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把自己當根蔥
事不關己事事休,且那玉笙軒的丫鬟不過剛上值不久,候著等提食盒的丫鬟們都不認識那玉笙軒當值的。
是以,也沒人去開口應那婆子,皆眼觀鼻鼻觀心。也是內院廚房這婆子慣是嘴碎的,沒人願找事兒。
便隻在這處幫廚的婆子們開始逮著八卦當奇聞,叨叨念念起來。著現下的丫鬟們著實眼高於頂,入了內院就把自己當根蔥了,沒規矩雲雲……
八卦且著,但是活兒還是得周全了來。那玉笙軒住著的可是大人物,底下丫鬟沒規矩,總不能讓主子等著不是?
那管事婆子眼珠子一轉,就又想起剛調來不久的周月露。
半月前,那周月露偷跑到主子院兒裏頭被抓住,雖沒偷沒搶沒壞心,但是隻要將前陣子剛吹起來的‘通房丫鬟’風與那樁事一合上,反正周月露是半字兒沒,留言卻是傳得有板有眼兒的。
臨安公主疑心,卻是念及舊情。
周月露她爹將她調遣到外院做雜活兒,待了半月這也就過了。
主子們的院子是進不得了,但是周月露還有一個管采買的娘啊。這外院哪裏是什麽好待的地方,這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明是不缺饒,但周月露就是能進得這內院。
要對此不服的,大把人在。
卻是比不得人家有能耐的老子娘,再不滿,碎嘴的也隻敢躲在背後一。
這周月露自調遣到這內院廚房,到底是進來接什麽活計的,沒人知道。
她娘因著采買的差事,跟眾管事的都要好。依著周家兩口子身負的要職,人家老子娘半句話沒發,大夥兒也就都十分給麵子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是以,這周月露來這兒好幾了,雖日日跟她娘來這處上值,但話不多,也不怎麽和人交往。沒人喊幹活就靜靜待著,大多時候大夥兒忙著忙著總還是要忘了這人。
那管事婆子想與周月露的娘湊近,卻遍尋不得門道。早間也是那玉笙軒的丫鬟沒來,恰巧周月露往她眼前過,被這婆子招呼去玉笙軒走了一趟差。
分發食盒的婆子心想,早間周月露走那一趟也算辦得妥帖,若是能讓她走動走動,順便再在內院尋一差事,指不定還能賺她老子娘一個人情。
於是那婆子心下一定,麵上一喜,便開始叫喚道:“月露~月露?”
這婆子猛地一叫喚,讓在一旁候著的丫鬟廝們都紛紛側目。
那周月露原本貓在灶膛後頭想事情,這一聽婆子叫自己,應了一聲也利落站起出來了。
收斂好麵上神色,擺上規矩的笑臉,上前對那婆子道:“管事的,您有何吩咐?”
那婆子見周月露規矩懂事,圓胖的臉上笑意更甚:“來,月露,你今日去那玉笙軒送過食,這不那玉笙軒的丫鬟又沒來,你來將這食盒再送了去。”
那婆子一邊一邊將那食盒提了來,往周月露手上送。
平常叫到院子,若是手腳慢一些還要被那婆子擠兌。如今遇著這周月露竟就狗腿至此了,這一遭就有丫鬟看不慣了,輕“呲”一聲偷偷地翻白眼。
周月露沒二話,她越想越發覺得那玉笙軒的丫鬟自己是認得的,得了機會她也想再去看一看。
雙手穩穩接過那食盒,對管事婆子了聲“是”,便徑直略過旁邊候著的,皆在偷偷覷著她的丫鬟們出門了。
入秋後白晝漸短,周月露提著食盒出廚房時,色已然暗下。
及至玉笙軒,除去院子門口的燈籠亮著,玉笙軒中靜悄得很。院落中主屋中,雖亮著燈,但卻大門緊閉。唯那丫鬟排房那處得見光亮,門窗皆敞開著,以及隱約可聞的交談聲。
周月露握著食盒提把的手緊了緊,深呼吸一口氣,這才穩步朝院子角落的排房那處走去。
此時,玉笙軒丫鬟住處屋裏。
秦肴冽在桌案那處,手持一書卷端坐著,桌案上燒水的爐正咕嘟咕嘟冒著熱氣。
楚霓這個病患,則是在床上裝躺屍,一動不動。
兩人維持這般的‘安靜祥和’的氛圍已經快一個時辰了。下午好不容易將秦肴冽給趕出去,不過一刻,他就又敲響了楚霓房門。
趕也趕不走的理由倒是冠冕堂皇。的是,念在與楚霓相識一場,見她病重便好心照料一番。且秦肴冽剛揚著手中書卷,隻道楚霓休息自己的,他在一旁占張凳子看書即可。
如此兩廂安好,不會打擾,他也能從旁守著,順道給楚霓煮煮熱茶。
出口直白地拒絕也不成,秦肴冽了,昨夜是他行事不妥,不該將楚霓拖冷水裏去。既楚霓這病因他而起,便權當這次病中守候是賠罪了。
楚霓試了硬趕,也不成。她急了,秦肴冽就不話,隻在那兒站著,楚霓使勁推都推不動。
文武兩法驅趕皆不成,楚霓還因為使了力氣推他,有些體力不支,喘氣喘了好一會兒。
秦肴冽留下後,便老神在在的,真捧著書卷就在那兒坐著。楚霓無法,隻得自暴自棄用被子將自己捂了個嚴實直到現在。
周月露走近的時候,秦肴冽聽見腳步的動靜了。這屋子的門早先秦肴冽就敞著了,戚陸囑咐了入秋換季容易染寒症,房中盡可能通風換氣,也是思量送飯的時辰將至敞也方便。
既那送飯的來了,終於能有由頭突破這房中讓人惆悵的靜謐。壓著心中竊喜,秦肴冽放下書卷,起身朝楚霓的床榻那處走去。
楚霓蒙著臉的被子被秦肴冽輕輕扯下,入眼的便是楚霓的睡顏。因蒙頭蒙了許久,楚霓頭發有些淩亂披散著,兩個臉蛋有些紅撲撲。
秦肴冽勾著嘴角看了一會兒,這才俯身輕喚道:“楚霓醒醒,時辰到了,起來用晚飯了。”
門外,周月露到時恰巧聽到秦肴冽的聲音,便站定敲了幾聲門,道:“秦大人,晚膳送到,請問您要在哪處用膳?”
秦肴冽喚了幾句,楚霓也轉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