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叫霸王花算了
蕭嫵兒平日也不這樣,隻是近日為臘月的評花榜日日練歌練舞練到人要廢,給這陣子憋著的火氣燒的。且她難得努力,還沒使出真功夫呢,就叫人在嘴皮上占了便宜,略有些不樂意罷了。
站著皺眉喘了喘氣,蕭嫵兒越想越不甘心,直接提起裙擺便拐了個彎便往樓下走去,將樓梯踩得咚咚作響。
邊走邊念叨:“不行,我要找柳娘去,若是真沾上花就能勞什子姝,那我也不叫蕭嫵兒了,沒得早早就在名字上失了氣勢,我……我改叫霸王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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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被念叨的倚紅樓鴇母柳茹心,正在後院看花娘們展示才藝。
前些時候倚紅樓中剛入了一批丫頭,有幾個歲數正適合容貌亦尚可的,好生教養了個把月,如今正是驗收投入,分花娘等級的時候,若是恰好有能上台麵的,恰好能趕上評花榜。
也不計能不能評上,隻長長見識也成,是以柳茹心對此事較為上心。
隻那幾個丫頭剛排排站開,柳茹心也才將坐入雜役備好的圈椅中,鼻尖突然一癢癢猝不及防打了個兩個噴嚏,如有心靈感應一般轉頭一看,便見蕭嫵兒氣呼呼提著裙擺朝她這處走來。
誠然,柳茹心是個盡職盡責的鴇母,今日又是將給丫頭們分等級一事記掛在心上,當下便就蕭嫵兒的儀容姿態在心裏打起分數來。
柳茹心美目上下一掃,心中輕歎,嘖,可惜了這張臉。
若非蕭嫵兒入這樓中入得早知根知底的,今年又恰逢時來越,就著幾次美豔的亮相成了樓中頭牌,臉是沒得挑的,但就能力和儀態離‘頭牌’二字還遠著。
如今到這位置,她的運氣也著實叫人羨慕不已。
不過諸多的挑剔也嫌不得,畢竟這丫頭自幼便是在自個兒手底下長起來的,嫌多了臉疼,柳茹心也隻能作罷,朝氣勢洶洶而來的蕭嫵兒拋了個白眼,後轉身朝後頭揮了揮手,以示等會兒再看。
信步朝前,恰好蕭嫵兒走近,慣知曉她性子,柳茹心隻站定,蕭嫵兒滿腹牢騷便嘩啦啦瀉了出來,跟水庫開了閘門似的。
耐心聽了半晌,柳茹心才開口將蕭嫵兒嘴邊的閘門關上。
“霸王花的確氣勢較足,但是半點風雅皆無,甚俗!”
站著聽蕭嫵兒了好一會,累得慌,柳茹心索性坐回了方才的圈椅上。
繼續道:“且須知名號胡亂頂不得,若一個人命中格局,卻於名號上收乾納坤,原該用來漲運勢的,臨了卻因自身頂不住反倒招災惹禍,那可得不償失!”
蕭嫵兒聽著柳茹心話,低頭看著緞麵鞋的鞋尖一動一動,也不應聲,隻那緋紅菱唇還是撅得老高。
勞什子霸王花自然是氣話,蕭嫵兒也是這陣子憋得慌,剛好尋到一個突破口發發牢騷罷了,柳茹心如何不知,但鋪台階這事她願做,也需做。
“你管它燕春樓什麽花王花相,開不開得成,這得另!”
“自這數月以來,整條春夕街你去看,誰能奪了你蕭嫵兒的風頭?且你那時上台獻藝是如何做的,如今你練的才藝,我瞧著甚妥。適時準備充足,還怕那評花榜麽?來年我不圓,隻今年,這春夕街誰也蓋不過你去!”
聽到這裏,蕭嫵兒嘴邊才稍微鬆快些。
柳娘能與燕春樓抗衡自然不是吃素的,若是真的影響到,那柳娘並春夕街其他花樓,自是不能叫她們蹦躂個沒完沒了。
柳茹心見將蕭嫵兒安撫好了,便想著抓緊時間將新進的丫頭們考核一下,因此也趁熱打鐵對蕭嫵兒道:“我知曉你這陣子辛苦了,今日你便將那練習放一放,今夜暫撤了牌子,自個兒鬆快鬆快罷。”
鴇母能一人將這倚紅樓撐起來,自是兩把刷子鋼做的,一擊即鄭
蕭嫵兒一掃方才的悶悶不樂,噙滿笑意的眉眼整個都明豔了起來,抱了柳茹心一胳膊道:“好嘞,謝柳娘~”
完後一轉身就跟逃出生的花蝴蝶一般,歡快地踩著碎步朝內屋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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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燕春樓大張旗鼓來一回,常流連於春夕街的恩客們這才想起,啊,也是有些時候沒來了。
也不怪,事因這段時日那倚紅樓著實矚目,接二連三的花招出個不停。
那蕭嫵兒更是一日一個樣地變著法兒招人。
今日這般,據是燕春樓不堪這數月的連連失利,終於打算祭出暗藏的另一個嬌娘——芍藥。
也並非是原先被捧得甚高的牡丹姑娘不濟,而是燕春樓的鴇母打算破罐子破摔。等不到年末的評花榜,就打算出個花中雙姝來自抬身價挽回局麵。
與往日張燈結彩有些差異,今日燕春樓外頭是掛了整個樓子的紅紗,燈籠也多了平日一倍,卻待進得裏頭,卻朦朧暗沉得很,一桌隻得一盞燭燈。
窗戶皆開得大,是以滿屋的輕紗皆隨夜風輕輕蕩漾。
別,難得一見花樓這般布置,倒叫因好奇入燕春樓的恩客們十有八九都心肝輕顫,竟隱約似其上螞蟻爬過,好奇與興奮交織。
入門的恩客被龜公們引著入座之後,不多時,燕春樓入門處起了龜公的一聲吆喝。
言道:“今日場次客入已百,人數足,請餘下恩客移步別處,明日請早~”
這話落,可想而知的便是門外的一陣嘈雜吵鬧。
這花樓竟會拒客?還真的頭一遭,奇了。
不過已經入得燕春樓的人也見不著外頭欲進卻被擋著的人如何不快,事因門麵已經關上了,餘下的吵鬧聲也聽不真牽
很快,燕春樓一層中央的花台上,個個知曉的熟麵孔——鴇母春娘,便持一麵銅鑼親自上台敲了一錘子。
與她胖墩一般身形不同的尖細聲音便了:“今日賞臉登門的恩客,春娘在此謝過。樓中花相芍藥初登場,姑娘羞赧,還請諸位擔待。”
春娘向來話多,今日賣著關子話倒叫人對那芍藥姑娘越發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