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皇後壽辰

  洛九塵哼了一聲淡淡地說:“古侍衛,值夜的侍衛們辛苦,拿下去給大家分了。”


  古侍衛端出去,沒一會就原樣端了回來,帶了幾分為難的神色說:“王妃,那個,今日的鹵牛肉大家吃的有點多,這會都不餓。”


  好啊,敷衍我,洛九塵嗬嗬一笑,譏諷地說:“我是下作之人,賞的東西你們都瞧不上眼是不是?行啊,那就倒了去!”


  樂水扯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差不多得了,洛九塵哪裏肯,又添油加醋地說:


  “哦,對了古侍衛,還是別給他們吃了,萬一中毒怎麽辦,到時候又該說我心思歹毒,故意謀害人了。”


  牙尖嘴利,嚴風帶了幾分不耐,甩下書籍,帶了幾分冷峻說:“倒了。”


  哼,這可是你說的,洛九塵戀戀不舍的將視線從糖糕上收回來,說:“王爺說的對,趕緊倒了!”


  就寢前,她又忽然有些後悔,自己跟糖糕置什麽氣,他上趕著要給,幹嘛不吃,吃完了咱照樣不理他就是。


  洛九塵不死心的嗅了嗅,說:“樂水,這屋裏怎麽還有一股香甜味,那糖糕不是倒了麽?”


  樂水看她一副抓心撓肝的模樣,噗嗤一笑試探著說:“那我這會給你去買?”


  “別去,被他瞧見太沒骨氣了。”洛九塵忍著心裏的衝動,輕聲說。


  隔間的嚴風看書的手臂一滯,抬了抬衣袖,古侍衛立刻會意說:“大人,起來喝藥了?”


  過了一會兒,古侍衛又吩咐道:“把藥端下去溫著,大人這會睡得沉叫不起來。”


  嘿,這麽巧,他睡著了?洛九塵滿是狐疑,指了指隔間。


  樂水立刻進了隔間,與古侍衛說了幾句,衝洛九塵眨眨眼悄悄低聲說:“王爺他是真的睡著了。”


  洛九塵高興的跳下床,語調輕快地說:“叫攤主多放點蜜豆,多撒點小芝麻,快去快去!”


  嚴風側躺在床上,聽到紗簾外響起了洛九塵走路的聲音,興奮的低語。


  眼前浮現起那日,自己帶她去珍品軒挑選定親信物,她一直怏怏不樂,直到如願以償後跟饞嘴的貓兒一般。


  她捧著甜糕像是得了什麽不得了的寶貝,笑語盈盈地說:“九塵謝謝王爺。”


  想到此處,嚴風又忍不住盯著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紅玉指環看起來,時至今日,他才忽然意識到。


  自己那些忽明忽暗的情緒,那句我幫你不是一時衝動,而是蘊藏心底的情不自禁,蠱惑人心,她贏了。


  嚴皇後的生辰如期舉行,雖來了旨意讓嚴風養傷,他還是撐著下床吩咐古月更衣。


  馬車車廂裏,洛九塵望著麵無血色的嚴風,心裏也不是滋味。


  這幾日嚴風派古侍衛又是送話本子,又是送各種美食,她自然知曉嚴風的用意,隻是其實相對於美食而言,她更想要的是另外的東西。


  洛九塵忽然意識到一個不好的苗頭。自己與他隻是合同製夫妻,又何必在意他怎麽評價自己?兩年之後各走各路,是該平常心才對。


  她正勾著發尾胡思亂想著,猛然聽到對麵的人出聲說:“看我做什麽?”


  你聽這語氣,客氣而冷漠,這幾日他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讓他自己好過一點而已。


  洛九塵這幾日凝聚起來對他的一點好感瞬間消失,冷冷地說:“王爺,今日可還獻曲?”


  “不必。”嚴風每說一個字就覺得傷口被扯著疼一次,他抬眸見洛九塵看著自己的目光比出門時更淡了幾分。


  自己的傷口又隱隱疼了幾分,顫抖著想要拿出衣袖裏的帕子,無奈手臂無力抬不起來。


  洛九塵看他額頭冒起的冷汗,立刻掏出自己的帕子,忽又想起他不願觸碰女子的規矩。


  手帕停在半空,小心翼翼地說:“王爺,我替你擦擦?可以嗎?”


  “不必!”嚴風帶了幾絲怒氣地說。


  真是莫名其妙,本姑娘好意關心,又擺個冷臉給我,切,自己真是多管閑事。


  洛九塵不由分說地將帕子塞在他衣衫裏淡淡地說:“宮裏有太多雙眼睛,王爺還是拿著比較好。”


  錦帕上淡淡的紫楹花香幽香徹骨,嚴風隻覺得與肌膚相貼的那一塊肌膚瞬間變得灼熱無比。


  他按住腰上的劍柄,刻意避開洛九塵的眼神,望了望外麵的雪景。


  咦?沒有等到預料中的那句“放肆”,他一臉嫌棄地避開了自己的視線?


  真是好能耐啊你,隨你好了,反正受傷的人又不是我,洛九塵神色輕鬆地撫平衣衫上的牡丹花紋想。


  雪景裏的廣元殿裝點得絢麗多姿,輕柔的雲煙紗垂瀉而下,殿內陸續的來了不少女眷站著在寒暄,洛九塵聽見長公主叫自己,立刻上前行了禮。


  她躬身說:“長公主今日戴了紅色的抹額顯得氣色更好了,把我們可都比下去了。”


  長公主勾著嘴角打趣道:“九塵這張小嘴啊,就是討人喜歡,今日清遠王爺有傷,你可得多顧著他點兒。”


  洛九塵低聲應了,走下台階的時候,見白美人衝自己微微一笑說:“今日有投壺比賽,你喜歡哪個,我幫你贏。”


  每次來宮裏總是會出點事,洛九塵凝神應對,柔聲說:“王爺有傷在身,臣婦無心玩樂,辜負娘娘的一片美意了。”


  宴席進行的平靜極了,白美人上場獻舞的時候,落九塵偷偷打量著身側的嚴風,見他望著門口不知在想什麽。


  她心裏暗自詫異,見嚴風又對著盤子裏的蝦出神,輕聲說:“王爺想吃妾身幫你剝。”


  嚴風微微吃了一驚,帶了幾絲不悅看著她,眸子裏閃動著說不清的情緒。


  嘿,照顧你還不高興?洛九塵啊,你真是自討沒趣。


  洛九塵縮回手自我解嘲地笑笑說:“我知道你還是討厭我,算了,我自己吃。”


  宴席進行到最高潮,投壺比賽的禮品一一呈了上來,看到那塊虎皮護膝的時候。


  洛九塵不禁心裏一動,這個護膝倒是對李嬤嬤的老寒腿大有益處。


  她正盯著這塊虎皮護膝出神就聽身側的人淡淡地說:“想要?”


  嗯?這人怎麽突然出聲了,嚇死本姑娘了。


  洛九塵擺擺手冷冷地說:“有一點,不過王爺有傷在身,就不用勞煩了。”


  李承鈺身姿挺拔,溫和的看著案幾後的餘紅英說:“紅英妹妹想要什麽?本王為你贏來。”


  餘紅英的臉瞬間就染上了紅暈,含羞帶怯地說:“那就霏光劍吧。”


  梅花流雲玉佩呈上來的時候,太子殿下的眼神與白美人遙遙相對,他緊了緊袖口也下了場。


  嚴風心裏一動,也站起身跟著一起下了場,李震林帶了幾分詫異說:

  “嚴愛卿,你有傷在身就不必了吧。”


  “無妨。”嚴風扶著劍柄暗暗用了五分力道,從外表看來,氣定神閑都不像是生病的模樣。


  投壺比賽競爭的很激烈,各位皇子王爺們卯足了竟勁兒想要贏下獎品。


  太子李承文如願拿到了那塊梅花流雲玉佩,一臉喜色地說:“兒臣想將此玉佩獻給母後,祝您青春永駐。”


  嚴皇後欣喜地就要接過,忽然聽到辰妃皺著眉頭猶疑地說:“這玉佩是一對!我在別的地方見過。”


  一對玉佩!這幾個字如驚雷一般砸在眾人心上,長公主端敏連連咳嗽了好幾聲。


  她勉強用茶水壓了下去,不悅的看了辰妃一眼說:“此話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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