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香惹禍

  洛九塵一走,嚴風的臉色更是麵沉如墨,陳樂師見狀立刻行了一禮說:“小的還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他一走眾人如夢初醒,一個個竄的比兔子還快,誰在這個時候敢迎難而上麵對冰山王爺,簡直就是勇士中的勇士!

  青九的半隻腳剛踏入出門檻就被身後的人叫住了,嚴風低垂著眼眸,歎了口氣說:“青九,這次寧州的事你去查,我就不去了。”


  因為惹王妃生氣大人都無心國事了?這情況可是前所未有,不行,得趕緊撥亂反正,寬慰他幾句。


  青九見嚴風神色鬱鬱大著膽子說:“其實王妃她很在意這件事,她也是著急..”


  “啪!”額頭被人賞了一個硯台,青九後背一涼,摸著流血的額頭縮著脖子逃出了殿門。


  意外的是,此時真有一位勇士無懼生死,勇敢地衝了上去,古侍衛摸著小黑蛇的腦袋,大著膽子說:“主人,要不?”


  嚴風瞪了他一眼,端坐在椅子上,品了品雲霧茶,淡淡地說:“西圍馬場的事查的怎麽樣了?”


  古侍衛沉聲說:“那匹馬的鬃毛上被人事先抹了一層馬油,馬油裏添加了一種冰麻,在陽光下會滲入體內,引起氣血紊亂,所以馬匹才會突然發狂。”


  “那些碎石呢?”嚴風追問道。


  古侍衛正色說:“戶部提交的案宗裏查到,那批碎石是陳氏商行供應的,那幾日進出馬場的匠人已逐一排查過,有一位叫陳武的突發疾病死了,其他人都無異樣。”


  死了?隻怕是改頭換麵了吧,嚴風微微曲起的手指搓了搓說:“繼續查。”


  “是!”古侍衛領命而去。


  青九歪著腦袋將摳出來的耳屎放在手上吹了吹,衝古侍衛伸了個大拇指說:“古月,你牛,你跟了他十五年,我跟了他八年,待遇就是不同,哥哥服你!”


  古侍衛摸著小黑蛇的腦袋,麵目表情地說:“還不趕緊替主人想辦法?小心他又砸你!”


  替他拿下王妃?這太有難度,青九撇撇嘴說:“我得去寧州辦差了,好弟弟,事情就靠你了,走嘍!”


  寒風如刀刮在人臉上生疼的緊,竹林裏的洛九塵練得嗓子都啞了,搓著手不停地哈著氣,樂水站在一旁急切地說:


  “小姐,你吃點東西再練,快,是你最愛的玫瑰酪呢。”


  洛九塵搖搖頭說:“我吃不下。”


  她低頭扶著衣衫上的牡丹花紋,垂著頭說:


  “樂水,我是不是太笨了,怎麽都練不好。好後悔以前就隻知道吃,都沒好好學幾樣本事。”


  樂水幫她錘著肩膀軟語說:“人各有所長嘛,小姐的字寫得可是連聖上都說是少有的沉穩大氣呢,你一向聰慧,要是有心想學,自然都能學得會。”


  洛九塵一聽更是愁悶地說:“隻會這一樣有什麽用,如今給皇後娘娘的壽辰是要獻曲啊,王爺要是丟了麵兒,我的處境就更難了。”


  身後忽然響起輕靈的笛聲,流暢又優美,樂水帶了幾分喜色說:“王爺還是心疼小姐的,你聽!”


  洛九塵站起身子,循著身後的目光望過去,就見大堂的窗戶開著,那道紫色身影橫笛在手,吹的專注而認真。


  他的目光與自己的遙遙相對著,她心裏剛才的那股委屈淡了幾分,也輕輕地跟著哼起來。


  洛九塵的眼浮現出抓周宴月下吹笛的嚴風,和碩公主回朝筵席上吹笛的他,與眼前的人交織在一起。


  讓人心裏五味雜陳,他雖然厭惡自己,卻也數次為自己解圍,該知足了。


  就寢時,洛九塵忽然響起之前入宮時,嚴皇後給的那盒蜜香,她拍了拍輕柔的被子說:

  “樂水,你把那香給他點上,算我謝他的心意。”


  嚴風披星戴月的回到聽雨閣,就見樂水站在門口說:“見過王爺,王妃今日困乏已歇下了。”


  又眼前他紫色衣袍上沾了不少血跡,顫聲說:“王爺,你受傷了?”


  嚴風臉色蒼白,勉力撐著將外袍隨手遞給古侍衛,說:“外麵守著,我要清理傷口。”


  “是,大人。”古侍衛垂首答道,吹起呼哨。


  層層疊疊的影衛將聽雨閣圍了起來,古侍衛冷冷地說:“全體待命,保護主人!”


  “是!”眾人領命而去。


  嚴風踉蹌地進了屋子,脫掉外衫,摸索著將短刀拿在手裏,他緊咬著牙關將箭頭剜了出來。


  他靠在牆壁上大口的喘著氣,烈酒入喉,辛辣又灼熱,身體的痛楚好像少了一些。


  昏昏沉沉中聽到有人進來,將自己扶上了床榻,他吃力的睜開眼見是古月,無力地說:


  “我沒事。”


  傷口的疼痛令人意識模糊,嚴風恍惚中覺得自己的身體飄了起來,好像去到了鄴城的那個道觀裏。


  桃花樹下蹲著的小書童是洛九塵,她蹲著再哭,肩頭一動一動的,滿腹委屈地說:

  “你們誰都不幫我,都不肯幫我,嗚嗚。”


  他心頭大震,幾步跑上去,說:“我幫你,我幫你!”


  “真的嗎?謝謝你子清哥哥。”洛九塵喜悅的看著自己,右耳垂的紅痣晃的人眼花。


  淡淡地紫楹花香直衝腦海,自己的衣衫與她貼的那樣近,自己一狠心俯下身子吻住了那顆紅痣。


  溫熱的唇瓣輕輕地蹭著耳垂,少女低吟嬌喘,輕柔的呼吸噴在自己的臉龐上酥麻至極。


  嚴風隻覺得自己如溺水的魚一般喘不上氣,少女每低喚一聲子清哥哥,身體裏的火焰就滾燙十分。


  他心神渙散,恨不得將她捏碎了揉進骨頭裏,衝口而出喚道:“阿九。”


  窗外烏鴉的叫聲,將他驚醒,嚴風從床上坐起漸漸恢複了神智。


  他仔細嗅了嗅屋裏不尋常的香味,怒氣上湧,喝到:“下作!”


  洛九塵正在夢裏跟著周公神遊,吃著甜甜的桂花糕就被人從床榻上拎小雞一樣提了起來。


  眼前的人怒氣衝衝的厲聲喝道:“你給我屋裏的熏香都放了什麽?!”


  她睡眼惺忪地揉著眼睛,睡意醒了大半,一臉疑惑地說:“是皇後娘娘給的蜜香,我是特意謝你的,怎麽了?”


  還好意思說,嚴風冷冷地說:“九塵,這種時候,你把我姐姐拉出來作甚,敢做不敢認嗎?你真是下作!”


  洛九塵不禁也火了,怒氣衝衝地說:“王爺這是來興師問罪了嗎?我有什麽不敢認的,香是皇後娘娘賞的,你不喜歡扔了就是,衝我撒什麽氣!


  我知道你討厭我,那你別在屋裏住啊,我又沒求著叫你來住!”


  激烈的爭吵聲把眾人都吵醒了,秋月摸著那香盒顫聲說:“王妃,這個香是,是那種香!”


  洛九塵沒好氣地說:“什麽這種那種的,我也不懂,我沒做的事,我不認,你愛信不信!”


  “還在狡辯!”嚴風怒氣上湧,剛才傷口處的鮮血又崩了出來,鮮血染紅了寢衣,他的身子緩緩倒了下去。


  樂水急得直跳腳大聲說:“王爺受傷了,你們別吵了,小姐,別吵了!”


  洛九塵大驚,立刻撲在他身上,拍了拍他的臉說:“嚴風,你這是怎麽了,你別嚇我!別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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