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二章 邪惡陣營（二）
對峙雙方高下已經立判。
火焰之神似乎才是那個笑到最後的最大贏家。
相比將眼前諸多邪神吞噬掠奪到的法則碎片，聖火大世界的殘破也不算什麼難以接受的損失。
「將所有的一切都貢獻於吾吧，這將是你們最大的榮耀！」
徹底邁入全新境界的火焰之神已經無法用蒼白言語來形容。
布萊恩只覺得對方此時與宇宙徹底融為一體，一個念頭便能製造一場星空災厄。
在絕對的力量下，即使同為神靈，大部分邪神的反抗都像螳臂擋車。
「不！」
「嘶吼！」
布萊恩親眼看到他一直暗中警惕的混亂暴君被火海徹底吞噬，短短几息之間便再也看不到任何殘餘。
這對在場的任何人來說都是莫大的震懾，事實證明，這片世界群落的真正統治者，依然是與世界伴生的古老神靈。
火海擴張的速度近乎達到精神力所能捕捉的極限。
也就意味著在做出相應動作前，恐怖之極的誅神火海已然來到兩位巫師面前，下一刻就要一躍而過。
就在這剎那間，一道凝而不散的細小光柱忽然從宇宙深處疾射而來。
由於光柱內能量高度凝結，導致散發出的氣息並不強烈，直到將擋在自己前進路線上的諸多障礙輕鬆洞穿，大家才意識到這道看似尋常的細小光柱的不同尋常。
轟隆隆！
轟鳴在耳畔炸裂！
身為超凡生物，布萊恩雙耳竟然徹底失去了聽覺，鮮血止不住的順著臉頰流淌而下。
沒有任何人能夠在炸裂的轟鳴聲中安然無恙。
據布萊恩初步推測，這場碰撞所蘊含的能量等級已經無可爭議地達到六級超凡生物水平。
他們這些當之無愧的弱者，之所以僅僅付出聽力作為代價，完全要感謝火焰之神抵擋住了突然襲擊。
雖然同樣付出了聖堂世界被洞穿的慘痛代價。
「是你！」
「一定是你！」
一直穩操勝券，從容不迫的火焰之神忽然大聲咆哮，狀如瘋魔。
以至於竟然將吃到嘴中的邪神棄之不顧。
沒有什麼比絕境中突然出現的求生希望更讓人感到熱淚盈眶，許多邪神感覺自己真的要激動到落淚。
不論是誰破壞了火焰之神的預謀，都是們此時最感激的拯救者。
火焰之神在無盡星空中瘋狂的追尋著攻擊源頭，可惜總有無形的力量讓無功而返，這種感覺足以讓一個瘋子為之抓狂，所以火焰之神變得更加瘋狂了。
「出來！滾出來！」
如此大好時機，沒有人願意浪費哪怕一息。
邪神爭先恐後的像聖堂世界被洞穿的大洞涌去，生怕慢上一步就會成為火焰之神的一部分。
「你們也該死！爬蟲！」
邪神在正常不過的求生慾望在已經逐漸喪失理智的火焰之神看來卻是莫大的挑釁。
被隱藏在暗處的敵人暗箭傷人已經讓怒不可遏，現在又看到獵物試圖逃跑，在熊熊怒火的影響下，竟然毫不猶豫的選擇將聖堂世界自爆！
看到這一幕，不知有多少正將目光投向此處的存在心臟驟然緊縮。
接著來不及斷開視覺連接，視線中就只剩下了白茫茫一片。
那是火焰所散發出的光，極致的，純粹的，熾烈的，再無其他雜質的光。
布萊恩即使在心靈女巫的提醒已經提前有所警惕，可由於本身便身處聖堂世界內部，導致在失去聽覺能力后，他又一次被剝奪了視覺能力。
這一次甚至更加凄慘，嚴格意義上來說，他的身軀組織消失了近七成左右，簡直是比骷髏還要凄慘十倍！
但他此時心中卻只有慶幸。
因為假如不是最後關頭籠罩自身的熟悉法則，他失去的極有可能是完整的生命。
「感謝維度之書導師！」
「不必。」
「任務……」
「之前的任務你們完成的非常出色，已經大大出乎我們的預料，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們這些老傢伙吧。」
布萊恩終於放下了心中最後一絲擔憂。
因為各種不可控的因素接連出現，事情的走向已經在實際上完全脫離了他的預期。
原本已經逐漸納入密修會掌控的第三，第七世界，卻在火焰之神的自我瘋狂下接連受到重創，雖然沒有親眼所見，可通過信仰之力的感知，他甚至已經做好了十年心血一朝付諸東流的思想準備。
實力跌落他並不在意，真正讓他擔憂的是任務失敗后的巫師軍團又該何去何從？
現在看來這群老巫師果然不會將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中，根本沒有因為聖火大世界並未達到戰略目標而有所失態。
「心靈女巫？」
「我沒事，只是驟然失去大量心靈之種，導致精神力一時難以平復。」
心靈女巫皺著眉頭，臉色略微有些蒼白。
火焰之神自爆世界爆發出的能量實在太過恐怖，導致不僅物質界經受了一次宇宙級的災難，就連許多特殊的維度都難逃一劫。
心靈世界自然也在此列。
「走吧，諸位議員都在等著你們兩位呢。」
維度之書巫師不善言談，簡單寒暄過後，安靜地操縱著維度通道躲避著身後一波又一波的能量餘波。
只有在實力對比懸殊的情況下才能更加清晰地看出未知系三位導師的與眾不同。
縱使火焰之神生命本質高於緯度之書巫師，可卻依舊難以察覺到在眼皮下從容而過的巫師。
聽到『議員』二字，布萊恩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陣激動。
這還是他第一次以法則巫師的身份接觸巫師前輩，便已經發現了和他預想中略有不同的地方。
原來法則巫師們都以議員來指代彼此。
僅從這一點就能看出帝國最高議會必然名實俱存，是巫師文明真正的核心。
而他，布萊恩，如今同樣有幸邁入其中！
雖然布萊恩在心中盛讚維度之書巫師掌控法則的奇特，可客觀來講，火焰之神絕非浪得虛名，所以三人脫離災難籠罩範圍同樣並不輕鬆。
幸好關鍵時刻總有特殊的星光引路。
「這是院長大人的指引，在空間領域上，院長大人的成就是用偉大都不足以形容萬一的！」
布萊恩驚奇的發現維度之書導師竟然會擁有如此狂熱的一面，簡直是院長大人最狂熱的粉絲。
「緯度之書導師，導師他？」
「他已經成功返回天空之城……你已成就法則巫師，可直呼我名。」
除了最古老的那一批巫師，巫師帝國總體而言是以實力作為地位高低評判標準的。
同等地位的巫師之間，即使雙方生命刻度相差巨大，稱呼上也往往並無特殊體現。
布萊恩正要繼續開口追問，一旁的心靈女巫卻忽然嗤笑一聲。
「他哪裡是想問窺神之眼導師？真正想問的怕是他留在第七世界的密修會吧。」
「原來你想問的是這個。」
緯度之書巫師一臉恍然大悟，沒注意到布萊恩臉上一閃而逝的尷尬。
他確實並不擔心窺神之眼導師的安危，這些老狐狸們個個經驗豐富無比，又背靠告巫師軍團這棵大樹，在不出現意外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生命危險，而密修會就不同了。
密修會中巫師全部前往了第三世界，剩下的幾乎都是戰鬥力不堪一擊的『文職』人員，卻是他將來想要擴展智慧神教必不可少的重要種子。
「窺神之眼已經將他們全部帶回天空之城，正由約翰統領。」
「將近十年的努力總算沒有完全白費。」
布萊恩出了口氣，徹底掃清了心中所有負面情緒。
「主神空間很有趣，議員對此都很感興趣，我聽說院長大人甚至有和你合作的打算。」
挑了挑眉頭，布萊恩竟然覺得自己從維度之書導師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嫉妒。
「不過……議員同樣對你此時的狀態心有疑慮，你對此要做好心理準備，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和神靈並無多少本質區別的法則巫師的。」
「我明白。」
布萊恩對此並無憤慨，甚至他自己同樣執著類似的觀點。
實際上或許沒有巫師比他更清楚這種擔憂絕非杞人憂天，而是對巫師文明切實的威脅。
信仰之力對供奉對象的影響，比之前觀察到的現象絕對還要恐怖無數倍。
「你心裡有所準備就好。」
布萊恩表現出的冷靜理智，讓緯度之書巫師打消了心中一直隱含著擔憂。
在院長大人提供的星光引路的指引下，緯度通道竟然真的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覺的脫離火焰之神的掌控區域。
擺脫干擾后，維度通道速度驟然加快。
很快便越過諸神世界群落無數同樣受到波及的大小世界，來到了一片真正意義上的荒蕪地帶。
沒有恆星照耀，沒有神國光芒點綴，在諸神世界群落極為少見的荒蕪星域其實才是無盡星空的主體，但這絕不是任何生命願意靠近的地方。
而那做鋼鐵天空之城已經在這裡靜悄悄的漂浮了十餘年。
來到此處，即使是法則巫師都必須接受層層審視。
其中許多探查手段無疑是法則巫師親自出手。
對星空遠征已經非常熟悉的巫師帝國明白，必須保證在任何細節上都不給敵人可乘之機，不然一次次慘烈的全軍覆沒只會不斷上演。
當戰場從世界內部來到無盡星空時，便註定它的慘烈程度將會在更加赤裸的叢林法則的影響下變得遠超以往。
你無法改變無盡星空的規則，於是只能適應。
「嘀，緯度之書議員、心靈女巫閣下、布萊恩閣下，身份確認無誤，歡迎回家。」
煉金生命的身影在類似的場景中總是並不罕見，畢竟煉金生命最初之所以誕生，就是因為古老巫師想要為自己製作一個聽話聰明的助手。
「走吧，大家都在等著我們。」
成就法則巫師后再看天空之城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初級生物對能夠和一座大陸相提並論的鋼鐵雄城有的只有頂禮膜拜，很難深入本質。
法則巫師卻能看到更多，布萊恩從其中看到了大型煉金造物的設計思路，看到了以往容易忽略的能量體系，以及更多。
毫不誇張的講，天空之城屬於巫師文明造物流派的集大成之作，匯聚的是整個文明的智慧心血結晶，絕非他之前認為的榮耀只屬於機械系巫師。
「難怪天空之城的製作捲軸在無盡之書中屬於最珍貴系列之一。」
同時他又聯想到，一座普通的，用於對外發動星空入侵戰爭的天空之城就已經完美到這種地步，那作為巫師帝國毫無爭議的文明底蘊的永恆天空之城，又凝結著何等的智慧結晶？
恐怕只要想想就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這是布萊恩第二次來到此處。
只不過上一次他還只是一位小小的二級巫師，在眾多法則巫師的凝視下連呼吸都感到困難，現在卻能在諸多審視的目光中昂然挺立。
作為很有可能是巫師帝國歷史上晉級速度最快的人，布萊恩的存在本身就意味著一種不可思議。
「心靈女巫，恭喜你成功晉級法則巫師，祝賀巫師帝國今日再添一位議員。」
在院長大人的主持下，即使最性格孤僻、桀驁不馴的法則巫師都起身微微俯首。
這是對知識的尊敬，每一位法則巫師都是一座行走的圖書室，更是精神力體系道路上的同行者。
「至於你……布萊恩霍克，你是否還認為你是一位巫師，一位光榮而又偉大的巫師？」
「當然！」
布萊恩斬釘截鐵的回答並沒有讓看向他的目光中的質疑減少幾分。
實在是因為他的晉級過程堪稱毫無保留的展示在所有觀看者的視線中，更尷尬的是，整個過程堪稱信仰之力體系所有偽神的教科書。
所有法則巫師都在靜靜的等待著院長大人的決定。
也只有身為六級法則大巫師的他才有資格對從未出現過的特殊情況作出裁決。
「希望你能謹記今日之回答。」
「院長大人！」
有人失聲難語，難以認同這一決定。
「不必多言，如果巫師所嚮往的知識連信仰之力法則都無法容納，豈不是還不如腐朽神靈？就連們都知道追尋所謂的全知全能！」
布萊恩的緊張忽然消失一空，鄭重的對著院長大人撫胸行禮。
「布萊恩必定銘記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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