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如此心狠
“是,笙王說您前來求笙王珍藏多年的珍惜藥草,他給了您之後仍是沒有挽回香芷的性命。”
嚴秋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淚,出聲道:“奴才知道,您和笙王的恩情奴才這輩子是報答不完了,此生唯獨衷心護主,用性命來報答您和笙王。”
九思錯愕,沒想到蘇子笙竟如此心狠,麵對自己的心腹,陪同自己多年的嚴秋,也能不眨眼的說出這樣的謊話,當真是讓人佩服。
“從夫人,您怎麽了?”
嚴秋見著九思眼眸中劃過一絲恨意,並沒有開口說話,心中有些不安,也便輕輕問了一句。
“沒事。”
九思搖了搖頭,如今這個時候,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把事情真相告訴嚴秋,若是一旦說了出去,恐怕嚴秋長久以來的精神寄托也要坍塌了吧。
蘇子笙當真是心腸歹毒,把身邊的所有人都利用到了極致,用自己編製的一個又一個美妙的謊言,將忠心於他的人統統心甘情願地鑽進去,為他赴湯蹈火。
而後若是撕破這層謊言,這些人才會發覺自己究竟有多可笑。
“從夫人,香芷姑娘她,有沒有什麽話要告訴奴才的?”
嚴秋頓了頓,終究還是抬起頭問了一句,眼神中帶著渴望,又帶著些近鄉情更怯的感覺。
“她托我把這個交給你,要你一定不要難過,找一個情投意合的姑娘,白首到老。”
九思沉吟片刻,從懷中掏出一方手帕,掀開四個角,那個嚴秋送給香芷的銀手鏈便露了出來。
嚴秋手微微顫抖,掙紮了好幾下才伸出手接過,如同珍寶一樣捧在胸口,眼睛裏流出了眼淚,出聲道:“奴才這一輩子,滿心裏裝的隻有香芷姑娘,如何再找旁的人呢?”
九思心中酸澀,見著兩情繾綣之人並不能相守,心裏隻覺得難過,不忍心再看嚴秋傷心落淚的模樣。
“從夫人,奴才福薄,並不能陪著香芷姑娘走完一生一世,奴才隻求能時常去香芷姑娘那裏看看,陪她多說說話,再把著鐲子給她。”
嚴秋歎了口氣,用力眨了眨酸澀的有些發癢的眼睛,出聲說道:“奴才求您了。”
如今香芷被收為九思的義妹,身份地位也都一躍而起,自然也是有人看守著墓地,因此嚴秋隻能求了恩典,才能近距離接觸著香芷。
“這個是自然的,一會兒回去我便吩咐宮人,你隻去即可。”
九思點了點頭,見著嚴秋的模樣,忙不迭地便同意了他說的話,出聲說道:“逝者已矣,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奴才會的。”
嚴秋點點頭,有些頹然地站在九思麵前,眼圈通紅。
“你們主子如今愈發繁忙,你又憂思香芷姑娘,難免會遭主子嫌棄,倒不如你與旁人換個差事,這些日子先尋個輕快的事情做著,等日後恢複了再回笙王跟前伺候。”
頓了頓,九思仍是有些於心不忍,見著嚴秋仍是死心塌地地跟著蘇子笙,隻怕他日後會落得比自己、比虞迎更慘的下場,因此才會出聲問了一句。
“如今笙王愈發繁忙,奴才唯有伺候左右,才能報答笙王對待奴才和香芷姑娘的大恩大德。”
嚴秋並不知情,心裏隻以為九思和蘇子笙待二人有恩,因此就算蘇子笙動輒打罵也不離開,隻做牛做馬的留在蘇子笙身邊。
九思心裏著急,想出聲勸,但又不能說些實話,因此隻能想著辦法,試試該如何勸說得動嚴秋。
“主兒,咱們出來的時間有些長了,若是再不回去,想來殿下要著急了。”
廣竹隻覺得有些著急,估摸著時間已經有半柱香了,若是不早些回去,恐怕又要落人口舌,因此也便是出聲在九思耳旁,輕輕提醒了幾句。
“罷了,往後你也要長點心眼,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務必要小心才是。”
九思歎了口氣,見著嚴秋心如磐石一般,也並不能說些什麽,隻好諱莫如深地叮囑了幾句。
她不敢說的太過直白,也擔心嚴秋聽不出自己的言外之意。
“奴才不耽誤從夫人時間了,如今天熱氣躁,還請從夫人珍重自身。”
嚴秋顯然是聽到了二人的對話,當即便有眼色的施了個禮,這才一步三回頭,滿心難受的離開。
“走吧。”
見著嚴秋一溜煙地回了殿內,九思這才起了身,對一旁的廣竹說了一聲,這才徐徐朝著殿內走去。
“怎麽去了那麽久?”
還沒等坐定,就瞧著蘇子塵將視線挪到了九思身上,輕輕問了一句:“方才出去吹了吹風,這會子可好些了?”
“回殿下的話,本早就醒酒了,可又見到了嚴秋,他鍾情於香芷姑娘,因此便同妾身多說了會話,見著他心裏難過,妾身又安慰了一會。”
九思並沒有隱瞞,蘇子塵本就明察秋毫,想來應當也是會看到嚴秋的動作,因此才實話實說,畢竟兩人也的確沒有說旁的什麽,隻說了香芷姑娘的事情。
“如此,沒想到嚴秋還是個癡情的男子。”
蘇子塵點了點頭,似乎有些意外地說了一句,便轉過頭去不再言語,低頭又給一旁的小豆子囑咐了幾句。
“主兒,咱們這會子回來,怎得宴會廳裏氣氛怪怪的,好像發生過什麽事一樣。”
廣竹悄悄打量著四周,隻見著每個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並不抬頭,似乎有些緊張的樣子,再反觀上座的程宵擎和宜嬋,兩人也是風格迥異。
程宵擎自從廣竹隨九思離席之時開始就是悶悶不樂的,這會子依舊在不停地飲著悶酒,而宜嬋麵色通紅,並不是因為羞赧,反而是因為有些緊張的緣故,露出些不自然的潮紅。
兩人坐在上座,卻猶如眾矢之的一般被人緊盯著,卻沒有一點新婚燕爾的歡喜和激動,反而是如同陌生人一樣,隻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
九思顯然也是察覺到了什麽,見著氣氛有些尷尬,心中隱隱揣測這事情或許與自己有關,但見著自己進來的時候並無異樣,旁人也沒有對自己投來目光,心中也便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