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上午十點,班級開會。
今年南傳攝影係招生的學生不多,隻九十多個人,分成了兩個班級。
開完會,進班級群,聽指導員講完話,就散了。
吃過午飯,棠眠就宅在宿舍裏,修紀以南的寫真照。
本來應該在前段時間就弄好了,不過因為那場突如其來的婚禮,棠眠沒什麽心思弄,便拖延到了現在。
不過修完兩張照片,薑恬跟陳彎回了宿舍。
兩人見了棠眠也沒搭理,隻湊在一起打遊戲。
聲音外放著,音量很大,時不時還傳來薑恬地粗口。
棠眠摸了個耳機塞上,收斂心神專心修圖。
不過在修一張紀以南人魚線圖時,棠眠去接水,回頭就撞見薑恬捏著手機,攝像頭對著她的電腦。
因著是紀以南的私人寫真,處於攝影師的職業道德,棠眠頓了下,抬手將筆記本合上,看向薑恬。
薑恬皺了下眉,盯著相冊裏那張糊掉的圖,“切”了聲,轉過身切回遊戲,慢吞吞的道:“你應該慶幸你關的快,不然剛開學我就能讓你的名聲掃地。”
一個已婚人士,盯著其他男人□□看,也不知道羞恥。
棠眠沒出聲,直接將筆記本關了機,摸上床午睡。
一覺睡到晚上,棠眠起身去上晚自習。
在教室尋了個最角落的座位,打開筆記本,繼續著下午的修圖工程。
薑恬陳彎還有蔣婷坐在前麵位置,幾人在竊竊私語,時不時還望著棠眠這邊看。
棠眠並沒注意到,因為她手機上收到一條消息。
是一條微信好友申請。
來自周珩的。
棠眠點開微信,拇指懸空在同意那兩個字上。
許久,她才微皺著眉,按了下去。
手機頁麵跳出來一行字,
“您已成功添加周珩為好友,請現在開始聊吧。”
棠眠盯著那行字好一會,見聊頁麵再也沒有新的消息探出來,她才略鬆一口氣。
她怕周珩有了需求,要她回去。
經過昨那一晚,她並不想那麽快再跟他共度一晚。
將手機鎖屏,倒扣在桌麵上。
棠眠握著鼠標,繼續盯著筆記本屏幕。
沒兩分鍾,手機在桌上“嗡嗡”兩聲。
棠眠眉心一跳,握著鼠標的手出了會汗,她去拿手機。
解鎖,屏著氣去看微信。
聊框裏,周珩發來一條消息,-
今晚不回?
沒看到想象中男人命令式的語氣,棠眠那口氣又慢慢咽了下去,打字,
-
不回。
點擊發送。
後麵兩分鍾,棠眠又在盯著手機頁麵,半垂著眸,一動不動。
但男人再也沒有發過來消息。
晚自習結束,棠眠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才開始關機收拾東西。
蔣婷路過她身邊時,停了一會,欲言又止的。
棠眠抬眸看過去。
“你趕緊回宿舍吧。”蔣婷沒跟她對視,隻囫圇了這麽一句,便走了。
棠眠不明所以,抱著筆記本回到宿舍。
薑恬跟陳彎擠在一起塗指甲。
棠眠將筆記本放下,環顧了一圈桌麵,沒發現任何異常。
便走去了浴室洗漱,從浴室出來,棠眠抱著筆記本上了床。
手按著床鋪,棠眠動作一頓。
目光挪去床上,被子上有一大片被水浸濕,顏色深著,將近三分之二的被褥遭了秧。
薑恬突兀笑了聲,跟陳彎著話,
“你看我這水藍色指甲好看吧,襯的我的手又白又嫩的。”
陳彎也笑著,“對對對,你選的這個顏色美死了!”
蔣婷走過來她床鋪下麵,“那個……”
她這次來,家裏給她帶了兩床被褥,她想借給棠眠睡一晚,隻是話沒開口,薑恬半是欣賞著塗了指甲的手,半是斜過眼,語氣輕飄飄地,
“蔣婷過來選個顏色,讓陳彎給你塗個好看的色。”
蔣婷猶豫著,看一眼棠眠,又看一眼薑恬,最後還是走向薑恬那處,聲地選著顏色。
棠眠沒去收拾被子,下床換掉睡衣,又將筆記本撞進電腦包裏,拿了頂棒球帽戴在頭上,出了宿舍門。
薑恬跟陳彎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聲。
已經夜裏十點,校園內四下無聲。
棠眠將電腦包斜跨在身上,抬手將帽沿壓低,在宿舍樓下站了會。
頭頂昏黃色的路燈亮著,光線十分暗淡。
她盯著遠處一顆翠綠地柏樹發呆許久。身邊有女學生晚歸,拎著香噴噴地米線路過,辛辣可口的米線味鑽進她鼻子裏,棠眠才記起來她晚飯似乎還沒吃。
按亮手機,棠眠點開微信列表,一一下滑。
剛剛新婚,棠盛年鐵定不會同意她回棠家。
紀以南不行。
陳歌,也不行。
拇指停在聊列表的最上方。
周珩跟她的聊記錄,還停在不回那兩個字上。
棠眠闔著眼,長睫掩著眸內情緒。
陡然將手機鎖了屏,屏幕瞬間陷入一片漆黑。
周珩是誰,周知集團的太子爺,金融圈令人聞風喪膽的周家繼承人,今晚親自來問她是不是回去,她生硬地兩個字不回。周珩怎麽想,大概會覺得她自命清高,不知好歹,就此厭惡了她也不定。
她哪還有臉再去問他,今晚能不能來接她回周家住一晚。
而且,三十歲的男人精力旺盛,棠眠暫時還不想再經曆一次昨晚那種碰撞。
漫無目的走在校內,棠眠掏出手機,點進打車APP打算打車去市內二十四時營業的肯德基內將就一晚。
南傳大學地理位置偏僻,處在半山腰,基本上一到晚上就沒多少出租車過來。
APP頁麵一直在顯示正在為您尋找車輛,直到棠眠走到大門口,也沒找到一輛車。
棠眠要出校門時,身後有車駛來,滴滴兩聲。
門衛隨即升了杆,一輛奔馳轎跑減速駛過大門,隨後停在大門口。
她走過時,轎跑降了駕駛位的車窗,露出一張熟悉的臉,熱情朝她揮手,
“棠眠。”
棠眠坐上紀以南的車,係好安全帶。
紀以南問她,“那麽晚了還出去?”
“有些急事要去市內一趟。”棠眠囫圇回了。
紀以南餘光看了她好一會,車子飛速駛上高架,車內放著一首安靜的英文歌,他開口,
“還真的沒想到你那麽快就嫁人了?”
她結婚一事,沒怎麽宣傳,隻不過那周珩接她時,一百輛勞斯萊斯迎新娘的架勢上了熱搜,身邊朋友同學不知道都難。
棠眠沒回,歪頭看向車窗外。
紀以南笑笑,也沒繼續問。
一會,紀以南車子停在一家會所跟前,同她抱歉道:
“跟朋友約好了,時間可能有點趕,就不能送你了。”
能把她從山腳帶到市區,棠眠已經很感謝了,
“沒事,我等下要去的地方離這裏也不遠,走幾分鍾就到。謝謝你。”
紀以南撩了撩頭發,烏黑發梢下,一雙眼睛留戀似的盯了會她,笑,“跟我什麽謝。”
棠眠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紀以南跟著下車,一手撐著車門,目光越過車頂,看向她,
“到了地方,給我發個信息,大晚上,注意點安全。”
棠眠將棒球帽重新扣到腦袋上,一頭烏黑秀發被壓住,狐狸眼回頭瞧了眼紀以南,禮貌回著話,“我知道了。”
話完,便回過頭,往前走。
不過紀以南車位旁邊有人停車,是一輛黑色地阿斯頓馬丁。
棠眠下意識停下來,想讓那輛車先停進去。
車子倒進車位不過半分鍾,棠眠抱著筆記本挨著那輛阿斯頓馬丁屁股走。
不過此時,那輛車的車門打開,下來兩人。
棠眠隻是低垂著眼睛,沒過多注意那邊,隻用餘光隱約瞥見車上來下的人,穿了身黑色西裝,視線可觸及的範圍內,一隻修長白皙的手背暴露在街邊昏暗的燈光下。
那人手背上根骨分明,青筋脈絡分布地格外好看。
手腕上還帶著價格不菲地機械腕表。
看到那隻表,棠眠僵了下。
那隻表格外眼熟,昨晚周珩將她按在枕頭上淩亂時。
他特意解了腕表,丟在床頭櫃上。
她腦袋斜斜埋在枕頭上,稍微一抬眼,便能看見那隻表。
昨晚她身體半是難受半是難捱,被攻陷的那幾個時裏,無助多久就抬眼盯了那隻表多久。
棠眠此刻沒去看腕表主人的臉,能猜到從車上下來的人是誰。
她下意識加快腳步,想快速離開這個地方。
但駕駛室有人下來,那人順勢往車後看,一眼瞥見她,愣神一秒,喊了一聲,
“棠眠姐。”
是林夏的聲音。
棠眠抱著筆記本,抬起一隻手將棒球帽壓低,沒出聲應,裝作林夏是認錯了人。
但下一秒,她前麵有車輛從車位裏開出來,車身就橫亙在她正前方,阻斷了她的路。
林夏又喊了一聲,語氣十分確定,“棠眠姐,那麽晚了您要去幹嗎?”
棠眠站在原地咬唇片刻,再躲下去,似乎過於刻意了。
她遲疑許久,隻好轉過身,衝著林夏點了下頭,沒敢去看周珩。
但餘光還是瞥見男人靠著那輛阿斯頓馬丁的車身,低頭點了根煙,接著不容忽視地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
棠眠低下頭,看著地麵上投射的影子。
周珩開了口,嗓音很低,“過來。”
話是對她的,棠眠在原地站了會,才頂著周珩的視線,往他那裏走。
也不過五六步,棠眠便走到周珩跟前。
鼻尖有男人身上清淡的木質香,更重的還是並不難聞的煙草味。
“晚上有事?”周珩問她。
大晚上的她一個女生能有什麽事,棠眠沒法撒謊,輕輕搖了下頭,安靜道,“沒有。”
周珩“嗯”了聲,站直,隨手將隻燃了一半的煙掐滅在手心,然後丟進車內煙灰缸內,一手插著西褲口袋,往街邊一會所門口走。
“跟上來。”周珩。
棠眠站在原地沒動,林夏繞過前車身,伸手去接她的電腦包,“棠眠姐,您把東西先給我吧,老板今約了朋友喝酒打牌,您跟著去熟悉熟悉老板朋友也好。”
她抬眼去看了下周珩,周珩背對著她,似乎也是察覺到她並沒跟上,回頭看過來。
兩人視線一對上,男人目光一向攝人,他也沒刻意遮掩,棠眠下意識咬唇,趕忙跑了幾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