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無辜(求月票)
敵人?
怎麼會這樣……
你當初明明說偉大的薩利門塔會凈化一切敵人……
你說過我們的道路上不會有敵人,騙子……
金髮美人眼神錯愕,永遠沉入黑暗。
她的腦袋在空中瘋狂旋轉,居然散發著強悍的元力,宛如流星飛墜,打向了井口方向。
咚!
巨大的水花從井底翻上來,和美人的頭相互撞擊,同時湮滅,地面上血色和水漬潑出去浸濕地面,各佔一半。
一個黑黢黢的人影,先是兩手扒住井沿,接著一聳一聳地,好像身體很僵硬似的,鑽了出來,趴在井口上,眼睛的位置是一對空洞。
「嘻嘻!」它就那麼遠遠地看著,樣子十分瘮人。
面具男瞳孔一縮,眯著眼望向影子的背後。
院門推開,又被關上,鎖死。
一道挺拔的修長身影緩緩走來,戴著口罩,看不清真容。
咚!咚!咚!
謝遙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踏在敵人的心臟上,發出沉重的擂鼓聲。
腳下的平坦地磚霎時間破裂,幾個呼吸后,整個院子的地面便再無一寸完整,盡數化為齏粉。
距離面具男十步,謝遙停下腳步,元力流轉,如珠串一般圍繞著他周圍,將他襯托得像是天神下凡。
他手裡抓著由四個巡查員頭顱組成的怪物,眼神微紅,低聲道:「告訴我,讓他們變異的污染源,你從哪兒來的。」
面具男嘿然一笑,公鴨嗓尖笑道:「想知道啊,去地底下問吧。」
話音未落,他猛地甩手,將手中的毛筆擲出,出手之快,竟讓空氣都被擠壓地發出雷霆般哀鳴,留下一圈圈空白的氣浪。
烏拉!
毛筆破空而出,直接突破了影子的阻礙,擊中了謝遙的身體,發出嘭的一聲巨響,炸成了無數碎塊。
一擊立功,然而,面具男眼中卻沒有絲毫的喜色,反而變得十分凝重。
呼!呼呼!
地上的灰塵被吹得到處都是,不一會兒,就把整個院子給籠罩住,風沙迷眼,難以視物。
面具男眼珠亂轉,四處搜尋著敵人的蹤跡,卻一無所獲,只有空氣中瀰漫的煙塵在呼嘯。
忽然,他一下感覺到脊背發涼,身子立刻宛如游魚般,滑溜地往前鑽了出去,眼角餘光正對上謝遙毫無感情的眼神。
他右臂平舉,一拳劈下。。
「這麼快!」
面具男神情微駭,速度又快了三分,閃電般躲開攻擊。
原地,謝遙一擊落空,及時收手,拳掌間日月陡升,擴散的餘波在地面上拍出一個巨人般的拳印!
而與此同時,那面具人居然不退反進,一腳踹了過來。
謝遙雙手交叉格擋。
鐺!
如中金鐵!
兩人同時微微色變。
「凝意巔峰?」
「橫練武夫?」
前一句是謝遙對面具人力量的評價,而後一句則是對方一腳踹中后的感覺。
面具人覺得自己踢中了一塊鐵。
不,比鐵還硬得多!
巨大的反震力,使他厚厚的元力覆甲上裂縫橫生,讓他覺得自己的腿肚子都在打顫。
這是個純粹的橫練武夫?自己瞄準他舊力剛盡、新力未生的破綻,居然沒能破防!面具人目露震驚。
單純的橫練武夫不是沒有,但極其少見,過於依賴對身體的錘鍊,並不適合當前的環境,而且大災變后很多藥材滅絕,已經難以將肉身錘鍊至高深。
而謝遙亦不好受。
他現在的力量,打凝意中期已經足夠了,但對方是凝意巔峰的實力,還是要勝過他許多。
這一腳下來可不好受,謝遙覺得自己身的骨骼都在哀鳴尖叫,內臟同時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損傷。
若非體術巔峰附贈的恢復能力大幅度提升,就這一腳下來,非死即殘。
他現在的肉身強度,在開竅期的戰鬥中可以碾壓部,乃至越級而戰,但到了凝意之後,帶來的優勢就不再有那麼明顯。
尤其是對上一個凝意巔峰的敵人,對方力量並不弱他許多,而元力覆甲的強度卻比他強得多!
光是提線木偶加20帶來的肉身提升,已經不太夠用了。
我需要變得更強!要更多強化才行!
謝遙眼中發狠,接著雙手齊抓,死死抓住了面具人的腳踝!
對方顯然也是判斷錯誤,低估了他的抗擊打能力!
謝遙不得不承認,這面具人對戰鬥節奏的極致把控,還在他之上。
但是這樣的攻擊方式,也是將他自己置身於險境,一旦不能一擊必殺敵人,就會變成活靶子,空門大開,破綻百出!
這種機會,謝遙哪能放過?
「不好!」面具人臉色一變。
但這一次,輪到他新力未生了,當下來不及反應,就覺得腳踝處被一隻鐵鉗給牢牢箍住,接著整個人就被凌空提起。
急急提起,急急落下。
啪!
面具人就像是個破麻袋一樣,被謝遙狠狠摜到了地上,砸出一個大坑。
「嘔噗!」他的腦袋和地面親密接觸,即便是有元力覆甲保護下,仍舊是覺得好像被開瓢了一般,頭疼欲裂,胸腹間噁心感頓上,幾乎作嘔。
該死,我大意了!
面具人拚命伸展雙臂,妄圖找到平衡點。
但是,謝遙得理不饒人,提著這傢伙的腳,左砸一下右砸一下,根本不給他蓄力的機會。
在黑市裡,凝意境的第一戰,就讓謝遙學會了如何對付同級的武夫。
打破他的元力覆甲!
並且,不要讓他重新凝聚!
砰!砰!砰!
謝遙宛如一個忠實的初學者,不停地實踐著學到新知識。
面具人的腦袋一次次砸碎地板,宛如風暴中的一艘小船,被不斷地拋上拋下,根本找不到方向點。
「……艹啊啊啊啊!」
面具人快要瘋了。
這傢伙,展露出來的元力氣息只有凝意初期!
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一個凝意初期的武夫直接壓著打,毫無反抗之力。
但是,一步錯,步步錯,今天他因為那一招的錯漏,就再也失去了反擊的機會,命喪當場。
謝遙一刻不停,眼看面具人身上那層厚重的覆甲被砸的薄薄一層,就要破防。
忽然,面具人口中發出一聲難聽至極、令人想要就地捂頭打滾的凄唳哀嚎。
「嗚啊!嗚啊!」
聲音凄厲,宛如老鴉啼哭,孤狐泣血。
謝遙眼神恍惚一瞬,但聲波進入腦中的同時就被金蛋吸收,沒能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他甩起面具人已經被砸得像是條軟蛇的身體,正要如法炮製,來攻破他最後一點防禦。
就在這時,牆壁的另一邊,想起數聲戛然而止的殘嚎。
轟隆一聲,牆壁破開大洞,幾個面容錯愕,表情扭曲,拖拽著新鮮的、熱乎的血淋淋食道的飛翔腦袋,沖了出來。
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一對中年夫妻似乎方才還在親熱,嘴唇咬在一起咦咦嗚嗚;
一個年齡還不到十歲的女童,口中還含著糖果,迷茫喊著「爸爸,我知道錯了。」;
一位老嫗睡眼惺忪,眼中白障片片,語言已經不清。
他們的頭顱率先衝上來,圍住謝遙,熱氣騰騰的食道如同觸手,紛紛捲住他的手臂,往外拉扯。
然而,這些最多算是初入E級的變異體,如今根本沒法給他造成多少困擾,直接被巨大的力量崩開。
但是,他們不依不撓,繼續衝擊。
同時,稍遠處的其他幾戶民居中,不斷發出慘叫。
「好痛啊……好痛啊……」
「媽媽!你在哪兒?」
「嘻嘻嘻!」
「好餓,我要更多!」
一個個新變異的人頭怪,破牆而出,口中發出無意識的低語聲,朝謝遙飛來!
噗嗤噗嗤!
它們接二連三,紛紛撲在謝遙身上。
謝遙呼吸一滯。
這些頭顱怪物,部都是剛剛變異。
彷彿是沉睡在他們體內的污染源,被面具人一聲吼叫,給喚醒了!
他們數量巨大,一下就出現了近百個,謝遙身周邊都被圍得水泄不通。
正所謂蟻多咬死象,在這些變異的人頭怪拉扯、撕咬下,謝遙雖然沒有被咬死,但是,他的動作一下變得遲緩起來,一時間僵在原地無法移動。
藉此機會,面具人拼了一隻腳踝幾乎被拉斷,總算得意脫離魔爪,二話不說,轉身就逃。
他明明是凝意巔峰,但被打怕了,此刻即使是牽制住了謝遙,竟也不敢繼續交戰!
誇嚓!
謝遙扒開眼前的兩個怪物,目光炯炯望去,指著他的腦袋道:「我必殺你!」
那面具人腳步一頓,站在屋頂,忽然陰陽怪氣道:「這麼多人因你而死,你居然不知愧疚,呵呵,不愧是官方人士呢。」
謝遙身體一抖,震開身上的人頭們,眼看無法追上對方了,便平靜道:「第一,殺人兇手是你,我的職責是將你繩之以法!
「第二,自古以來,在與邪惡的戰鬥中,犧牲從來難免。」
「……」面具人明顯一愣,大概是沒有想到謝遙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間竟無言以對,不再多說,飛快逃向遠處,幾個閃落間,就徹底失去了蹤影。
幾乎在他跳走的同時,一個影子從他腳下升起,宛如老鷹捉小雞那麼一撲,可惜撲了個空,被他逃走了。
刷!
影子潛入地面,退回謝遙身邊,幫他打飛了身上最後的幾隻人頭怪,沮喪道:「不怪你,那傢伙是凝意巔峰。」
這個級別的武夫,自然有敏銳的靈覺,別說許諾慢了半步,就算是埋伏很久,也會被他所避開。
這一點,謝遙倒也不算很意外。
他的魔葯能力已經接近D級,但那也終究還只是接近而已。
謝遙數了一下地上的人頭數,恐怕這周圍一個小社區的人,都已經軍覆沒了。
他忽然臉色一沉,低聲自語道:「抱歉,我一定儘快將兇手抓住,也算是你們報仇。」
對於這些的死亡,謝遙雖然感到很沉痛,但沒有自責的心。
雖然伯仁因他而死,但這些人,必然是體內早就被埋下了隱患,早就被污染了,這次只是集中爆發。
此處明顯是那個面具人的一處窩點,這些普通民眾,則是他的一種保命手段。
就算這次謝遙不來,他們也沒法活太久。
污染不可逆。
「只不過,這些邪教組織,手段真是越來越肆無忌憚了!
「看來,我那西城夜魔的身份,也要再次抬出來派上用場了。」
接著,謝遙把現場整理一番。
又過了大約半小時,才終於等來了李其生帶著的一大群巡查隊員。
謝遙簡單介紹了幾句就道;兇手是此地近道宗長老,具體身份不明。」
「啊這……」
「可惡。太殘忍了!」
「可怕……!」
這群巡查員的心理素質,可沒有謝遙這麼強大,看到這現場這修羅地獄般的場景,有不少人都忍不住當場嘔吐起來。
這其中,甚至有不少,是經驗豐富的老巡察員。
像這麼大規模的死亡事件,在城內可是極其罕見的。
接著,謝遙把事情的善後工作交接給程林和李其生倆人,自己則是趕回了一趟學校。
他拿走了一部分新變異的人頭怪物。
一回到實驗室,楚山孤有些詫異地看了過來,目光落在他手上提著的怪物上,眼神微帶質疑。
怎麼回事,又帶回來一個八爪魚?
謝遙不急著解釋,打開玻璃罩。
裡面的十六班學生怪物一見他,便是下意識地腦袋齊刷刷一縮;
唯獨老吳的腦袋太大了縮不了,只能閉上眼睛,假裝沒看到他,但是微微顫抖的頭身出賣了他。
但是,隨著謝遙把自己的血割了一點上去,它們短暫地克服了對他的恐懼,搶成一片。
「……果真是出自同一污染源。」謝遙臉色有些難看,新來的人頭怪和老吳一般,和16班的完美融合了。
這正是說明,他們完出自同一人之手!
楚山孤見到謝遙表情不太對勁,關切道:「有什麼發現?」
謝遙看了他一眼,最終道:「沒什麼,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楚兄,這裡的事,你雖然研究,也別太過勞累。」
楚山孤眼神詫異。
謝遙怎麼了,突然開始勸我注重休息?不太對勁,這似乎並非單純的關心前輩……
楚山孤目光微垂,沒有多問,頷首道:「我心中有數。」
謝遙抱了抱拳,隨後離去。
他心裡對當初的某件事,已經有所懷疑。
但是,在完調查清楚、讓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他不想給別人帶來麻煩。
尤其是楚山孤這樣看似有點小滑頭、實際上耿直的要命的傢伙,謝遙可不想讓自己的小夥伴半夜裡自責到睡不著覺。
這一點上,楚山孤雖然是男人,且年長一歲,但恐怕還不如凌海靜能看得透徹。
接著,謝遙到了校長室,叩門而入。
「校長,我有個問題想問你。」謝遙道。
校長正在吃謝遙給他從荒原上帶回來的特質酥餅,聞言擦擦嘴道:「什麼事這麼急著問?」
謝遙低著頭道:「校長,上個月,十六班事故幾乎員變異的時候,您剛好出去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