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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銀兩的走向

  “今日他們所說,庫房缺失的三百兩銀子是什麽意思?”齊天磊啄了口茶,語氣並不怎麽重,似乎隻是和夜萱聊著家常。


  夜萱神情淡雅,並不害怕齊天磊的質問,隻是微微垂下眼瞼,似乎滿含心事。她素知世情冷暖,因此從來都不敢對他人抱太大的希望,隻是齊天磊今日確實寒了她的心。饒是如此,夜萱麵上仍舊沒有半分不悅,隻是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妾身聽聞南部地區今日因發大水,導致瘟疫盛行。隨意聖上已經派了太醫下去為百姓義診,而且也已經找出根治的方法。然而太醫們現在卻遇到一個難題,那些從北方運到南方的幹性藥材,在進入南部潮濕環境之後,無一不變質發黴,許多藥材運貨號子嚐試過各種辦法,然而終究一無所獲。那些得了瘟疫的患者體質極差,根本就無法轉移到北方醫治,而且太醫們深怕轉移患者途中會讓瘟疫擴散,因此南部現在因瘟疫死的人越來越多,聖上焦頭爛耳,已經連發幾封告急信下來了……”


  齊天磊見夜萱娓娓道來,不知她緣何提起這事,不過心下也佩服她足不出戶,消息卻如此靈通,因此點頭道,“不錯,那些太醫們實在是無法,對外貼出告示,隻要是能將那些藥物安然送到南部,便以高價收購,這是個發財的好機會。”


  在商言商,齊天磊早就有涉足藥材這方麵生意的打算,隻是迫於沒有門路,一直在觀望而已。如今這不但是個契機,還是個發橫財的大好機會,齊天磊也一直多方打聽,然而卻始終沒能找出能保證藥材不變質的方法。


  想到這裏,齊天磊眉眼驀地一跳,難道說……這樣想著,臉上不由露出點期待的神色來,急切問道,“萱兒可有解決此事之道?”


  夜萱卻隻是笑笑,並未多說什麽,隻提點一句道,“這三百兩銀子,妾身便是用在刀刃上的了,老爺還要追究嗎?”


  齊天磊見夜萱眼底有篤定的光芒,知道以她的性子,必定是有了完全之策才會如此,心情大好,哪裏還會去計較那區區三百兩銀子。不過他沒有高興地太早,他太了解夜萱的性子了,這個女人,她從不做無緣無故之事……


  “萱兒,此事藥材之事,你有何打算?”


  齊天磊想了想,終究還是開口問道,這一瞬間,他竟不知道夜萱做這些事是為了什麽。難道隻是為了討好自己?不不,夜萱完全可以用更簡單,更直白的方式,甚至於隻要她在自己麵前稍微示弱,他便會心軟。所以,夜萱的目的絕不在此。


  夜萱卻隻自顧自解釋道,“我聽聞苗疆有一種非常常見的野生動物叫調子兔,這種兔子體型龐大,但行動敏捷。最奇妙的在於它的皮是用一種類似棉絮的材質組成,表麵上卻有一層可以隔水的薄膜。”


  齊天磊何等聰明,自然是一點即透,“這調子兔倒是神奇,如此說來可以將它的皮貼在藥箱內側,即可用它表麵的薄膜阻隔外頭的水汽,又可以用其內層的棉絮狀材質吸掉藥材中的水漬,這樣就能保證那些藥材的幹燥性,以防它在運輸過程中變質。”


  齊天磊不禁要拍案叫絕了,他自詡見識廣略卻從未聽說過這種神奇的兔子,這夜萱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隻是他很快又覺得不對勁,不由問道,“既然如此,那這調子兔應該價格極高才對,你隻花了三百兩……”


  夜萱聽到這裏輕笑一聲,如瑪瑙般漆黑的眼眸也因著這笑意越發閃亮起來,周身竟散發出種隱隱吸引人的氣息,齊天磊眼眸驀地一深竟覺得心裏像是被什麽撓了下一般,微微發癢起來。


  夜萱歪著頭,那樣子極為調皮可愛,“老爺,我隻說喜愛吃調子兔,因此叫苗疆之人大為捕捉。那調子兔本就常見,加上肉不鮮美,食用的人極少,根本就沒什麽人買。我能出資,那些苗疆人高興都來不及呢,哪兒還會跟我抬價?”


  齊天磊恍然大悟,也是,他一時疏忽了,這麽重要的消息夜萱怎麽可能對外人道出,自然是要隨便找個由頭隱瞞過去的。而且素聞苗疆之人性子愚昧,他們會被夜萱的說辭所迷惑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萱兒,你真是個妙人……”齊天磊由衷說道,夜萱給他的驚喜實在是太多了。


  夜萱的神情並未因齊天磊的誇獎而有絲毫變化,她又為齊天磊添了杯茶水,細長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點了點,問道,“既然有了法子,接下來老爺打算如何?”


  齊天磊沒想到夜萱會這樣問,這些外宅的事女眷鮮少會過問,他也不會跟她們說。隻是今日夜萱可為他解決了個大難題,他破一次例倒也無妨,“這藥材的價格自然是要抬高的,發財在所難免,而且那些太醫和南部官員也可以一舉拿下。”


  原本為著運輸渠道的事,齊天磊多方打點,隻是畢竟狼多肉少,盯著那黃金路線的人實在太多,那些官員們一個個都是老狐狸,始終保持觀望態度,如何都不肯輕易鬆口。


  但不可否認,他們都因著這次瘟疫的事情大為頭疼,聖上已經下了命令,他們若是不能及時解決好這事,那一旦有難民起來暴動,那沒了官職事小,隻怕連身家性命都要丟掉。


  “我想,我若能幫著他們解決此事,那非但能保住齊家原有的運輸線路不說,我甚至可以要到南部地區藥材供貨兩到三成的權力,這買賣無論如何都是劃算的!”齊天磊臉上難得出現興奮的神情,他說了這話之後,眼睛灼灼地望著夜萱,以為她必定會讚許,卻沒想到夜萱隻輕輕搖了搖頭。


  齊天磊隻當夜萱並沒有跟他想到一塊兒,剛要解釋這藥材運輸上的巨大利潤和重要性,卻反倒聽夜萱先開口了,她一麵伸出五個細長勻稱的手指頭,一麵輕聲道,“老爺,是五成。”


  齊天磊心下大駭,若論野心他絕對不會比夜萱的小,這兩到三成已經是最好的打算了。要知道藥材同糧草一樣是百姓生活必須品,這種生意不似服飾首飾,會受各種因素影響,這絕對是隻賺不賠的買賣。


  據齊天磊所知,藥材大部分經營命脈都掌握在皇室手中,隻有一小部分容許百姓經營,還得是有權有勢之人才有機會染指。就如同霍城那周家,也是因著有人在朝廷當大官,這才能死守住南部藥材出貨總頭的地位不變。


  齊天磊不是不想漫天要價,隻是這畢竟是同官府打交道,萬一一個不小心惹惱了他們,他們大可以妨礙救治百姓的罪名收拾自己,那到時可就得不償失了。


  “此事不妥。”想到這裏,齊天磊開口道,“南部那些官員都不是善與之輩,我若是將他們逼急了反而不好,到時不但偷雞不成蝕把米,甚至還可能危害我整個齊家。”


  夜萱卻似不為所動,薄而紅豔的唇瓣微微煽動,隻吐出簡單幾個字,“妾身並不是指現在,老爺還需要等待東風……”


  齊天磊聽她如此說,一時間倒還有些不太明白,夜萱似乎看出他心中的想法,繼續解釋道,“我聽說南部草莽已經有人在策劃叛亂,隻是沒有銀兩萬事都做不成,對他們來說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老爺覺得這東風該誰來給呢?”


  齊天磊這下是真的吃驚了,他沒想到夜萱竟膽大至此!沒錯,他是很想保住原有交通渠道,也非常想要藥材經營的權利。隻是這一切都得建立在他有命在的基礎上,夜萱這意思,不是分明要他幫著那些草莽造反嗎!就算他成功了,他日要是叫人知道此事,那也是吃不了兜著走,齊天磊絕不會做如此冒險的事。


  “萱兒這事可使不得,太冒險了。”齊天磊搖搖頭,終於說出自己的看法。


  夜萱眼眸深了深,卻是笑道,“老爺你想太多了,如今天下太平,若非被逼無奈,又有誰想造反?你隻需告訴他們,去堵住官府門口,鬧得越大越好……”夜萱說到這兒,睨了眼想要開口的齊天磊,率先開口道,“鬧事當然起不了實質性作用,但卻可以讓那些官員焦頭爛額……”


  齊天磊先是一愣,很快明白夜萱的意思,麵上終於也流露出勢在必得的神色來。夜萱這辦法看似簡單,實際上卻頗為有效。聖上本就給那些官員施加了不少壓力,一旦百姓鬧起來,那他們必定會很怕這消息傳到京城去。但那些困苦中的百姓又不能用軍隊鎮壓,否則勢必會激起百姓的怒火,事態隻會朝越來越嚴重的方向發展。


  而齊天磊要做的,就是抓住這個契機。屆時那些官員非但不會覺得他提出的要求過分,反而會打心底感激他為他們解決了當前的困局。這夜萱心思實在是深沉,三言兩語,不費吹灰之力就達到目的,還不讓人懷疑到自己頭上,心思實在是縝密。“:

  “好!”齊天磊不禁拍案而起,“我讓郭子青立馬去辦!”緩了緩又道,“過幾日就是你的生辰宴會,到時你以平妻的禮儀操辦吧。今晚我辦完事後之後,就來看你。”


  夜萱淡淡的,眼底有冷漠的情緒,麵上卻笑了笑道,“老爺諸事繁忙,就不必幹巴巴過來看我了。夜氏今夜要早點休息,明日還要趕早去佛堂祈福……”


  齊天磊一愣,顯然沒想到夜萱會拒絕自己,但很快就想到他此番舉動必須要有南部人響應幫助,因此今夜他還得去安撫若水。這樣想著,他臉上又堆砌起笑容道,“那我便先走了,你好生休息。”


  夜萱並未送齊天磊出去,隻在他離開後,有些心不在焉地在椅子上坐下。齊天磊讓她以平妻的禮儀操辦生辰宴會,擺明是要在眾人抬高她的身份。有利用價值的人就要去籠絡,很符合齊天磊的性子。如果是以前的夜萱,或許還會因此興奮,但如今的她卻隻覺得疲憊。


  過了片刻,就見熙兒掀開簾子進來,原先憂愁的臉換上一副笑顏,齊天磊平時總是行色匆匆,方才居然停下來和她說了兩句話,還笑意嫣然的樣子,可見心情有多好。熙兒心思單純,她並不在意夜萱和齊天磊方才說了什麽,隻要他們和和美美就行了。


  “手上拿的什麽東西?”夜萱也不打算多做解釋,瞧見熙兒用托盤端著東西,上頭還蓋著塊鮮豔的紅綢緞,好像裝著什麽名貴的東西,心下已經有了論斷,但卻不動聲色。


  熙兒的臉一下子垮了下去,露出不悅的神色,“宦主子讓人送過來的,說是今日之事實在是他們不對,希望姐姐別往心裏去,還說過會兒要親自來道歉呢?”


  “哦,是嗎,那你如何回她的?”夜萱仍舊是漫不經心的樣子,好像在聽一件與她無關的事情。


  “我自然說小姐等會兒要出去,沒空,我們哪兒受得起她如此大禮!”話是這麽說,熙兒的神情卻有些恨恨的,她的邏輯很簡單,從前宦佩和夜萱感情好,她自然以禮相待。如今宦佩雖然沒錯,但卻縱容家人羞辱夜萱,實在是不夠意思,熙兒自然也就不願意待見她。


  “嗯,你做得好,先下去吧,我要休息一下。”今日雖然是宦佩父母為難夜萱在先,但宦佩身份畢竟壓了夜萱一頭,如今又懷著身孕在。如果讓她親自上門道歉,不知道的人隻會說夜萱刻薄,如此為難有孕之人。因此,熙兒做得很對。


  “好的。”熙兒乖巧地應了一聲,從房內退了出去。


  夜萱扯下外衣,在床上躺下,眼睛盯著紗帳出神,她鮮少有覺得這樣疲倦的時候,好似渾身的勁都被抽空了似得。想到幾日之後的生辰宴會,夜萱突然覺得隱隱有些不安,好似有什麽危險正在前方等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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