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儀式
四周,變得如此空靈。
除了棺材裏麵的敲擊聲和我敲打小鼓的聲音,我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響。
棺材裏的敲擊聲,旋律連續被我破壞了好幾次之後,裏麵的東西似乎變得焦急起來,聲音變得更加急促。
我的心,亦是隨著敲擊聲,猛烈地跳動起來,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從喉嚨裏麵蹦出。
五髒六腑,隨著心髒的跳動,仿佛也在不停地翻滾,胸口傳來一陣陣窒息的感覺。
我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四周的邪氣開始瘋狂地朝我湧了過來,將我緊緊地包裹,如同想要將我碾碎一般。
我緊咬著牙關,一動不動。
雙手機械般地敲打著鼓麵,依舊不停地擾亂著那敲打聲的旋律。
一股鹹鹹的腥腥的味道充斥著我的嘴巴,一道暖流從我的鼻孔溢出,若是猜得不錯,此刻恐怕我已經鮮血滿麵,十分狼狽了。
我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可是雙手並未停歇。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感覺到,每當我的拳頭落在鼓麵上的時候,便有一股濃鬱的邪氣,順著我的拳頭被吸入我的體內。
然後,頃刻間便被我體內飛速運轉著的地煞之氣吸收得幹幹淨淨。
一次,兩次,三次……
我已經不記得,自己的拳頭敲擊了多少次鼓麵,我已經感覺不到有多少邪氣侵入了我的體內。
隻是,此刻仿佛我已經適應了此刻的節奏,整個人居然變得慢慢輕鬆了下來。
窒息感,減輕了許多。
心髒,仿佛亦是慢慢恢複了平靜。
亦是此刻,我感覺都胸前一道極寒的氣息湧出,亦是開始大肆吞噬起周圍的邪氣來。
時間,在一分一秒過去,我的意識在慢慢恢複。
時間,在一分一秒過去,我的視線,我的聽覺亦是在慢慢恢複。
終於,棺材裏的敲擊聲終於終止,而四周,又恢複了正常。
我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從嘴裏噴射出來,灑在了跟前的小鼓上。
此刻,我方才發現,我的拳頭已經傷痕累累,而鼓麵亦是被我的鮮血染得血跡斑斑。
“起!”閆峰的喝聲在我耳邊響了起來,然後一雙大手扶住了搖搖欲倒的我。
我不禁朝木樓梯的方向看去,葉河生已經從棺材蓋上麵跳了下來,此刻正靠著旁邊的欄杆喘著粗氣,八名抬棺大漢在那右首漢子的帶領下,又抬著棺材一步一步朝圓台爬了上來。
河堤上,已然一片狼藉。
下麵的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生死不知。
棺陣的棺材蓋子已經被全部打開。
棺蓋亂七八糟地散落在河堤上,還有幾幅棺蓋漂浮在了河堤上,顯然並不是被人們推開的,更像是有什麽東西從裏麵衝出來的。
看著眼前的景象,我不由得驚呆了。
閆峰扶著我一旁坐好,突然噗通一聲在我跟前跪了下來“恩人不懼生死,救我閆家於危難,閆峰代表閆家一門數十口,多謝恩人救命之恩!”
我的腦袋疼得厲害,暫時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
剛剛聽到葉河生的驚呼聲,我本能地就想要過去敲打那麵小鼓,根本就沒有想太多,更別提什麽不懼生死了。
更是不知道,在我擊鼓的時候,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又怎麽救了閆家人。
閆峰看我沒什麽反應,以為我受傷太重,然後又道“恩人且稍稍休息,待我完成後麵的儀式,再找人給恩人療傷。”
閆峰說完,便站起身走到了中央八卦圖案的中央忙碌起來。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他臉上粉撲已然全然散去,露出一張黝黑的麵龐來。
他的精神顯得有些不濟,走路都有些蹣跚,指揮著抬棺大漢們將棺材放在了八卦圖案的正中央。
他揮了揮手,八名抬棺大漢都朝後麵退了幾步,背靠著金屬柱子站立。
下一刻,在我驚駭的眼神中,隨著閆峰不停圍著棺材手舞足蹈念念有詞,一道道七彩的光芒,從那金屬柱子的頂端溢了出來,直射在中央的棺材上。
七彩光芒,瞬間就將棺材籠罩起來,而原本安靜下來的棺材,卻又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而那光芒亦是隨著散去。
我的心中大驚,看來這棺材裏麵真是有什麽東西想要出來,不知道閆峰能不能對付得了了。
不過,此刻的閆峰似乎並不著急,他慢慢在棺材旁邊頓了下來,一隻手在棺材蓋子上不停地撫摸著,就像是摸著自己的孩子一般。
棺材恢複了安靜之後,閆峰又開始圍著棺材手舞足蹈不停念叨起來。
不過片刻,七彩流光再次出現,棺材又開始不停地震動,隻是在閆峰的安撫之下,再一次恢複了平靜。
閆峰的儀式在繼續,不過一切都已經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亦是不再擔心,緩緩閉上了雙眼,開始運轉起體內的地煞之氣來。
這時候,我才驚訝地發現,自己體內的地煞之氣居然有了很大的變化。
前幾天我進入藍階之後,體內的地煞之氣變成了淡淡的藍色,不過卻變得十分細小。
可是現在,它已經比之前粗壯了不止一兩倍,顏色亦是變得湛藍湛藍,隱隱帶著一絲紅色光芒。
機遇,無處不在。
想不到,此刻我卻是因禍得福,修為一下子精進了不少,從剛剛進入藍階修為,提升到幾乎摸到紅階的門檻了。
竊喜之後,我慌忙讓自己沉下心來,開始調息和鞏固起來。
隨著地煞之氣的運轉,我全身都變得暖洋洋的,整個人亦是變得輕鬆起來,原本身上的疼痛感亦是跟著慢慢消失了。
地煞之氣在我體內運轉了幾周之後,我的精神亦是恢複了不少,方才緩緩睜開眼睛。
閆峰的儀式似乎已經接近尾聲了,七彩流光持續從金屬柱子中溢出,將棺材包裹了起來。
光芒中的棺材,此刻變得十分安靜,仿佛一切都消停了。
葉河生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我的旁邊,此刻把盤坐在地上,雙手搭在膝蓋,雙眼禁閉,亦是進入了調息狀態。
抬頭看去,天上的烏雲已經散去,紅日漸漸從河麵上爬了出來,照耀著整個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