燙手山芋4
這怎麽突然就變臉了!立刻有兩名婢女捆住了自己,往門外拖去。
嚴風立刻站起身說:
“九塵魯莽,還請婆婆饒了她這一回!”
扈婆婆的眼珠變成了血紅色,抓起身後的婢女就撕成幾塊扔了下去,怒聲說:
“觸我逆鱗者,死!”
堂下的人嚇得四散奔逃,一片狼藉,有婢女爬的慢了兩步,被扈婆婆攔腰抱起撕成了兩半。
濃烈的腥氣彌漫在整個大堂裏。
扈婆婆探手來抓洛九塵的胳膊。
嚴風利劍出鞘,擋在洛九塵前麵,大聲說:
“扈婆婆息怒,一切罪責嚴風來擔,求你饒了她!”
扈婆婆的眼珠變成了血紅色,頭發越長越長,如一把大掃帚拖在地上,陰惻惻地笑著說:
“好大的膽子!”
“等等!故事沒講完!”洛九塵從嚴風身後探出腦袋立刻說道。
“這個世間還有一個人愛她,是那個娃娃!”洛九塵立刻補了一句。
扈婆婆的眼珠微微一滯,喃喃地說:“娃娃?”
“對,娃娃本是一縷殘魂,朝夕相對相依為命,在妹妹死後,她也找到了高人,拿著妹妹生前最愛的梅花做了法。”
“她遊走各地,寫了很多梅花詩來懷念妹妹,高人說,如果梅花詩人現世,她倆的緣就到了。”
扈婆婆的身形一滯,帶了幾分喜色說:
“我最愛的就是梅花,沒錯的,娃娃如今在哪裏?”
世間最殘忍的事莫過於給人希望之後,又讓人失望,事已至此,演吧,洛九塵摸了摸眼角的淚珠說:
“九九歸一,九首梅花詩,我送給你。”
她緩緩走進大堂,在潔白的牆壁上,揮手寫下九首梅花詩。
“江北不如南地暖,江南好斷北人腸。胭脂桃頰梨花粉,共作寒梅一麵妝。”
“山邊幽穀水邊村,曾被疏花斷客魂。猶恨東風無意思,更吹煙雨暗黃昏。”
“簷外雙梅樹,庭前昨夜風,不知何處笛,並起一生中。”
“萬木凍欲折,孤根暖獨回。村前深雪裏,昨夜一枝開。”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忽然一夜清香發,散作乾坤萬裏春”
“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華。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
“聞道梅花坼曉風,雪堆遍滿四山中。何方可化身千億,一樹梅花一放翁。”
“君自故鄉來,應知故鄉事。來日欹穸前,寒梅著花未。”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
扈婆婆癡癡的望著她,一眨不眨的盯著看,眼角的淚噴湧而出,她不可置信地說:
“你真的是娃娃?你真的一直沒有忘記我?”
洛九塵拉住她的手臂說:
“九九歸一,妹妹,我終於等到你了,那些黑暗的日子有我陪你。
以後也一樣,永遠不要忘記,這個世上還有一個人愛你。
不管你容貌如何,性情如何,都深深的愛著你。”
下一秒自己的身子被扈婆婆緊緊地攬住,她放聲大哭,多年的委屈傷心都融化在在哭聲裏,扈婆婆哭的眼淚鼻涕橫流說:
“嗚嗚,娃娃,我變成這個樣子,你也喜歡嗎,雙手沾滿鮮血,也不嫌棄我嗎?”
唉,如此說來,八成這個妹妹的原型就是她。
這個扈婆婆也是個可憐的女子,洛九塵輕柔地摸摸她的腦袋說:
“妹妹背著娃娃,我們永遠都在一起的,你說呢?”
這場比賽答題終於完美收官,第三件事也就省了。
扈婆婆抹著眼角的淚珠說:
“謝謝你給我講這麽一個好聽的故事。看在你的麵子上,老婆子我下山一趟。”
“成了!”洛九塵欣喜的望著嚴風,想要來個擊掌,又有些膽怯地拍了拍劍柄說:
“事情辦成了!哈哈!”
還算機靈,嚴風負手而立,瞧著眼前歡呼躍雀的少女,鳳眸裏的嫌棄淡了幾分。
扈婆婆喜出望外,緊緊地摟著洛九塵說:
“好孩子,老娘今日高興,那新鮮的人乳賞你一大瓶,喝完了還有,我讓她們再擠。”
“嚴風,今日破例,他娘的給你也賞一瓶,沒喝完可不許下山!”
洛九塵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冰山王爺的臉上,罕見的泛起一絲潮紅說:“嚴風遵命。”
哈哈,冷麵王爺也有害羞的時候?比平日裏的冰山臉倒是動人了幾分。
嚴風抬眸望著露出小狐狸一般狡猾微笑的少女,心裏一動有了主意。
院裏的廊簷下,嚴風左右望了望,抬起衣袖示意洛九塵將兩瓶人乳都喝下去。
她苦笑了幾聲說:“王爺,這麽多,我喝不完啊,要不咱偷偷倒了行不行?”
有婢女打量著他們倆,指指點點著說:
“你瞧那夫君淨欺負人家小娘子,嘴唇都給咬破了呢,粗魯,野蠻!”
“就是,小娘子好可憐,都要哭了呢,嘖嘖。”
嚴風輕咳了一聲,烏黑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極淡的笑意,帶了幾絲不耐說:“喝。”
“是,王爺。”洛九塵捏著鼻子喝完人乳,就蹲在牆角狂吐起來。
她正吐的昏天暗地,就見另幾位婢女走過,帶了幾絲同情說:
“這位小娘子是有喜了吧?你瞧這吐的一個難受。”
“她那夫君也太冷了些,也不過來扶一扶。”
“噗!”嚴風正襟危坐,正品著雲霧茶,聽到這些議論,茶水潑出來燙紅了手臂。
他眼角的餘光瞥見洛九塵的臉色慘白如紙,猶豫了幾秒,將劍柄遞給她,顫了顫。
回城路上,洛懷遠聽嚴風罕見的沒有鄙視妹妹,還給了個膽氣尚可的評價。
一拍大腿帶了幾分自豪,朗聲笑著說:
“那是,好歹也是將門虎女,豈會丟了我們洛家的臉麵,阿九,做得好!想要什麽,哥哥給你去找。”
這可是意外之喜呢,洛九塵脫口而出:
“哥哥允我多出府玩幾次就好了,品芳齋那些好吃的,我還魂牽夢縈呢。”
洛懷遠無奈地說:“都要出閣的姑娘,心這麽野,除了吃就知道玩,以後可怎麽好。”
說到婚事,洛九塵的心裏就泛起了幾絲沉重,眼下還是得跟嚴風處好關係。
她刻意放軟了語氣,眨巴著水汪汪的眼睛,輕咬著嘴唇,期期艾艾地說:
“王爺,以後阿九喚你子清哥哥好不好?”
“不行。”嚴風斬釘截鐵地回道,他看向洛九塵的眼神裏,又多了幾分寒意。
好凶呢,本姑娘才不稀罕這麽叫你,洛九塵氣鼓鼓地勾了勾發尾,帶了幾絲失落說:
“我知道王爺你厭極了我,以後我不會再問了。”
她的失落自然也被嚴風盡收眼底,他端著茶碗的手臂微微頓了幾秒,又恢複了冷漠的表情。
洛懷遠此時才注意到自己妹妹的下嘴唇有血痂,狐疑地打量著她二人說:
“啊,你們,你們!”
眼看嚴風的冰山臉又蹙起眉頭,洛九塵慌亂地解釋到:
“哥哥誤會了,是在屋子裏不小心磕傷的,第一關很難過,對不對王爺?”
“對。”嚴風回答的很快,心底微微一顫,像是在害怕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