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一章 邪惡陣營（一）
「我說，我，拒絕。」
突如其來的決裂行為讓布萊恩顯得有些愚蠢。
畢竟不論從什麼立場出發，在起源母神看來，巫師至少在眼前都會成為助力，而非阻礙。
「嗬嗬嗬。」
火焰之神口中發出無意義的嘲笑，致命打擊卻接踵而至。
其本體畢竟只是一簇火焰，天生不擅長戰鬥，但能夠在無數次的挑戰下依舊笑到最後，自然也有著足以一槌定音的巨大底牌。
完整的聖堂世界竟然成為了被掛在神軀外的另類盔甲。
以世界為矛為盾，這簡直可以稱之為壯舉。
更像是螞蟻舉著遠超自己身軀成千上萬倍的巨物作為攻擊手段。
僅僅將自己終極形態完全展露，火焰之神就已經在諸多邪神心中種下了一顆不可戰勝的種子。
的生命刻度實在太過古老，以至於在場大部分邪神竟然都並未見過的真正實力，以至於驟然之下始料未及。
但起源母神的計劃實在太過狠辣，直接將眾人們帶到聖堂世界深處，一個想跑也跑不了的地方。
面對著火焰之神無差別的死亡攻擊，們別無選擇，唯有戰鬥。
大敵臨前，起源母神頓時無心與巫師再做糾纏。
瞬間化為本體，頓時一顆將時光化作年輪的古老巨木在聖堂世界屹立不倒，強行頂住了火焰之神來勢洶洶的攻擊。
從這裡就能看出關於這場狩獵行動必然準備已久，主動選擇的戰場看似兇險，實則既限制了火焰之神的實力發揮，就強行將邪神綁上的戰車，堪稱一舉兩得。
唯一的意外小插曲或許就是那兩個桀驁不馴的外來者。
「吾說，被火焰焚燒而死，死後必將升入天國！」
「萬物起源之力復甦，生機必將遍布世界！」
令人有些意外的是，同樣打破自我封印的起源母神竟然展現出了不下於火焰之神的強大實力。
雙方一者掌握世間火焰真諦，彷彿滅世災難的締造者，一者賦予萬物生機，儼然有幾分創世神之神聖。
當火與木涇渭分明，毀滅與生機彼此對峙，一時間眾多邪神都感到了極大的不自在。
那是失去對生命的掌控力后產生的不安，是無法掌控局勢發展的不安。
「動手吧！只要讓火焰之神徹底歸於沉寂，爾等皆可更進一步。」
起源母神對背叛者聯盟的掌控力本就非常可觀，現在又表現出絕對的實力，頓時讓邪神再無選擇餘地。
「弱小的螻蟻，即使稱吾等不備竊取力量，也終究只是跳樑小丑，為了感謝你們幫我修剪枝葉，我決定賜予爾等聖火信仰。」
火焰之神表現出的強大自信是足以讓人感到驚疑不定的。
似乎擁有足以瞬間擊潰一切心懷不軌者的終極力量，所以才能做到如此有恃無恐。
同樣，在面對邪神時表現出的居高臨下的心態，也將天生神靈來源於靈魂深處的傲慢展現得淋漓盡致。
這無疑讓邪神們變得出離的憤怒。
當們通過戰鬥逐漸感受到火焰之神的本質時，這場戰鬥已經不再是因為受到起源母神協迫而參與，而是發自內心的想要將眼前不可一世的火焰之神徹底毀滅。
雙方註定只能有一方存活到最後……這是只有背叛者聯盟的核心成員才擁有的共識，此刻，支持者卻瞬間擴張數倍不止。
布萊恩隱約站到了心靈女巫身前，有意無意的阻擋著早已躍躍欲試的女巫。
暫時並無任何存在有精力理會他們兩人，但這不意味著便可以高枕無憂。
因為在火焰之神蘇醒的那一剎那，聖堂世界已經徹底封鎖。
布萊恩嘗試著打開空間通道，卻發現不論使用何種方式逃離，最終都逃不過直面火焰之神。
「匯聚到此處的邪神已經佔據了混亂陣營近七成實力。」
「什麼？」
女巫有些不明白布萊恩不明所以的需要。
「我的意思是說，無論怎麼看眼前這個活蹦亂跳的火焰之神，都很難讓人相信這不是針對混亂陣營設下的圈套，假如火焰之神甘當誘餌，並且以聖火大世界作為代價，那起源母神顯然低估了古神的決心……當因復仇而獲得新生，也必將因復仇而再次走入腐朽。」
心靈女巫撇了一眼裝神弄鬼的小師弟，我本想狠狠地敲擊對方腦殼。
她雖然算得上巫師帝國第一位藉助信仰法則晉級成功的法則巫師，但本質卻是貨真價實的巫師，對類似的裝神弄鬼並不感冒。
這或許也是新時代巫師所共有的時代特徵。
未知雖然玄妙，可終究也要在巫師孜孜不倦的探索下揭開神秘的面紗。
事實證明布萊恩的預感完全正確。
火焰之神再發現自己確實已經拿起源母神掌控的背叛者聯盟無可奈何時，立刻動用了下一張底牌。
轟隆隆！
這一次的震動並非來自於聖堂世界自身，而是來自於整個聖火大世界。
當超凡力量達到某種界限時，即使是質量、能量龐大到令普通生物無法想象的世界，只不過是手掌之上隨意把玩的石珠。
聖火大世界原本穩固的天體組成忽然解體，所造成的危害絕非語言能夠簡單形容。
至少布萊恩感覺從特殊維度連接到自己靈魂的信仰之力通道忽然間斷裂大半。
「夠狠！不愧是視眾生為螻蟻的古神！」布萊恩難得臉色一變。
他此時幾乎所有的力量都源自於信仰之力體系，所以自然感到極為難受。
近似於釜底抽薪的必殺一擊對邪神造成的打擊同樣是極為巨大的。
因為這打破了毀滅必然造就更加偉大邪神的宿命，也在某種意義上將信仰神靈的脆弱近乎赤裸的展現在世界。
事實證明，脫離了被絕大部分神靈視作螻蟻、牲畜的信徒，們同樣會變成無源之水，用不了多久就會徹底乾涸。
而代表著古神陣營的火焰之神，雖然同樣實力出現了大幅度下滑，可對火焰概念中有關元素法則的掌控卻令實力下滑的程度遠小於邪神。
在場中唯一的異類竟然是起源母神！
散發出的氣息非但沒有減弱，反而在短時間內急劇攀升。
這似乎同樣出乎了火焰之神的預料。
「這……就是你這些年來暗中準備的最終手段嗎？」
「是，上一次的慘敗讓我清楚，相比於愛的短暫與易逝，刻骨銘心的滔天怨恨才更容易激發與吸納，火焰之神，你儘管將你掌控的所有世界推向毀滅，即使這片星空再無任何生命跡象，他們臨死前也必將所有匯聚吾身……你號稱掌控一切之火，但不知道這一朵名為復仇之火焰你是否又能從容化解？！」
此時的起源母神已經完全承載復仇法則。
當揮舞那柄由復仇火焰化作的長劍時，處於世界正中心的那簇火焰忽然無風自動。
火焰之神忽然發現自己似乎中了圈套，釜底抽薪的手段不僅沒有讓在神戰中獲得優勢，反而讓起源母神在牢不可破的統治神座上辟出一條裂縫。
這一劍，接不下來！
可同樣不得不接！
因為一旦放任這一劍毫無阻礙的擊中聖堂世界本源，那麼原本同出一源的力量將會在眨眼間將聖堂世界破壞的千瘡百孔。
也就意味著花費了無數年才為自己打造的堅固盔甲走向終結。
這是無法接受的結局。
所以，火焰之神在內心短暫的抉擇后，再一次展現出了身為古神的底蘊。
此時由於聖火大世界星空規則徹底瓦解，諸多世界漸漸地脫離束縛，自由的在星空飄蕩，只是不知何時會發生世界級的連環碰撞，導致這一片星空徹底化為生命絕域。
只有在毫無外力影響的情況下，才能展現出世界間最本質的吸引力存在。
被布萊恩稱之為煉獄的世界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靠近聖堂世界。
雖然明暗對立，可體內同出一源的力量依舊使得兩個世界彼此不斷相互吸引。
火焰之神操控著幻化而出的萬米巨人神軀，瞬間將煉獄世界牢牢抓住，企圖使二者融合為一。
起源母神察覺到巨大威脅，立刻將手中的復仇長劍狠狠刺入聖堂世界本源。
可惜，火焰之神的應對緊隨其後。
當火焰之神的負面影子同時屹立在這片星空之下，復仇長劍所爆發的負面情緒立刻被其源源不斷消化吸收。
起源母神處心積慮的布局已經可以說是功虧一簣。
迎著負面影子貪婪目光，不同於其他邪神的懼怕緊張，起源母神很快便調整好心態，沉著冷靜的問道：
「你怎麼敢和它同時出現？」
「這當然要感謝你的無私幫助。」
火焰之神知道對方試圖拖延時間，但這對他來說同樣是一件好事。
出於對自己底牌的絕對信心，他不覺得會因為拖延時間而吃虧。
於是非常大方的展示了負面影子漆黑軀體內某種極具象徵意義的畫面。
只見一位渾身上下都燃燒著漆黑火焰的怪物被吊在身後莊嚴肅穆的石碑上嘶聲力竭的怒吼著。
在它身上能夠感受到數之不盡的負面情緒，怒火、慾火、怨火、殺戮、死亡、灼燒……
而以石碑作為中心，卻是跪伏在地的人群，他們受到煉獄之火灼燒，發出凄厲慘叫。
它是世間一切生靈對火焰產生的負面情緒的集合體，是最純粹的混亂邪神。
同樣也是火焰之神最懼怕的敵人，沒有之一。
外在的敵人可以通過各種手段予以消滅，當不斷變強，這樣的敵人終究會越來越少，直至完全消失。
但負面影子不同。
同出一源的負面影子和共享生命，甚至共同享用著信徒給予的供奉。
當用盡各種手段在神靈之路上越走越遠時，負面影子什麼都不需要做，就可以無時無刻獲得源源不斷的力量。
這是每一位古老神靈心中最恐懼的存在。
對如何處理從自己體內誕生的全新意識，不同的古神採取了不同的方法。
火焰之神的方法簡單粗暴。
選擇將負面影子從自己體內切割，然後鎮壓在其他世界，即使為此生命本源將受到重創也在所不惜。
的沉睡有多少是因為受到未知強敵襲擊，又有多少是因為強行切割而傷及本源，或許只有心中清楚。
也正因為這個過程是如此的艱難，釋放負面影子的舉動才會令起源母神始料未及，以至於並未做出相應的應對措施。
「你是故意放任麾下聖者產生野心，從而悄無聲息地將負面之力轉移到他們身上，然後再通過神戰的方式，以此來消除淤積在你體內的負面情緒，好手段，我還是小看了你們這些天生神靈冷酷無情。」
「冷酷無情？這只是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的定義罷了，甚至假如不是受到你們的污染，我又何必在悠久歲月中始終受到負面情緒的折磨？你們這些愚蠢的，只懂得將希望寄托在強者身上的爬蟲，既然讓我不得不藉助信仰之力獲得超脫，那麼就為我奉獻出最後一絲信仰吧！」
布萊恩竟然從火焰之神的回答中聽出了義憤填膺。
這對在他觀察來本身近乎不具備情緒能力的火焰之神來說尤為難得。
透過兩人對話，布萊恩彷彿隱約看到了諸神世界群落在最原始階段的畫卷正在緩緩打開。
不過這並不會影響世界內的形式轉變。
隨著火焰之神屢屢出乎意料的破局之舉，邪神一方已經落入下風。
「起源古樹，現在該怎麼辦？」
「集合眾人之力，一定可以強行打開聖堂世界的封鎖！」
此時冷靜下來的邪神也紛紛意識到之前的自己似乎受到了復仇法則的影響，直到此時起源母神力量開始消退，們才逐漸恢復正常，臉色自然變得極為難看。
尤其是面對著正在逐漸融為一體，本源徹底回歸圓滿的火焰之神，們心中的恐懼更是難以抑制。
太強了！
按照巫師帝國對實力的劃分標準，之前的火焰之神大概處於五級超凡生物中游水平。
在無盡星空中都已經算得上難得的強者。
而此時，身上的氣息已經飆升到五級超凡生物巔峰水平，卻依然還在瘋狂上漲。
六級超凡生物對諸神世界群落是完全未知的全新領域，是眾多邪神完全無法想象的全新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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