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改變
郝曉梅臉頰又被燒紅了:“純燕姐,你又來了。”
竇純燕爽朗一笑:“這是我的心裏話。我知道輝輝多一天被你照顧,就會讓你的幸福晚一天到來。假如不是因為輝輝,你和平川早就結婚了。”
馬平川聽到這裏,心裏真是五味雜陳,不由偷偷瞥了郝曉梅一眼。
郝曉梅心裏則是百感交集,回想這些日子裏馬平川放下老板的身份對自己默默的幫助,一種難言的情愫便湧向心頭。她不想再向竇純燕辯解什麽,因為那是對老板的傷害。難道自己在這個時刻還不給人家一份希望嗎?
在返回的途中,馬平川一看她的表情一直很凝重,便勸慰道:“曉梅,你別把純燕的話往心裏去,不要讓自己有任何思想包袱。”
郝曉梅不由一聲歎息:“我沒法無動於衷,麵對你的無私的付出,我豈能保持一副鐵石心腸?”
馬平川眼前一亮:“曉梅,難道你接受我了?”
郝曉梅心裏還有一絲矛盾,並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含蓄地表示:“純燕有一點說得很對,我不該在背負什麽思想包袱了。當然,這樣的思想包袱不是來自輝輝,而是我對另一個男人的無法割舍,現在是該做一些改變了。”
馬平川心裏不由一動:“該怎麽改變?”
郝曉梅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吟誦一首古詩——“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閑離別易消魂,酒筵歌席莫辭頻。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馬平川眼前不由一亮:“這是宋朝晏殊的《浣溪沙》!難道你?”
郝曉梅含羞反問:“難道什麽?”
“難道你要憐取眼前人了嗎?”
郝曉梅一副深沉:“我從來沒有忽視過眼前人。”
“沒有忽視不等於接受呀。”
郝曉梅瞥他的目光一片深情:“你準備好了嗎?”
馬平川一愣:“我準備什麽?”
郝曉梅動情一笑:“就拿城裏人的話講,準備向心愛的女人求婚呀。”
馬平川雖然產生了預感,但還是被這句話給電住了,雙手一抖,差一點讓正在行駛的汽車跑偏,趕緊靠邊停了下來。
輝輝獨自坐在汽車的後排座位上,對他倆的對話似懂非懂,當看到出現狀況時,不由驚疑道:“馬叔叔,發生什麽事了?”
馬平川深吸一口氣,然後回頭商量他:“輝輝,你需要上一趟廁所嗎?”
輝輝搖搖頭:“不,我並不尿急。”
馬平川繼續賠笑商量道:“咱們還有挺長的一段路要走呢,你最好下車放鬆一下,哪怕活動一下身體也好呀。你看,路邊的景色多美呀。”
輝輝不明所以,但也看出對方好像要背著自己跟曉梅阿姨說什麽話,便知趣地開門下車。
郝曉梅心裏一緊,失聲叫了一聲:“輝輝!”
剛要邁出腳的輝輝頓時停下來,試探詢問:“曉梅阿姨有事嗎?”
郝曉梅不想再辜負馬平川的用意,於是舒緩一下緊張的情緒:“你不要走得太遠,早一點回來。”
“好滴。”
輝輝欣然下車並關閉了車門。他是一個懂事的孩子,從媽媽之前的話得知媽媽的對曉梅阿姨和馬叔叔的祝願,自己也自然認可他倆了,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做他倆的‘電燈泡’了。
車裏就剩下他倆了,整個空間的空氣也幾乎凝滯住了,發出了急促的呼吸聲。
馬平川再也矜持不住了,鼓起勇氣伸出胳膊攬住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郝曉梅肩頭。
郝曉梅並沒有躲避,更沒有生氣,隻是含羞垂下了頭。
馬平川穩定一下自己激動的情緒,語氣怯怯地發問:“曉梅?”
“嗯?”
“你不是問我準備好向心愛女人求婚了嗎?我···我已經準備好了。”
郝曉梅“哦”了一聲,不敢再做任何的表態。
馬平川望一眼車窗外輝輝的背影,繼續試探詢問“我可以現在做這件事嗎?”
郝曉梅心裏一緊:“什麽事?”
“向我最愛的女人求婚呀?”
“這裏···不太合適吧?”
馬平川一撓頭:“是不太合適,我身邊既沒有玫瑰也沒有戒指。”
郝曉梅愣住了:“這跟求婚有啥關係?”
“哈哈,這你就不懂了,當下流行送玫瑰和戒指,它們都象征著愛情。”
“愛情?”
郝曉梅雙眼頓時濕潤了,這是她進入青春期之後最向往的事情,不需要人別人教,而是與生俱來的欲@望。可她生來命苦,這些正常人基本的生理需求對她來說,簡直是可望而不可即,正如她對劉成凱的情感萌動。如今,自己的老板暗示要送自己代表愛情的信物,豈能不讓她感慨萬千。
馬平川認為身邊的姑娘已經徹底為他打開了心扉,顯得很激動:“曉梅,我馬平川雖然本事不大,但一定要給自己最心愛的女人一個最神聖的求婚方式。所以,現在隻能先委屈她一下了。”
郝曉梅雖然清楚對方指的是自己,但她似乎不想揭開這層窗戶紙,到底是害羞還是矛盾,就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馬平川一看目前還不具備求婚的條件,便不想再浪費時間,於是打開車門向在不遠處溜達的輝輝高聲喊道:“輝輝快回來吧,咱們要啟程了!”
此時正是隆冬季節,公路兩旁的樹木早已經凋零了,放眼望去,遠處隻有那些參差不齊的枯萎的野草隨風搖動著,沒有一點生命的氣息。輝輝正百無聊賴地茫然四顧,聽到馬平川的招呼,巴不得立即離開呢,於是快步跑回來。
郝曉梅並沒有因為即將迎來一次莊嚴的求婚儀式而憧憬,心裏卻糾結萬分,因為她還過不了劉成凱這道坎,自己該何去何從呢?
馬平川開車進入省城市區後,徑直奔向郝曉梅下榻的地方,不料郝曉梅突然想到了什麽,立即要求他:“平川,先到我的家。”
馬平川一愣:“你的家?”
“就是我曾經住過的地方。”
馬平川心裏一緊:“你去哪裏做什麽?”
“我想回去看看那裏。”
馬平川並不情願開車去那條胡同,於是質疑道:“難道那個地方有值得你留戀的東西嗎?”
郝曉梅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有!”
馬平川心頭一震,失聲問道:“它是什麽?”
郝曉梅的回答充滿寓意:“就是那個家,所有的一草一木,我都留戀。”
馬平川一皺眉頭:“你就算還放不下那個房東,可那裏畢竟是一個空房子呀。”
輝輝聽得有些糊塗了:“現在是冬天,哪裏有草木呀?”
郝曉梅回頭瞥了輝輝一眼:“曉梅阿姨所說的‘一草一木’就是指那裏的一磚一瓦、一針一線呀。”
輝輝頓時明白了:“哦,您是指那裏的全部呀。”
郝曉梅欣慰笑道:“你終於理解阿姨的話了。”
馬平川卻快把眉頭擰成一個勁兒了:“曉梅,你居住在那裏總共不到半年,為啥有那麽大的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