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如蘭湖船宴
裏麵裝橫奢華，暖暖的琉璃宮燈發著柔和的光線，將眾人眉眼映得生氣嬌媚。
“公主，您的位置在那。”桃給北芷秋指了個方向。
北芷秋悄悄過去，就著軟榻坐下。
“這世子真是心急，要我呀，他就是太舍不得燕郡主了，這女子的宴會他也要來湊熱鬧！”
幾個夫人竊竊私語，手絹掩嘴輕笑。
北芷秋循著幾個饒目光望去，燕眠錦從裏間出來，滿麵春風。
舒湛緊緊跟在她身後，他穿著侍衛得著裝，腰間配著一把長劍，看樣子，他今是扮成了船上的護衛來了。
北芷秋淡淡一撇，繼續欣賞中央台上舞姬曼妙的身姿。
舒湛眉頭一皺，他剛剛明明看到北芷秋朝這邊看來，但她卻像沒看到一樣淡然。
心裏仿佛缺零什麽，很不習慣。
“你看大家都在笑話你。”燕眠錦推了推出神的舒湛，“你倒是哪裏會危險，還非要跟著來。”
舒湛收回視線，朝燕眠錦一笑，“船上都是女子，出了事誰來負責?”
燕眠錦無語，“不是有護衛嗎？怕什麽。”
舒湛柔和的臉上揚起一抹壞笑，“所以我就是一個護衛。”
“好了，你快去那個船上吧，大家都在笑話了。”
負責護衛的侍衛在另一艘船上。
“知道了。”舒湛不情願地離開。
北芷秋饒有興致地看著舞姬扭動的細腰，嘴角勾笑。
人群中有見過北芷秋的人認出了她，便紛紛上來行禮攀談。
被一群花枝招展的婦女姐圍著，北芷秋臉上堆著笑，心裏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找了個間隙，她逃似的出來甲板上透透風。
北芷秋站在船沿，扶著圍欄，風吹得她頭發有些淩亂，披風上的絨毛隨風亂舞。
夜幕降臨，船上點起了琉璃燈，窗外的風景，兩岸連綿十裏人家，燈火通明。
餘光瞟到一個身影，北芷秋回頭。
太後站在她身後，一襲烏黑顯示著雍容華貴的長袍拖在甲板上，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北芷秋欠身，“皇祖母。”
太後嗯了一聲，臉上沒什麽情緒，半響，她才道：“長公主若是沒事，就去樓上把祈福燈點上吧。”
“兒臣遵命。”
點祈福燈是秋明的傳統，女子在出嫁前，長輩都要請家裏身份尊貴的人來點上，然後同出嫁的人一同放飛
寓意女子餘生美滿幸福。
本以為這次太後也會讓北帝來點，畢竟是燕眠錦的婚事，想必這次回宮讓北帝點宮燈也是因著燕眠錦婚事吧。
這麽看來，太後應該是看北帝最近為北疆戰役憂心，不忍他操勞這些。
祈福燈在船尾的閣樓裏，一路走著，吵鬧的聲音漸漸被隔絕。
打開門，裏麵裝飾得更為華麗誇張。
祈福燈放在梨花木製成的燈架上，北芷秋進屋一眼就發現了，她心翼翼地取了下來提在手裏。
正打算出去，卻見燕眠錦推門走進來，儀態萬千地走到北芷秋麵前，福了福身子，“長公主。”
“多謝公主來為眠錦點燈。”
她穿著一襲五彩流光華服，許是近日喜事將近的緣故，眉眼總是帶著春風。
四目相對，北芷秋頷首應了一聲，側身向外走去。
她和燕眠錦都在宮裏長大，卻沒什麽交集。
“公主留步。”燕眠錦笑臉迎上來，“公主，再過兩日眠錦便要成親了，公主可否陪眠錦話？”
北芷秋眼神稍稍一滯，不明白她的用意。
燕眠錦低眉苦笑，“您也知道，眠錦自父母雙亡，家中亦無兄弟姊妹，想找個人話都難得，如今要成親了，公主可否滿足我一次？”
她得情真意切，眼裏布上了一層淺淺的薄霧。
腳步邁出，北芷秋還是收了回來，淡淡道：“你不記恨本宮？”
那晚，她分明看見了她眼裏的恨，她不單單是給舒湛聽，還是發自內心恨她。
“恨啊。”燕眠錦笑了笑，招呼北芷秋坐下。
她又倒了一杯清茶，推到北芷秋跟前，有些自嘲，“怎麽能不恨？可是沒有辦法，阿湛曾經是和您比較好，這是誰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您纏著他，也是有您的原因，畢竟那麽多年，不是隨便能放下的。”
北芷秋放下祈福燈，沒有坐，兩手自然疊放在腰間，目光釋然柔和，道：“以後不會了。”
即使沒有和慕沉楠的親事，她也不會死纏爛打揪著他不放了。
那個曾經滿眼都是她的少年，是真的不會回來了。
燕眠錦笑著，緩緩走到樓閣帶的觀景台門邊，推門，湖兩岸的萬家燈火斑斑點點。
“其實您不愛阿湛的對吧？”
北芷秋眸子一緊，朝她望去，見燕眠錦也在篤定地看著她。
燕眠錦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我看過您的手紮，您隻要隻要舒湛肯認您，您就同意他娶我。”
北芷秋無奈地擺了擺頭，那是她埋在大榮樹下的手劄。
舒湛“失憶”的第一年，每見一次舒湛，她都要在書劄中記下來，不管他今是罵了她還是趕走她。
燕眠錦站在手扶欄杆，“若是愛得深沉，又怎會寫這樣的話呢？”
琉璃燈光線柔和，撒在富麗堂皇的屋子裏，屋子裏淡淡的香氣讓她有些發困，北芷秋垂目不語。
舒湛帶他走出了最難熬的階段，當他提出娶她的時候，她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或許這四年舒湛假裝失憶，就是在報複她吧。
應該的！
募地，北芷秋突然感覺臉上發燙。
著火了！
火勢迅速滿眼，屋裏瞬間變成一片火海。
熊熊巨火吞噬著一切，北芷秋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火海，濃煙漫起，燕眠錦不知所蹤。
北芷秋冒著火焰衝到門邊，鎖了！
怎麽辦？她看著周圍越來越大的火焰，腦子飛快轉動。
不能等死！
北芷秋側身拚命地撞著門，突然，門從外邊打開了。
“公主，您怎麽樣？”燕眠錦焦急地扶著北芷秋。
“走水了！走水了！”樓下的人大喊。
“公主，下樓的梯子燒著了，跟我來這邊。”燕眠錦急切著，忙扯著北芷秋往另一邊走。
北芷秋卻毫無動靜，燕眠錦手上一頓，轉過頭看北芷秋。
她目光狠狠地盯著燕眠錦，“你想害我?”
北芷秋猛地掙脫開，拚命地跑出去，燕眠錦卻像發了狂似的拽住她。
“轟”一聲，房梁從屋頂掉下來，砸到兩人跟前，斷了去路。
北芷秋愣了一下，燕眠錦見狀目光一恨，猛地用力將北芷秋推向看台。
慌亂之中，北芷秋一把扯住了燕眠錦的手，被北芷秋牢牢拽住的燕眠錦驚慌失措。
兩人一同掉進湖裏，濺起一大片水花。
冰冷的湖水灌滿了全身，身體瞬間往下沉，北芷秋拚命地往上撲騰，卻沒有一個東西可以抓住。
腦海裏不停地出現空白，她知道這是不好的征兆。
最後一眼，她看見一個矯健的身影不顧一切地跳下閃著火光的船。
是慕沉楠嗎？這次又要怎麽還?
徹底失去意識，北芷秋無力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