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進化紅雨
天下飄血。
紅色的雨滴沖刷著遍布殘肢斷體和黑紅血肉的街道，天地被一張紅色的巨網給牢牢束縛住。
劉餘生和祝嘻嘻漫步在紅雨中，佳人衣衫浸濕，短髮貼著白皙臉頰，身形尤顯曼妙誘人。
「現在感覺如何？」劉餘生忽然問道。
「力氣變大了。」祝嘻嘻不假思索道。
這次劉餘生沒有反駁她，輕聲解釋道，「這是第一次進化紅雨，所有沐浴紅雨的生命物種都在發生質的進化，你不僅僅是力氣變大了，包括你的敏捷，智商，柔嫩度等身體全方位都在變化。」
「只是各自的側重點不同，你偏向力氣，將來說不定會是個舉重達人。」
他難得調侃一次。
祝嘻嘻不解風情道，「進化紅雨？那些腐爛的怪物們也會隨之進化？」
「嗯，很難想象的是，未來的腐屍們會進化出智力，甚至還能繁衍。」劉餘生面色凝重。
「這是一場將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理念演繹到極致的進化遊戲。」
「現在的腐屍挺容易對付的，大部分還是區區孱弱的偽一級種罷了，但是它們可怖的外表和殘暴的攻擊會讓很多處於溫柔鄉中的人類膽戰心驚，所以末日初始基本會呈現一邊倒的趨勢，普通人類被狂暴腐屍們無情狩獵，在廢墟中苦苦等待著軍隊的救援。」
「這期間……」
「要麼覺醒奮起反抗。」
「要麼沉淪面對死亡。」
「你想死嗎？」劉餘生審視著面前的祝嘻嘻。
她不寒而慄，「當然不想。」
「什麼是偽一級種？」她問。
劉餘生伸手溫柔的擦擦女孩面頰上的紅色雨滴，並撩了撩她的濕潤青絲。
「偽一級種，勉強能夠算得上怪物的層次，我剛才斬殺的那群腐屍和那隻鬼沼蟾都是偽一級種。除去這類偽層次，天下怪物的實力分為九種層次，從一級種到九級種，分別對應人類的一星到九星，在這之上是怪物君王和超凡人類。」
「你現在的身體素質已經得到了極大的改善，接下來的路途中遇到些普通腐屍，我會刻意留出一部分交給你解決的，你做好心理準備。」
祝嘻嘻毫不遲疑的點點頭。
「給，拿著。」劉餘生扔給她一個黑色包裹，裡面裝載著繁多的白色星核。
「現在查一下裡面有多少顆？」
祝嘻嘻穩穩接過，「好的。」
劉餘生看著飄散在天地間的朦朧紅色雨絲，面容悵惘。進化紅雨每隔一年爆發一次，從前他已經度過了十次進化紅雨，每一次的紅雨對天下怪物是一場群魔亂舞的血腥盛宴，而對人類卻是一場災難，遠處的天幕黯淡無光，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死於這場驟然爆發的紅雨事件。
「三十三顆。」祝嘻嘻清點完畢。
劉餘生心不在焉的應了聲，內心思量著兌換那瓶東西所需要的星核。
祝嘻嘻收拾好包裹，問道，「我們現在去哪？」
劉餘生回過神，「返回我的基地，順路去取一件東西，但願它在那裡。」
「對了，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你今年多大了？」他神秘兮兮。
「十九。」
劉餘生喃喃自語，「那還好，挺不錯的。」
「什麼？」祝嘻嘻有種不好的預感。
「到法定年齡了，能摸車了，你會開車吧？」劉餘生指了指旁邊的街道。
祝嘻嘻看著那輛巨大的白色貨車，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會開是會開，可要讓我開這種東西，我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疑惑不解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劉餘生目光深邃，「我需要在短時間內湊齊一大筆星核，辦法就是你來開那輛貨車，它的引擎轟鳴聲會把這條街道上的大部分腐屍都吸引過來，貨車會碾死一部分，剩下的那部分就交給我來解決。」
「你這是在拿命賭博。」祝嘻嘻俏臉慘白，「萬一出現了那種實力強大的怪物呢？」
「放心，我有分寸。」劉餘生略顯自負道。
「可我不會開那種大傢伙啊。」祝嘻嘻無力道。
「這可不是必須遵守交通秩序的末日前了，你不需要有很高超的駕駛技巧，只需要會踩油門和剎車就行了。」劉餘生神秘一笑，「遇到障礙時，交你一招，野蠻衝撞。」
「明白了。」祝嘻嘻深深看了他一眼。
……
凌亂的紅雨中，如同巨獸般的白色貨車內，祝嘻嘻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劉餘生坐在她旁邊，手握劍。
「喂，腿可別抖啊。」劉餘生拍拍她正踩著油門的纖細長腿，聲音清脆，「我來指路，你跟著開就行，別緊張，遇到腐屍就一個字，撞。」
「我幫你啟動了？」劉餘生扯著電線準備點火。
「嗯。」祝嘻嘻點頭。
紅雨中，白色貨車發出沉雄的低吟聲，一瞬間，山雨欲來，從周圍的漆黑建築里爬出了無數頭佝僂蹣跚的腐屍，它們在聽到這種萬分挑釁的聲音后，蜂擁而出，密密麻麻的腐屍如同黑色潮水般湧向街道，不顧一切的衝上那輛暴雨中疾行的白色貨車。
砰！
幾頭攔路腐屍被撞的肢解粉碎，腐爛液體黏在擋風玻璃上，雨刷器劇烈轉動。一頭腐屍從樹上一躍到高速前進的貨車前面，利爪穿透鐵皮，它穩住身形，它隔著玻璃怒視著開車的祝嘻嘻。
「別慌，繼續開。」劉餘生命令道。
接著，他不急不忙的伸出赤忱劍，一劍穿碎玻璃和腐屍的腦袋，碎片和液體四濺，紅雨卷著狂風透過縫隙而來。
劉餘生鑽出窗戶，提劍站在車頭上，隨後跳向車頂，舉目四望，十幾頭腐屍從兩側街道魚貫而入，瘋狂扒著貨車，一隻腐屍懸挂在祝嘻嘻右側的窗戶上，它已經敲碎了玻璃，半隻腐爛身子探進車內，隔著空氣對祝嘻嘻張牙舞爪。
戴白球帽穿白短褲的長腿姑娘還挺鎮定，她專心駕駛貨車，表情認真。
貨車後面是黑黢黢的腐屍潮，它們跌跌撞撞的在紅雨中狂奔著，有幾頭行動迅速的腐屍已經黏在貨車尾部，正佝僂著身子慢慢往車頂爬。
劉餘生清理掉那頭懸挂在窗戶上的腐屍。
白色貨車的頭部沾滿了惡臭血液和殘肢斷體，仍有數不清的攔路腐屍悍不畏死的迎面撞擊。
一路不知碾死了多少殘暴生靈。
前方迎來拐彎處，高速前進的貨車像是一頭莽撞的雪白巨獸，根本剎不住狂暴奔騰的步伐。
劉餘生從破碎窗戶處探出腦袋，「能減慢嗎？前面要拐彎了，這麼快的速度可是拐不了。」
專心開車的祝嘻嘻深吸口氣，轉頭對著一臉輕鬆的劉餘生怒吼道，「你看老娘現在可以減慢嗎？減慢了前面那些腐屍隨時能跳進車裡把我撕成碎片。」
劉餘生愣了下，沒想到這個開車的長腿姑娘火氣這麼大，或許這才是她的本來面貌吧，不然又怎麼能蘊養出在未來如此放蕩不羈的赤忱劍主呢？
「咳咳，你盡量看著開，如果實在沒法拐彎就用力撞，使勁撞，野蠻衝撞，隨便撞什麼東西，放心，大膽點，你的命我保了。」
說完，劉餘生提著劍重新回到車頂去收拾那幾隻該死的腐屍。
暴怒狀態的祝嘻嘻眼神逐漸恢復清明，她深深看著紅雨深處的路口，用力踩油門，然後猛打方向盤，一個完美的漂移在雪白長腿和纖纖玉手的操縱下完成，貨車的前輪胎劇烈刺啦一聲，火星四濺，暴雨中，白色的巨獸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扭曲著，它狠狠掀翻了幾根路燈柱子，生生遏制住了巨大的身形，之後拐彎行駛。
「技術活啊！姑娘你太謙虛了，就你這駕駛技術，別人可學不來，學不來。」
車頂的劉餘生解決了麻煩，因為突然的漂移和轉彎他的身子踉蹌了下，穩住身體后他興奮的對著開車的祝嘻嘻吼了一嗓子。
「唯手熟爾！」
短髮姑娘淡淡道，她按照指定路線專心開車。
貨車的四周湧現出了愈來愈多的腐屍，剛剛經歷了生死一線天的祝嘻嘻看著貨車的後視鏡，那烏壓壓的一大片血腥怪物在競相追逐，看到如此形勢，她秀麗的眉梢上儘是擔憂之色。
暴雨如注，那車頂的男人能撐住嗎？他從何而來的自信解決掉這成百上千的腐屍，他手中的劍？一己之力真的能抵擋住千軍萬馬？
車外兵荒馬亂，車內安靜如初。
……
劉餘生再次從車頂自上而下的探出腦袋，對著清爽的短髮女孩笑眯眯。
「你的開車生涯快結束了，看到前面的高樓了嗎？給我狠狠撞上去，最好能把貨車撞得自動爆炸。」
短髮姑娘冷著臉，那雙布滿山水靈氣的眸子怒視著他，紅唇輕啟，「你有病嗎？」
劉餘生淡淡道，「我說過，現在你的命，我保著。」
說完，他爬上車頂繼續守望。
輪到祝嘻嘻凌亂了，漫天的紅雨中是巍峨的漆黑建築，疾行的白色巨獸在那抹宏大面前顯得渺小且孱弱，這是赴死的舉動。
沒來由的，少女的心頭湧上一抹殘忍的悲哀。
但她選擇相信男人的話。
白色貨車悍不畏死的朝著巍峨建築沖了上去。
宛若一場慷慨赴死的壯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