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有我在,親自動手
用雙手,一寸一寸地在地上挖出一個坑,臉上的淚水,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最終模糊了她的視線。
遠處,談無毅望著這一幕,倚著石壁,勾唇露出一笑。
屈門江寒望了談無毅一眼,談無毅微微點頭,輕輕吐出兩個字:“去吧。”
屈門江寒這才手持長劍,上前道:“夫人,讓我來幫你吧。”
夢箐沒有說話,謝謝兩個字,卡在喉嚨裏,說不出口。
屈門江寒用劍,很快地在這裏挖出一個大坑。
有了屈門江寒的幫助,扛著屍體過來埋葬這事,也不用夢箐親自動手了。
她倒是想自己去扛,可是,她根本扛不動,拖著一個親兵的屍體,卻在那地上拖出一地血液,不忍再折騰士兵死後的安寧,隻好乖乖讓屈門江寒幫忙了。
很快地,24具屍體,整整齊齊地排列好,又覆上了一層薄土。
沒有立任何碑文,夢箐跪在那,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雖然,以這世界的規則來說,她是當家主母,這些人以命相救,乃是職責。可她,做不到從容接受。
她的世界規則是,生命,是屬於每個人自己的,這些人不欠她。
而她,欠了他們的,這輩子都無以為報。
額頭,磕出了鮮血。
緩緩地起身,右手平舉三指向上,厲聲許下毒誓:“我不知道你們的名字,也不知道你們的年齡,性格,愛好……可是,是你們救了我。我歐陽夢箐,在此立誓,定要查出幕後黑手,親自屠殺,為你們,報仇!”
一旁,談無毅眼眸裏升起淡淡笑意。
屈門江寒卻仍是麵無表情地背負長劍,走回到談無毅身後。
隻是望著夢箐的那眼神裏,多了一絲動容,不再是那萬年玄冰一樣的冰冷了。
三人回到大營,鬼皇仍在和眾多地方勢力開會,忽然聽到血羅煞通報,說夢箐帶去的24侍衛全軍覆沒,她是被談無毅帶回來,霎時,那臉就陰沉到了極點。
帳內,沒有一個人敢多言,誰都不敢揣測,鬼皇現在的心情。
“砰!”的一聲,一拳頭砸在麵前的長幾上,案幾霎時四分五裂。
鬼皇驀地站起身,那寬闊修長的身影,疾步走出大營,向外迎去。
遠遠地,還隔著十幾米,就看到那女人長發散亂,神情陰冷而可怕,髒汙的衣衫上,沾染了血跡和新鮮泥土。
“夢箐!”
不敢想象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男人大吼一聲,猛然躍步過去,一把將她摟入懷中,狠狠地抱住她。
“夢箐,你沒事了,有我在,別怕!”男人的大掌,安慰地撫著女人單薄的背部。
直到這時,懷中的女人,才知道恐懼似的,瑟瑟發抖起來。
身後,談無毅淡淡一笑,衝無尊道:“兄長想必和嫂子有話要說,那我就先回帳了。”
鬼皇點點頭,沒有多言,隻是望著談無毅的眼神,複雜極了。
眼神落到屈門江寒身上,屈門江寒卻是麵無表情地走了過去。
夢箐幾乎是被鬼皇抱到了兩人的大帳內。
鬼皇一遍遍輕輕撫著懷中的小女人,盡量讓語氣平靜下來:“現在一切有我在,不用害怕,你安全了,別怕。”
男人像哄小孩似的,抱著她,那雄渾而熟悉的男性氣息,終於讓女人安靜下來。
她緩緩抬眸,對上了男人關切的眼神,忽而“嗚哇”一聲,撲進男人懷裏,嚎啕大哭起來。
“怎麽了……怎麽了這是……”鬼皇頓時慌了手腳,這女人,她自己身陷地牢時眉頭都沒皺過,即使自己有性命之憂,她雖然流淚,卻也不曾這樣失態。
夢箐的哀嚎,就像是受傷的小動物,沒有內容,卻讓四周聽見的人,一陣膽寒!
雙手,緊緊地抓牢鬼皇的衣服,半響,才道:“他們……你派給我的那些士兵,他們都死了……為了保護我而死……”
鬼皇沒有說話,鐵青冷峻的臉上,隻有深沉和堅毅。
那黑眸裏,有對懷中女人的疼惜,也有對凶手的憤怒。
大手,一下又一下地輕拍著女人的背部,憐惜地吻幹她臉上的淚痕。
想了許久,隻能憋出一句話安慰她:“別難過了……忠心護住,那是他們的使命。”
“不!如果不是我的沒用,他們就不會因為保護我而死……”夢箐抓住他的手臂,十指用力掐進男人的手臂裏,掐出鮮血的印記。
男人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隻是歎聲道:“是我不好,是我考慮不周,不該讓他們帶你去捕獵。別再哭了,我……會心疼。”
鬼皇這輩子都沒說過這種話,說話時臉上的肌肉都在抽。
女人心下一暖,從震驚和悲慟中,回過神來。
兩人就此沉默下來,誰都知道,發生這種事情,難以預料,談不上誰對誰錯。
但是,有一個事實是毋庸置疑的。
有人,要置夢箐於死地。
夢箐那冰冷的眼眸中,燃燒著一抹複仇的怒火!
這件事,徹底點燃了她修習武道的決心!
今日,她沒有能力自保,24個侍衛,為護佑她而死。
這種事情,她絕對不允許再次發生!
她要有實力,保護自己!
鬼皇也好,祖母也好,歐陽世家什麽的也好,她必須有能力,護住自己的一切!
眼神相交,無需多言,鬼皇讀懂了她的心思。
這一次,他沒有像之前那樣,說什麽“你不需要變強,因為你有我”。
他知道,這個女人,和他一樣,是個倔強冷傲的性子,她決意的事情,即便是他,也無法阻止。
既然如此,他能夠做的,就是默默支持她的決定,並幫助她。
抱著她,輕聲道:“你累了,我讓人準備熱水來,你泡個澡,好好睡一覺?”
夢箐點頭,她確實是累了。
此刻,隻想閉上眼睛休息。
很快,侍衛抬來了熱水,倒入那半人高的巨大木桶裏。
木桶裏,熱騰騰的水,氤氳的熱氣直往上湧。
夢箐看著他,有些不自在道:“你,出去。”
他們兩個,雖說共枕也快兩個月了,可她還真是不習慣在他麵前洗澡。
鬼皇盯著她,一向愛折騰的他,此時卻沒有笑,而是伸手褪去她的衣服,柔聲道:“你現在情緒不穩定,我哪裏也不去,就在這裏陪著你。”
男人溫柔的聲音,不疾不徐地,能夠撫平她的一切情緒。
在他那誠摯的目光裏,女人那點小心思,就此消弭,就好像再矜持下去,反倒顯得自己矯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