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心中不是滋味
想起昨夜那人如狼似虎的模樣,楚霓心中有點不是滋味,要怨怪人唐突也不是,怎麽也算確定過關係,要覺得心生歉意也不成,陸家恩情擺著也不能不管。
秦肴冽昨夜自楚霓走了,伴著燭火在榻上坐了一整夜。
事因隻要一閉眼,便立馬開始回味與她自桌案到床榻上的種種,無論是身上還是心間都一股邪火燒得旺,主要也是分離月餘之後的思念作祟。
原昨夜是半點不想放她走的,卻是第一次見她落淚如斯,且她臨走之前還道若再阻止半分,便要與他恩斷義絕,念著她好歹道明日相見再談,這才隨她。
如今自昨夜那一遭激烈場麵之後再相見,甜蜜全無,隻餘一絲若隱若現的尷尬縈繞在兩人之間。
秦肴冽走到桌旁,與她對視一眼之後又很快同時別開眼睛,楚霓正對的位置擺好了碗筷,他便也順勢坐下。
良久……兩人又同時開口道:
“我……你……”
“我……你……”
而後,又是一陣靜默……
楚霓目落杏林坊的時候,正巧見著陸嘉言與阿青兩人站在店門口與一老人家話,楚霓大抵能想象,陸嘉言和阿青正在仔細地交代病患如何用藥,又有何服藥避忌之類的,陸嘉言會一如既往溫煦,阿青還是那般活潑。
一旁那狩獵用具攤子的攤販大抵也見著楚霓了,時不時地便將目光朝來福菜館二樓放。
就在秦肴冽將目光慢慢轉到楚霓臉上的時候,楚霓已經收回眼神,垂眸看著跟前離自己最近的,那一塊坑坑窪窪的紅棗糕,腦中思緒瞬間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輕輕鬆了一口氣,麵上神情是今日第一份的平和。
她先將那一塊坑坑窪窪的紅棗糕夾到自己碗中,知道秦肴冽並不嗜甜,便給他夾了鹹口的蒸糕。
待抬眸看他眼神已然如常,甚至還似帶著兩人初定情意時常見的甜蜜。
她輕綻笑意,柔聲對秦肴冽道:“我等你許久了,上的菜都變溫了,你先吃罷。”
自回城後尋不到她的驚慌,到昨夜乍見她的震驚,於朔風凜冽她矢口否認的怒意,準備了一整夜打算質問的腹稿,好像就在她這一笑一語中盡數化作煙霧消散。
滿心化作,她還在,就好!
秦肴冽心間漸漸軟化,眼睛直看著那綿軟的蒸糕,就怕再看著楚霓,會一不心陷入她那雙柔情蜜意的桃花眼中,又要忍不住想將她擁攬入懷,輕銜深吻。
紅棗糕早已涼透,卻因少了熱氣而變得更甜,楚霓咬了一口,忍著鼻尖輕微的酸脹,聲音還是那般輕柔,但音量有些,像在自言自語。
她道:“秦肴冽,我們分手吧。”
分手?何意?
秦肴冽的筷子剛夾起那蒸糕,還沒來得及入口,便聽楚霓喚了他,隻分手何意秦肴冽一時沒懂。
看向楚霓,她交疊著手看他,目光還是未變,表情也是淺淺。
對上他那疑惑的眼神後,啟唇輕笑,才解釋道:“秦肴冽,我不想再與你一起了。”
莫名的,秦肴冽覺得胸臆間酸脹得厲害,楚霓開口的話像是一根纏涼刺的鐵絲,將他一顆才生了歡喜的心驟然揪得生疼。
隻這話得莫名,叫秦肴冽下意識不願意去相信,她所的是他以為的那個意思。
原以為是誤會,卻楚霓斂了笑意,像是下了什麽堅決的決定,麵上神情開始變得嚴肅冷漠,叫秦肴冽陌生得很。
楚霓不想給自己留餘地,交疊的手在袖中緊篡,一字一句道:“我怕你聽不明白,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要你了。”
“原你我身處之位便是雲泥之別,你是之驕子,戰無不勝的大將軍,與你相識時,我不過是一個能被你隨意一掌擊落山崖的諜者,是胭脂店跑堂的夥計,是名門貴府打雜的丫鬟,所有所有的身份都是上不得台麵,更遑論與你共處一處攜手比肩前行,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
自她口中出“我不想要你了”一話後,秦肴冽的眉頭不自覺緊蹙,雙耳好像瞬間失聰,那原本還甜滋滋準備品嚐的蒸糕也落回碗中,他的眼睛帶著難以置信和不知所措,隻能死死盯著楚霓一張一合的嘴。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什麽?
“是!一開始我也動搖過,覺得隻要彼此心意相合,在一處也未嚐不可,遇著難事相互扶持便是,我相信你有能力護著我。”
“隻我滿心期盼換來了什麽?是那個要護著我,要娶我的人不發一言便直奔北地,隻留下勞什子玉玨予我,是叫我空守著虛無的承諾,睹物思人嗎?”
秦肴冽張了張口,鼻息漸重,覺得喉頭幹啞得厲害。
不是的,那時戰報緊急容不得怠慢半刻,我忍著不見你,是怕我一見著你就舍不得走。
那玉玨於我來是何等重要之物,不是你想的那樣……
秦肴冽努力辨別著她的話,心中一直在辯解,但是喉嚨卻被楚霓一字一句的指責堵得嚴實,隻得眉頭越發地緊,搖著頭否認,伸手想碰一碰楚霓,尋一絲能讓自己開口的勇氣。
楚霓著,情緒越發激動,聲音也漸大。所幸時辰尚早,此處食客隻他們這一桌。
楚霓用力甩開秦肴冽伸來的手,紅著眼眶厲聲道:“你走後不久,蝶穀中人便再找上我,我試過反抗,但僅憑我一人又如何鬥得過?我最求助無門的時候你在哪?你口口聲聲的承諾又有何用?”
那放著秦肴冽父母僅存遺物的錦囊被楚霓拿在手中,那一枚製造了兩人無數緣分羈絆的玉玨,此時就像無數記耳光一樣,狠狠擊打在秦肴冽心上。
“如今我已回蝶穀,你我立場不同,如何還有在一起的可能?在燕春樓你也看見了,我無需再指望你,你也放過我,自此一別兩寬,各生歡喜罷!”
話落,那錦囊已被楚霓不留情麵地砸到秦肴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