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哀鴻遍地】
一時間明太仆寺少卿才發現情況不太對勁，他心想；難怪之前出市集的時候沒有見到大批百姓？估計多半不是躲避疫情？就是逃走了？或者是猝死在府宅中！
想到這明太仆寺少卿有些害怕了，他連忙出了轎子跑回府中，跑到府門口時還讓家丁去把京城最好的大夫給請來以便醫治，家丁有些害怕不敢前去，明太仆寺少卿就給出十兩銀子作為跑路費，這才讓家丁冒著生命危險前去街道上找大夫。
家丁再次上街之時看到除了幾處主要的大道還有百姓居住外，其餘府宅要麽大門敞開、要麽無人居住！偶爾看到有幾個人行走之外，其餘的小街小巷都是關閉家門的，而且家家戶戶門口都高掛著白色的燈籠，門前還張貼著許多去邪避凶的符咒，看上去很是陰深！
嚇得家丁大步奔跑著，在來到一處醫館門前時他還看到有七八個躺在地上，臉色發青眼角出血的百姓，奄奄一息地咳嗽道“救、救救我！給我湯藥吧！”
見此情景家丁咽了一口氣，壯起膽子走進去醫館裏麵，喊道“大夫、大夫在嗎？”
在接連喊了三四聲後就見到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拿著一碗湯藥走了出來，但是這位年老的大夫臉色似乎不太對勁？家丁仔細一看發現大夫的眼角隱約流出了黑色的血，嘴巴也是紫色的看上去極其恐怕。
膽小如鼠的家丁連忙退了幾步轉身朝門外跑去，還說道“我不想死、我還不想死！我要離開這裏、離開……。”
此時帝都的三座城內，守軍們也開始有士兵出現了嘔吐、發冷、發熱、渾身疼痛等症狀，先後波及到了京畿地區的；五城兵馬司（東南西北中。）、京軍三大營、南北鎮撫司、親軍京衛指揮使司、十二監（司禮監、內官監、禦用監、司設監、禦馬監、神宮監、尚膳監、尚寶監、印綬監、直殿監、尚衣監、都知監。）、上林苑監、六部（兵工禮吏刑。）、六科（兵工禮吏刑。）、五大寺（大理寺、太常寺、光祿寺、太仆寺、鴻臚寺。）、都察院、詹事府、宗人府、欽天監、國子監、行人司、通政司、武學、僧錄司、道錄司、教坊司以及後宮內廷部分宮殿區域。
發生這次突如其來的大規模病情時，太醫院與南北鎮撫司錦衣衛們率先出動人員控製情況，明錦衣衛左都督還手持令牌帶領手下的錦衣衛隊們分散開來，在宮中各個角落開始檢查人員發病情況，一旦發現有病情者立刻送往太醫院治療。
在逐一調查各機構部門情況之時，發現大多數人（主要是與京師外麵接觸過的人員，多為正四品左右的官員？）
而太醫院方麵當天接到的病人數量多達三千人，全部都是統一的病症！均為風寒之症？這讓太醫院的醫官們感覺很是奇怪，資曆高深的明太醫院院使：關之慶，在帶著麵巾號了幾次脈搏之後就得出了一個結論？
憑他多年的行醫經驗分析出這些病者，應該得的是一種來自於鼠疫的病情？在綜合得病多數的病者來看，這疫情應該是由京城外界傳播進來宮中的？
於是明太醫院院使在號完脈之後，就轉身讓太醫院內戴著麵巾的下人帶病者去外麵曬太陽，自己則對身邊的醫官大夫們說道“此症狀乃是百年不遇的鼠疫！自萬曆八年至今宮中還從未見過此病症，老夫不才曾在醫書中見過鼠疫的症狀與他們情況，並無太太區別！”
（其實早在崇禎十年遼東都司地區的小冰期與中原地區的河床幹枯以及蝗蟲災荒，就先後在山西承宣布政司、山東承宣布政司、陝西承宣布政司、北直隸、南直隸、河南承宣布政司、浙江承宣布政司等地爆發了鼠疫、天花、瘧疾三種病症了！）
隻是京城地區平常沒什麽官員接觸地方百姓，畢竟京城官員居住區與百姓居住區是分開隔離的，基本上接觸不到！除了市集口。
但一般的普通百姓都不可能去，因為去的百姓多數是有錢人，都是去買東西的，平常窮苦人家百姓根本沒有那個資本，而疫情又是經過村莊地區的百姓傳播出去的，所以也就很少有人能夠了解到疫情是怎麽回事了！
這下被明太醫院院使診斷出來，可嚇壞了在場的所有醫官大夫們，為了不把消息泄露出去造成全城混亂，故此明太醫院院使就下令把此事封鎖起來，隻是對外宣稱病人們得了（瘧疾），又為了不讓病情擴大化，還讓全城軍民們佩戴起了麵巾，並在宮中各處要道采取了隔離措施減少傷亡。
因此宮中四處都能見到戴著麵巾之人在用驅除瘟疫的老辦法來熏角落，使得宮女太監們被驚嚇得都不敢隨意走動了，有些宮女則小聲議論道“聽說了嗎？剛才延祺宮才抬出來兩具屍體，好像是小春子與月蘭？你們說這宮中會不會是中了什麽妖魔鬼怪的邪氣啊？”
這話被路過的明周皇後聽到，她連忙反駁道“都在此議論什麽呢？都給本宮幹活去，哪有什麽鬼神之說。”
宮女們被趕走之後明周皇後又打算往東六宮地區走去，卻被隨駕的太監給攔住勸說道“哎喲！皇後娘娘現在那邊正在驅除邪氣萬萬不能去啊！”不明其意的明周皇後連忙揮手讓太監去外朝看看情況，太監隻得領命退下去。
這邊明錦衣衛左都督正率領著南北鎮撫司們出了內城在外城附近巡邏著，巡街的錦衣衛隊們看到兩旁的房屋幾乎家家緊閉家門，有些房屋還能隱約聽到有人在哭泣？有些房屋則燈火通明裏麵不聽見任何聲音？
更有些房屋門前還貼著符咒放著棺材，偶爾還能見到有老鼠仔街道上行走，一個錦衣衛不小心踩到一隻小老鼠，他快速鬆開腳就見到周圍還有其餘的老鼠像排隊一樣挨個東奔西跑的找東西？
曾經繁華的帝都京畿街道上，一時間竟變得無人行走，白天靜如黑晝一般，百姓們哀嚎之聲聽著也十分的慎人？
南北鎮撫司們在走了半柱香時間後就打算回去複命了，但在回去之時就有兩個錦衣衛出現了頭暈嘔吐渾身發冷等現象，旁邊的錦衣衛見狀嚇得紛紛躲開來不敢上前攙扶就這樣看著他們在地上躺著翻滾。
而回去複命時明錦衣衛左都督也發現了人數不太對勁？明顯少了十個人？（其實有些錦衣衛跑去無人的富商府中偷拿東西去了！自然也就死在府中了！還有些則是病倒在路上。）
深感危急的他連忙進宮去找皇帝陛下，他們在入大明門之時就受到守城明軍與明太醫院惠民藥局副使：王秋晉，的阻攔他們開口道“從此刻起但凡入宮之人都必須經過檢查，還得佩戴麵巾否則不能進入內城！”
一些激動的錦衣衛隊們就拔出（繡春刀）說道“憑什麽？你不過是一個未入流的太醫院官員，膽敢阻攔我們的從一品錦衣衛左都督大人？這是活的不耐煩了？是不是想去北鎮撫司詔獄走上一圈啊？”
眼見自己手下的錦衣衛們就要動手了，低調的明錦衣衛左都督才發話道“都住手！在京畿之地天子腳下豈能隨意動手呢？既然太醫院的醫官要求戴麵巾想必定是有奇作用的？戴著也無妨。”
無奈之下其餘錦衣衛們才收起繡春刀，一個個接過守衛手中的麵巾戴著入城往宮中走去，過了皇城之後明錦衣衛左都督就詢問了守在承天門的府軍衛隊們陛下的蹤跡？
值班的明府軍衛鎮撫：鄧照風，見到掌印南北鎮撫司的將領前來詢問，他心驚膽戰的匯報道“啟稟左都督大人，陛下正在月華門的養心殿內批閱奏折呢！”
於是明錦衣衛左都督立刻帶著親信錦衣衛十人前往，其餘錦衣衛隊則遣散回了南北鎮撫司衙門裏。
來到養心殿時明錦衣衛左都督瀟灑地走入殿內，將京畿周圍住宅情況全部上報給天子聽，明毅宗得知此事很是生氣立刻拍案問道“什麽？京師瘟疫十室九空？戶丁盡絕還有無人收斂者？”
殿下的明錦衣衛左都督點點，明毅宗又繼續說道“之前周延儒未死時還曾上報說京師之內瘟疫盡除？怎麽現在居然出現如此惡劣的情況？朕發的賑災銀兩莫非被他們貪汙了？這幫該死的大臣們，來人給朕速傳眾臣們來…！”
此時明司禮監秉筆太監連忙站出來勸說道“陛下，請消消氣！這個大臣們相信也不是故意而為之的，當然周閣老吞不吞並物資之事？尚且不知但是老奴知道眼下當務之急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而是需要盡快的想辦法來解決此事才行！否則事情一旦鬧大到時候整個京畿將失去防禦，流寇若是趁機來攻，那麽可就是天亡大明了！”
向來對這話敏感的皇帝陛下覺得有些道理，他當即就問道“王承恩，朕讓他們捐銀至今為止募捐得多少了？先拿出一些銀兩來埋葬京畿的軍民把！以免他們傳染宮中之人，另外還有封鎖疫情之事！不得讓任何人透露半點違者斬。”
尷尬的明司禮監秉筆太監支支吾吾的說道“回陛下的話，目前總計捐了19萬6千兩白銀、3百兩黃金！”
聽到報數之時明毅宗差點沒嚇暈過去！他心想；堂堂的大明帝國曾經擁有過世界上三分之一的白銀，有著排名東方首富的帝國，如今卻窮到這般地步！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天色很快就暗沉了下來，京城內外街道上但凡有活著的居住都是哭喪著，窮人百姓推著車用白布蓋著家人的屍體，拉到西市門外亂葬崗附近掩埋，富人則用棺材讓家丁抬著走出城，街道上一路過去都是白色的紙錢，更有富貴人家還特意聘請了法師一邊走一邊做法驅除邪氣，但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