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謀划
蕭元重傷倒地。
身下瀰漫出大灘鮮血。
生死不知。
蕭佐的情況也差不多。
黑衣人手中的鯨龍軟劍刺穿了他的胸膛。
若是按照常理來說，他是決無倖免的可能。
那些契丹武士雖然驍勇。
可當他們看到首領重傷慘敗而亡，心緒也不由亂了起來，正好給了對手可趁之機，金槍鋒芒繚繞之間，滾燙的鮮血如雨飛灑。
很快，剩下的契丹武士就全都倒在血泊中。
「撤！「
看事情差不多了。
那個擊敗蕭佐的黑袍人立刻下令撤離。
其他人也沒有絲毫遲疑。
僅僅幾彈指的時間。
所有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滿地的屍骸和鮮血。
夜風吹過。
颳起濃郁的血腥氣。
久久方才散去。
…………
刑部。
六扇門。
一盞孤燈懸在門廊旁，散發出微弱的燭火，隨風搖曳不定，猶如在大海中沉浮的一葉扁舟，隱約在黑夜中指明了道路。
可就在這時，沉寂的黑夜中，突然傳來衣袂破空聲。
緊接著。
十數道黑影從遠處飛奔而來，直接闖進了六扇門之中。
繼而，門口懸挂的那盞孤燈也倏然熄滅。
一切似乎又都恢復了平靜。
前廳。
燈火通明。
那些黑衣人進來之後，立刻就有六扇門的捕快上前，接過他們手中兵刃。
「痛快！真是痛快！」林承恩抓下臉上的面巾，大笑道：「今夜可真是出了一口惡氣，蕭元那傢伙就算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
「確實，而且今天晚上過後，契丹和西夏恐怕就有熱鬧看了。」
另一個黑衣人也摘下了面巾。
赫然就是六扇門的總捕頭裴斬月。
裴家也算武林世家，祖上曾是太宗皇帝的貼身護衛，雍熙北伐時有捨身救駕之功，故此在朝中極得榮寵。
後來傳到裴斬月這一代，他無心在朝中為官，反倒一心懲惡揚善，緝兇拿盜，仁宗皇帝索性便將六扇門總捕頭的位置給了他。
這十幾年下來，江湖上很多出名的兇惡大盜，都折在了他手裡。
這時，裴斬月又扭頭看向旁邊，問道：「前輩，您真把蕭佐給殺了？」
「當然沒有。」
李玄微接過熱毛巾，簡單擦了把臉，搖頭道：「老衲那一劍是從他胸前步廊穴刺入，背後膈腧穴刺出，這個位置正好位於臟腑空隙之間。」
「所以那一劍只是看著嚇人，蕭佐不過就是受了點兒皮肉外傷，與性命無憂，養上幾天就好了。」
說著。
李玄微將纏在手臂上的鯨龍劍解了下來。
這口鯨龍劍是以緬鐵混合西方精金所造，不用時纏在手上可當做臂甲防身，使用時只要內力一吐，長劍便會應手而出，讓對手防不勝防。
這種兵器是西夏赫連家的家傳兵刃，與之相配的還有一套《橫江十八劍》。
要知道，赫連家本就以鑄造兵器揚名，像是龜靈七寶刀與大夏龍雀刀那等神兵，都是出自赫連族人之手。
當年在澶州之時。
李玄微曾經見過赫連家的高手，所以對橫江劍法並不算陌生，雖無法與真正的劍法傳人相比，但憑藉他的武功造詣，想要騙過蕭佐還是很容易的。
裴斬月走過去拿起鯨龍劍，修長如龍鬚的劍身微微輕顫，在燈火的映照下閃出道道寒光，「今夜若不是有這口鯨龍劍在，恐怕想要騙過蕭佐還要廢番手腳。」
「反正這筆賬赫連霸是推不掉了。」
林承恩道：「而我刺傷蕭元的那一槍，所使得也是女真人的槍法，以蕭元那多疑的心思，肯定會以為女真已經和西夏聯手，想要前後夾攻吞掉他們大遼。」
李玄微也點頭道：「只是還要勞煩裴捕頭派人盯緊周府，蕭元吃了如此大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必會召集京中的手下，對西夏展開血洗，以報今夜之仇。」
「到時我們只需順藤摸瓜，就能把隱藏在d大宋境內的內奸全都挖出來。」
「前輩放心。」
裴斬月道：「我已經吩咐下去了，盯梢這種事兒，可是六扇門的看家本事。」
「那就好。」
李玄微輕輕頷首。
若是事情不出意外的話，大遼和西夏肯定是難以再繼續聯手，而隱藏在大遼背後的女真部，也會承受遼國瘋狂的報復。
憑大遼此刻的兵力，還有遼主耶律洪基的野心，要是決心掃平那群女真人，可能會付出些代價，卻不會超過他們的承受範圍。
…………
翌日。
驕陽初升。
涼風習習而來。
蕭佐緩緩睜開雙眼，只覺胸口處一陣裂痛，他以手撐地勉強坐起來，試著運行了一下內勁，功力還算是暢通無阻，臟腑也沒有受到傷害。
「該死的雜種……」
蕭佐吐出一口血沫。
抬眸向四周看去。
就見自己的兄長正躺在血泊中。
於是連忙起身走到他身旁。
此刻，蕭元腹部的鮮血早已經凝固。
蕭佐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運氣內勁，將其渡入蕭元的胸口。
過了片刻。
蕭元口中突然劇烈的咳了起來，胸膛也恢復了起伏。
這全都虧他身上的鎧甲葉片是精鐵磨製，那一槍雖然扎透了鎧甲，卻也被阻擋住了大部分力量，沒有傷到緊要的臟器。
也和蕭佐一樣，受的都是皮外傷。
憑藉他們倆的內功根底，這點傷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恢復個七七八八。
「我……我還活著……」
蕭元眼神迷茫的看著弟弟。
「還活著……」蕭佐捂著胸口坐在地上，喘著粗氣道：「虧得咱們兄弟命大，沒有……沒有死在那群雜碎手裡……」
「媽的！」
蕭元雖然身負重傷，可眼中凶光不散，看著手中的東西，恨聲罵道：「該死的女真蠻子，這筆賬老子記下來了，早晚會還到你們身上！「
「女真？」
蕭佐聽到這話，不由道：「難道不是大宋和西夏聯手偷襲嗎？」
他昨晚看的分明。
那伙人雖然身著夜行衣，可手中的鎏金槍卻是大宋金槍班的招牌傢伙，還有那「三刃點鋼箭」，也是大宋軍隊中的破甲兵械。
怎麼又和女真人扯上關係了？
女真部盤踞在大遼背後，時不時的就會出來打草谷，四處劫掠牛馬牲畜，遼國也曾數次派兵征討。
可女真人驍勇善戰，且極為擅長在山林中作戰，射術又精，從來不與大遼騎兵發生正面衝突。
採取的戰術也是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然後往深山老林里一躲。
因此，大遼馳騁北方的精騎根本發揮不出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