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迷霧慢慢解開3
是啊,活著無望的人,才是最煎熬的。
車子開到機場,孫笑笑的父母已經到了,許久不見兩位老人已經白發蒼蒼了,臉上堆滿了皺紋和滄桑,我看著她們,心裏隱隱有些心疼,一二連三的打擊,白發送黑發人,兩個老人承受了大部分的一輩子都可能遇不到的悲傷。
見到我和傅慎言,興許已經哭到淚水幹枯的孫笑笑母親,看著我扯了幾分幹澀的笑容,“傅太太,太麻煩你了,你們這份恩情,我們這一輩子都沒辦法還清了。”
我微微搖頭,看著她道,“阿姨,別想那麽多,上車吧!”
孫冉冉的骨灰在孫笑笑父親懷裏,不善言辭的老人家,一句話不說,隻是緊緊的抱著孫女的骨灰盒,我看著鼻子一酸,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車子朝著香山墓地開去,兩為老人家不知道是多久沒有休息了,臉上布滿了滄桑和疲憊。
我原本是想著帶著兩位老人去吃些東西的,可看他們但樣子,心裏知道,恐怕他們也吃不下去什麽,微微歎了口氣,作罷了。
香山墓地。
這裏是京城最大的墓地,小小的幾平米地就價值千金,兩位老人下了車,朝著已經定好的墓地走去。
我和傅慎言跟在他們身後,孫一清的嗜賭成癮已經讓他們家沒有什麽親戚了,又加上孫冉冉的病,此時這裏唯一能送孩子的,隻有兩位白發蒼蒼的老人了。
冷清又落寞的葬禮,沒有絡繹不絕送別的人,也沒有鮮花吊念,唯一有的,隻有空無一物的兩位老人。
我沒辦法看下去,看著傅慎言道,“能讓殯儀館的人送些孩子的陪葬品來嗎?最後一程,讓孩子走得開心點。”
這世界有沒有鬼神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兩位老人為了給孩子治病,已經被掏空了所有,他們想給孩子最好的,可現實讓他們隻能徒手送別。
傅慎言點頭,轉聲去打電話了。
墓地的工作人員在給孫冉冉的入葬地點進行登記,見隻有兩位老人,微微詫異了一下,但也不過問了,這樣別離的地方,也許他們見了太多的生死離別,見了太多的時間冷暖,或許習以為常了。
沒多久,殯儀館的人來到墓地,下葬的流程,習俗,都一樣的替兩位人辦好,孫笑笑的母親有些過於不去,一直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淺笑著安撫她,示意隻要孩子安安心心的離開就行。
雖然隻是一個孩子的入葬儀式,折騰完,天色也漸漸黑了,孫笑笑的父親蹲在小小的墓碑前,一張滄桑的臉上落寞成殤。
孫笑笑母親抬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淚,開口道,“老頭子,走吧,我們回家,冉冉陪著笑笑,不孤單!”
老人家似乎不善言辭,隻是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開口道,“也好,她們母女在一起,沒有了我們的拖累,至少可以過得很好。”
從墓地出來,兩位老人家不好意思坐我們的車回去,說是要慢慢等車,墓地離市區遠,天色又黑了,我和傅慎言自然不能讓他們獨自在這裏等。
見我們一直陪著他們,兩位老人不好意思,隻好上了車,一路上都在道謝。
將他們送到城中村,孫笑笑母親看著我道,“傅太太,謝謝你們送我們回來,這村子裏路窄,你們這車子不好進去,今天太謝謝你們了,就送到這裏吧,我們自己走回去。”
傅慎言原本是要開進去的,但確實如同孫笑笑的母親說的那樣,車子沒辦法開進去,索性也隻好將車子停了下來,讓他們自己走回去了。
看著狹窄泥土路上的兩位白發老人,傅慎言開口道,“他們之前一直住在這裏嗎?”
我愣了一下,微微搖頭,“我不太清楚,之前好像聽陳毅說過,他們的房子被孫一清賭了,後來孫笑笑帶著他們在外麵租房子住,應該就是租在這邊了。”
城中村的房子老舊,建築設施都不方便,還存在著安全隱患,但是好在便宜,在這裏至少能活下去。
傅慎言看著漸行漸遠的兩位老人,遲疑了一下道,“孫笑笑走了多久了?”
“快三四個月了吧!”
他微微蹙蹙眉,“這裏的房子大多都是三個月一租!”
我一開始沒明白,後來就懂了,連忙下車跟了過去,城中村的房子租期短,之前冉冉住院的時候,我留意到這兩位老人似乎一直都住在醫院,後來他們又帶著孩子出去了那麽久,隻怕這房子的租期早就到了。
泥坑不斷,汙水遍地的道路,路不是很好走,傅慎言拉著我,看了一眼眼前的路,微微蹙眉,“這片地段是三不管!”
我看了一圈,不由覺得有些冷,道路和路燈都不完善,這走一段路就黑漆漆的了,隻能用手機照著走,一座城市的繁華和貧窮是成正比的,富貴到無法想象的程度,貧窮就能能讓人無法想象。
我和傅慎言走了一截路,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兩位老人好像眼睛走遠了,我掏出手機準備給孫笑笑母親打電話,但電話還沒有撥通,就聽到一陣吵鬧聲。
聲音傳來的地方是在一棟有些老舊的建築後,傅慎言用手機照著找到了一條小道,小道很窄,一次性隻能通過一個人,傅慎言看著我,“你跟著我,慢點!”
我點頭,跟在他身後,慢慢的通過小路,走了一截,看見一個是十幾平米的小院子,院子裏丟了很多雜亂的東西。
燈光昏暗,但是能看清楚院子裏的東西,是一些生活用品,老舊的鍋碗瓢盆,還有衣服和淩亂的東西,雜七雜八的很多。
“兩個老不死的,這些東西你們都免費擺在我這房子裏幾個月了,我不開口給你們要保管費就是好的了,你還有臉來朝著我要,你們還不要不要臉,我還看不上你這些東西呢?亂七八糟的,都拿走拿走,別礙著我!”說話的是一個中年女人,有些粗曠,昏暗的燈光下大概能看清楚她的樣子,身上穿著劣質的貂皮大衣,耳朵上戴著誇張的金耳環,嘴巴塗著有些嚇人的口紅,此時她一邊罵人,一邊把房間裏的生活用品都丟到了院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