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一語道破
“我自然喜歡，你送的東西都是用了心思的，難為你記掛我。”
九思拉著夏昭儀的手，口中柔和地說著，而後便眨了眨眼睛，開口道：“隻不過你的眼光，比丁香殿那位要好的多了。”
“她隻不過是假慈悲罷了，那樣的首飾衣料，乍一看都是好東西，事實上卻是極其難搭配的，稍一不留神，就會搭配的極其難看。”
夏昭儀到底是大戶人家出身，也一眼就察覺到了程歸晚的小把戲，並不當一回事，隻作為笑談而已。
蘇子塵本就是喜歡清雅的女人，那些裝飾衣料全然入不了蘇子塵的青眼，程歸晚這一招，倒不像她這個智商能想出來的。
“你也看出來了？”
九思含笑，看看兩手空空的夏昭儀，出聲問道：“你什麽也沒拿嗎？”
“我怎敢不拿，免得引起她懷疑。”
夏昭儀從香葉手中拿了個金簪子出來，遞給了九思，口中道：“妾身拿了這個，您看。”
這金簪子本來樣貌雖然平平，但並沒有太醜，如今卻畫蛇添足地用紅瑪瑙堆砌點綴，倒顯得十分小家子氣，很是庸俗，有突然乍富的地主婆的味道。
“姐姐，您仔細看這瑪瑙，仿佛是才新鑲嵌上去的。”
夏昭儀將那簪子斜斜地對著陽光，仔細指給九思看：“您瞧這工匠的手藝粗糙，想來也是趕工做出來的。”
九思方才並沒有仔細看那些首飾，隻覺得難看之後便再也沒有細看，隻顧著和程歸晚打嘴仗，如今細看之下，果然有了些端倪。
“那些衣料也是顏色老成，雖是材質不錯，但不適合妃嬪們現在的年齡。”
九思稍稍沉吟，程歸晚的心思早已經昭然若揭，果然與她想的沒有半點差池。
“真是假慈悲。”
夏昭儀低聲嘟噥了一句，口中繼續道：“她今日這些舉動，倒是有些反常，仿佛回了一趟母家之後，腦袋也靈光了不少。”
夏昭儀平日裏不愛多說什麽，總是在心裏想想作罷。
如今遇到了九思，兩人一拍即合，她心中有什麽話也都說給了九思聽。
“這個月底是她的生辰，她本就不得殿下歡心，此次定是要提前預備著，好在生辰宴上一鳴驚人。”
九思梨渦淺淺，抬眸看著夏昭儀，口中淡淡道：“現在將這些首飾衣料賞賜給妃嬪們，她們定是會尋個重要的場合穿著打扮，到時候可就她最美了。”
這點小心思，雖然旁人看不出來，可九思和夏昭儀早已經一眼識破。
這樣的女人，放在現在的時代，就是妥妥的綠茶無疑。程歸晚想和九思玩心眼，還真是嫩了點。
“妾身絕不會讓她得逞的。”
夏昭儀對程歸晚也是滿腔的恨意，自是不願意讓她滿意，眼睛緊盯著那簪子，忽地有了主意。
趴在九思耳旁低語了幾句，兩人這才無聲地笑了起來。
方才回了鍾粹殿還未坐穩，就聽見蘇子塵從門外進來。
“妾身參見太子殿下。”
九思行禮之後起身，殷切地給蘇子塵倒上一杯熱茶，口中疑惑道：“殿下今日怎麽這麽早便得了空？”
“今日得空，便來看看你。”
蘇子塵坐定，看了看九思身上的衣料，忽地開口：“本殿下聽聞，今日太子妃給後宮妃嬪們都賞賜了衣料首飾，給你賞賜了什麽，讓本殿下瞧瞧。”
九思心底一沉，沒想到程歸晚前腳剛做完這樣的行為，後腳便去邀了功，看樣子她的確是受人指點了。
“可不是呢，太子妃說她母家實力雄厚，那些衣料首飾什麽的隨便讓妾身們挑選呢。”
九思笑笑，故作十分歡喜的模樣，描述著今日的情況，“那些衣料首飾，好些都是江南新製造的，仿佛是和宮中諸位娘娘同一批就得來了，摸起來很是柔軟順滑。”
蘇子塵聽著，臉色也有些陰沉起來，深邃地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並沒有開口接話。
九思恍若不知，隻做出一副興奮的模樣，繼續開口道：“太子妃額外賞賜了妾身一匹湖藍色的錦緞，還特意給妾身製成了衣料再拿來呢。隻是這湖藍顏色沉穩，到底適合穩重大氣的夫人，妾身歲數小，怕是襯不起來呢。”
蘇子塵心中頓了頓，眼眸更是淩冽，隻張了張口，出聲問道：“隻是湖藍色麽，你怎得不選些旁的顏色。”
“這是太子妃特意為妾身選的，妾身沒見過那麽好的衣料，自是不敢拒絕。”
九思垂首淺淺一笑，有些羞赧，口中略帶羨慕道：“太子妃出身高貴，妾身自是比不了的。”
半晌，蘇子塵也沒有言語，仿佛在思慮著什麽。
“殿下還沒有告訴妾身，今日過來可是有什麽事情？”
九思頓了頓，見著蘇子塵不再開口，也便出聲問了一句。
“本殿下是想問你，那欣丫頭在笙王府可好？你見到她沒有。”
蘇子塵回神，想起正事，也便輕呷一口茶水，問道。
“殿下，欣昭儀她，已經不在了…”
九思麵色一沉，撲通一聲跪倒，口中輕聲說著：“欣昭儀是妾身送去笙王府的，如今因為體虛喪命，與妾身脫不了幹係，還請殿下責罰。”
“這是怎麽回事？”
蘇子塵的臉色明顯有些難看，半晌才冷漠地問了一句。
欣丫頭本就是蘇子塵派去的眼線，斷是不會有任何問題。如今才沒過多久就暴斃，蘇子笙定是有了異心。
“聽笙王說，欣丫頭去了笙王府後便有些飲食不大習慣，而後身子也愈發虛弱，喝了再多的湯藥也不見好。”
九思重複著蘇子笙的話，口中強調：“笙王心裏記掛的緊，還特意請了章院判過去，也無濟於事。”
頓了頓，九思繼續道：
“而後笙王心裏悲痛，給了欣丫頭昭儀的位份厚葬，還安頓了她的家人。”
章院判是蘇子塵的心腹，蘇子笙這麽做，定是手段高到讓章院判也察覺不到手腳。
蘇子塵半晌沒有言語，這樣滴水不露的做事風格，倒的確像是蘇子笙所為，讓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逝者已矣，還是勸笙王節哀。”
蘇子塵捏了捏眉心，有些無力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