第三三四章 主神空間
「願智慧聖光普照大地！」
「願神保佑眾生！」
隨著莊嚴神聖的詠唱，面前試圖傳教的青年竟然真的像傳聞中一般，化作令人迷幻的繁星逐漸淡化消失，與教典中描述的回歸神國一般無二。
迫於失去聖火信仰，心中揣揣不安的波斯魯帝國原住民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一陣熱烈的竊竊私語。
對於只有極少數才有幸成為聖火教會一員的第七世界土著而言，超凡力量同樣具有致命毒藥般的吸引力。
人心最易轉變，不知從何時開始，當發現將聖火教會完全驅逐的密修會不僅沒有像傳說中的邪神一般為世界帶來混亂與殺戮，反而似乎讓他們與高高在上的超凡之力有了更近的聯繫后，某些觀念的轉變已然在心中悄然誕生。
只不過這一切都像是發生在冰面下的暗流涌動，暫時還並未為現實世界帶來任何改變。
……
光芒微微一閃，青年身影已經出現在充滿奇怪高塔型建築的神秘空間。
他還沒有徹底適應意識回歸身軀后帶來的短暫隔閡時，同伴興奮的喊聲已經在耳邊不斷響起：
「海格斯！竟然是真的！你看到了嗎？竟然是真的！
像我們這樣的普通信徒竟然也可以像傳說中的聖者大人一般，成為偉大真神在世行走！」
海格斯無奈的看著對面依舊稚氣未脫的小夥伴，忍不住出聲恐嚇：
「皮特，你要知道這裡可是傳說中的智慧神國，距離偉大智慧之神最近的地方，像你這樣大喊大叫，即使偉大的神靈不會在意，也難免會讓聖者大人心生厭惡！」
皮特聞言雙手立刻用力捂住嘴巴，可依舊難掩眉眼間的興奮之情。
話說何止皮特激動到難以自已，實際上海格斯同樣如此，只不過年紀更大一些的他已經體會過世事艱難，所以依舊還能勉強維持幾分小心謹慎罷了。
「海格斯，你完成偉大智慧之神的考驗了嗎？」
安靜的不過片刻，如同一隻小猴子般上躥下跳的皮特又忍不住問道。
「當然！我已經將偉大智慧之神的榮光播撒在異世界，只有智慧信仰才能拯救這些可憐的迷途羔羊！智慧才是每一個人最珍貴的寶藏！」
即使性格沉穩，海格斯依舊難掩眉眼間的嬌傲得意。
「什麼？！海格斯你竟然完成了第一階段的考驗？！」
皮特驟然提高的嗓門將智慧神國內徘徊在賢者石碑周圍的信徒目光紛紛吸引過來。
既然能夠完成第一階段考驗，在眾人中已經算作百里挑一，一舉一動自然引人注目。
雖然在布萊恩看來智慧神國內的信徒本質上已經成為了法則傀儡，失去了作為智慧生物最寶貴的未來可能性，屬於沒有太大價值的實驗體，但信徒們顯然並不會意識到這一點，在他們自我認知的世界中，他們只是擁有了一個更加堅定的信仰，同時也變得更加強大，僅此而已。
所以不論生命本質如何改變，普通信徒依舊像之前一樣擁有正常的喜怒哀樂、嫉妒、貪婪等負面情緒。
海格斯並不願意站到舞台上受到所有觀眾圍觀，所以連忙拉著興奮的皮特進入旁邊的智慧教堂。
「幹嘛要躲起來？海格斯，你不知道在你之前完成偉大真神考驗的那些傢伙有多麼囂張，好像除了他們幾人外都是偽信徒！」
「好了，相比於這些無聊的小事，你難道不應該將更多的心思放到如何完成神靈大人的考驗上嗎？」
皮特眼睛一亮：「海格斯，你難道願意將你的經驗分享給我？」
海格斯連忙擺手：「這可不成，智慧之神給予的考驗本身並不是想要看到信徒失敗，而是想要通過考驗的方式讓信徒找到一條獨屬於自己的信仰之路，這種事又怎麼能夠參考其他人的成功經驗呢？」
「可這對我來說也太難了！」皮特難得有些垂頭喪氣。
可還不等夥伴安慰，他早已沒心沒肺的將負面情緒拋之腦後，轉而連連催促對方：
「據說通過考驗者都會獲得相應的獎勵，快讓我看看究竟是什麼？！之前那些傢伙都是神神秘秘，一定有問題！」
海格斯畢竟也是年輕人，同樣難掩心中好奇之心，於是一口答應下來。
他按照回歸神國時被賢者石碑賜予的方法在心中默默溝通起對方。
這一步對他來說略顯艱難，畢竟在通過信仰獲取超凡之力前，他只是普拉亞大陸非常普通的土著，對超凡世界可以說完全是一無所知。
不過好在撰寫溝通方法的存在早已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過程顯得極為詳細，海格斯以前所未有的認真態度按部就班嘗試，在經過數十次的失敗后，終於將他那還稚嫩無比的精神力和賢者石碑形成聯繫。
「智慧在上！」
當與外界賢者石碑完全一致，只不過縮小無數倍的袖珍石碑出現在兩人面前時，兩人頓時發出一陣驚嘆。
實際他們執行任務的過程更加奇妙，但眼前袖珍版賢者石碑卻是由他們自己召喚而出，所以表現的竟然要比之前更加激動。
海格斯小心翼翼的將雙手貼合到賢者石碑表面，頓時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身體內彷彿有什麼東西被抽取而出。
等到那奇異之物被徹底抽取一空，賢者石碑表面竟然一陣水光流動，開始自動播放傳教士將信仰向異域傳播的全過程。
皮特定睛一看，影像的主角正是身旁的海格斯。
本就顯得聰慧好動的皮特頓時意識到眼前似乎是他偷師的大好時機，可又突然想到同伴之前的告誡，不免又有幾分猶豫，誰知畫面的播放速度遠超他的預料，僅僅不過猶豫片刻竟然已經徹底失去最後的機會，心中不免大為懊悔，可惜時光無法倒流。
不過陷入懊惱自責中的他卻並未發現身旁同伴的異樣。
海格斯在影像出現的那一瞬間意識便已經脫離身軀，擁有了神靈般高高俯瞰的視角。
在這種奇特的視角下，他看到了自己傳教的全過程，自然也看到了原本令他得意不已的手段中竟然還有著如此之多的疏漏錯誤，心中的驕傲與得意瞬間便被抹除。
原來他的表現如此稚嫩，還有著如此之大的進步空間！
更重要的是，賢者石碑竟然是在親手指點他應該如何去做！
海格斯瞬間便明白了自己的優勢所在，要知道一步快，步步快。
在絕大部分信徒還停留在第一階段時，他已經獲得了賢者石碑給予的教導，相比於獨自摸索收穫大到不可想象，可想而知，當進行下一階段的考驗時，反而可能會變得更加順利。
到時候在其他信徒還苦苦掙扎的時候，說不定他已經成功脫穎而出，成為神秘強大的密修會的一員！
不過土著出身的他註定無法想象得到巫師軍團全力支持的布萊恩究竟會有多麼大的手筆。
就在他以為已經獲取了通過考驗的相應獎勵時，影像已經播放到尾聲，正是他化作一片繁星點點回歸智慧神國的短暫時刻。
轟！
那一刻，曾經的回歸影像似乎模糊的過去與現在的時間間隔，攜帶著令他難以想象的龐大力量蜂擁而至。
海格斯如同溺水者一般本能的屏住呼吸，想要脫離這片能量海洋。
突然他腦海中靈光乍現，意識到這些莫名熟悉的能量不正是賢者石碑從他身體內抽取而出的嗎？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心中的疑惑並無人予以解答，不過他也沒心思再考慮這些了，因為接下來與抽取完全相反的灌注過程簡直令他痛不欲生。
莫名的他竟然聯想到了邪惡的聖火教會宣揚的煉獄，或許被邪惡火神關押到那裡的生靈無時無刻承受的都是這般令人生不如死的折磨吧！
痛苦的時光似乎格外漫長，不知是好還是壞的消息是海格斯並不需要有多麼堅強的意志來堅持，因為一切都是強制進行，或許只有死亡才會宣告失敗。
「教化眾生，可享眾生信仰！」
威嚴、滄桑、古老……窮盡他貧乏辭彙都難以形容的存在似乎突然和他有了深層次的聯繫，這令他從靈魂深處忍不住的一陣顫抖。
好在對方來得快去得更快，一切的一切眨眼間便徹底消失不見，彷彿從未發生過。
海格斯瞳孔重新恢復焦距，看到的是一臉震驚望著自己的皮特。
「你……你……」
「我怎麼了？」
海格斯疑惑低頭，突然發現自己裝束竟然煥然一新。
從原先破舊、泛白的亞麻布變成了一身威嚴的金邊黑色長袍。
當然，對已經有了更廣闊視野的他們來說，一身名貴的長袍已經不再是他們的畢生追求。
真正讓兩人呆立當場的，是海格斯無意中泄露出的氣息！
威嚴、強大，雖然遠遠無法和那些真正的強者相提並論，可兩人都無比清楚的明白，海格斯從今往後已經踏入了另一個世界，一個充滿奇詭、瑰麗的法則世界！
「教化眾生，可享眾生信仰！」
「教化眾生，可享眾生信仰！」
……
海格斯不停的在口中喃喃低語，此時此刻他才真正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
「竟然……竟然……獎勵竟然是直接賜予神力，從今以後海格斯你就是初級牧師大人了！」
由於布萊恩忽略了對生命本質不同層次的命名，皮特下意識的用聖火教會的等級體系來形容同伴，不過不論用什麼樣的稱呼，都不能改變對方已經得到徹底蛻變的生命本質。
海格斯深深的吸了口氣，對皮特嚴肅的說道：
「我們必須抓緊一切時間，通過偉大智慧之神的更多考驗！」
「嗯！我明白！」
不過兩人似乎忘記了身處的智慧教堂本身屬於公共場所，是所有信徒都可以踏足的領域。
賢者石碑賜予神力的過程自然不會引起這些實力層次大概處於巫師學徒階段的普通信徒的注意，失去賢者石碑的遮蔽后，完全無法遮掩氣息的海格斯頓時成為了智慧教堂內最引人注目的星辰。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說怎麼再也沒有見過那些通過第一階段考驗的人，原來是怕被我們得知賢者石碑的秘密，所以故意掩人耳目！這群卑鄙的傢伙！」
可惜此人的低聲咒罵卻並沒有得到其他信徒的應和，反而使得自己被眾人孤立。
對強者的敬畏銘刻在所有生靈的血脈深處，所以即使在場的大部分信徒都對那幾位先行者的刻意隱瞞而有所不滿，但卻無人願意與之公開敵對，尤其是在自己實力處於絕對弱勢的時候。
他們做出的選擇是瘋狂向賢者石碑涌去。
沒道理說其他人能通過的考驗自己卻無法通過。
難道說自己對偉大智慧之神的信仰不如其他人虔誠？
這是每一位信徒都決然不會承認的事情！
……
「神靈以愚昧、恐懼、救贖等方法維繫信徒對自己的信仰不是沒有原因的，你對此進行的改造雖然在短時間內能激發出信徒前所未有的熱情，可無形中卻將信徒與神靈彼此之間的地位拉近到了接**等的關係，長此以往下去，恐怕會使得信徒徹底失去敬畏之心！」
坐在書桌后隨意翻閱書籍的男子似乎不必抬頭就能將外界發生的一切都瞭然於胸。
如果讓智慧神國內的其他信徒看到一直以來都代表著智慧與威嚴的布萊恩聖者此時竟然恭敬地束手站在這位男子身前，一定會驚到滿地眼球。
「導師，這些我當然有所考慮，不過為了在十年內完成巫師軍團的任務，自然也顧不上長遠打算……當然，我自然也有幾分順水推舟，畢竟在我看來，神靈與信徒的關係或許並不一定只有一種，也許交易與契約才是更加穩定的信仰體系。」
來者竟然是法則巫師窺神之眼！
真不知道巫師軍團是用何種方式才能使一位法則巫師瞞過漫天諸神的眼睛，潛伏進入如同火藥桶般隨時都有可能引爆的第七世界的。
窺神之眼並沒有對布萊恩的想法有任何錶示，畢竟這位弟子的成長速度已經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甚至不光是這個剛剛成為他弟子的小傢伙，不論是荊棘騎士、心靈女巫，還是以往最不被重視的約翰巫師，都在這一次的入侵遠征中獲得了令人側目的成就與收穫。
想到這裡，他不禁心中一動，難道說前段時間北地小屋流傳出的那則傳聞已經開始照應到現世？
真要是如此的話，巫師軍團的進度就必須要更加迅速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