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不想見麵
“是，小豆子隻等了一會兒，見著您半晌沒回來，便先回去複命了。”
小孟子點了點頭，恭順地回著九思的話，抬眸不時地望了一眼九思，出聲繼續道：“主兒要奴才吩咐傳轎麽？”
若是尋常，九思自然是一番打扮之下便巴巴地去了，而今時不同往日，九思早已經看透了蘇子笙的真麵目，也一早與他撕破了臉皮，如今無論如何都是不想再和他見麵的。
且此次蘇子笙來的突兀，此時也並非年節，九思隻覺得有些奇怪，心裏也總有種奇怪的感覺。
“就說我今日身子不爽，不去了。”
因著這一層原因，九思也便出聲回了一句，從太子妃那裏回來已經有些乏累，她並不想再趟一趟渾水，因此才蹙眉答著。
“是，那奴才便去給殿下回一句話。”
小孟子見著九思麵露不悅，心裏也知道九思的脾性，稍稍點了點頭，便轉身出了鍾粹殿的門。
九思覺得心裏不安，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蘇子笙此次來的蹊蹺，雖是說不出什麽理由，但她總覺得似乎哪裏不太對勁。
“你且去打聽打聽，看看笙王今日過來究竟是為何。”
因著放心不下，九思也便輕聲對身邊的廣竹吩咐了一句，眼眸中是難以掩蓋的焦慮。
“是，奴婢現在就去看看，想來也沒什麽要緊的事，您別擔心。”
見著九思有些緊張起來，廣竹也便輕輕握了握九思的手，出言囑咐了幾句，這才急匆匆地朝承乾殿跑了去。
難不成蘇子笙此次過來是要魚死網破？九思的心髒突然在胸腔裏猛的跳動了幾下，仿佛下一秒就要從喉嚨裏跳出來一般，讓她透不過氣兒來。
前幾日與順昭儀閑聊，也聽她提及皇上的身子已經一日不如一日，朝中不少知趣的朝臣早已經逐漸站在了蘇子塵的一側，已經是儼然將蘇子塵視為即將登基的新皇。
而蘇子笙不知怎的，從前還能與蘇子塵抗衡，在皇上麵前博得讚譽，如今這幾月裏卻是接連敗退，並不能討殿下的讚賞，就連平日裏不甚言語的蘇子泫，也大有一副超過蘇子笙的架勢。
蘇子笙性格乖戾，本就受不了冷落，暗地裏也很是嫉妒蘇子塵，今日前來東宮，想來也是迫不得已。
他如今並不得勢，若是此次前來是拿自己作為代價來換取蘇子塵的情報，想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蘇子塵連自己的骨肉，陪伴自己多年的虞迎都能一一殘害，更別提自己了。
九思並不信他，蘇子笙這個人，在九思的心裏早已經死了。
“主兒，承乾殿的人嘴巴都嚴的很，奴婢並沒有打聽出什麽。”
九思正想著，便瞧著廣竹麵色有些難看地走了進來，不等自己開口詢問，她便是自己出聲說了：“不過您也別想那麽多，奴婢瞧著正廳裏還有伺候的奴才呢，想來定不是說什麽要緊的事。”
廣竹的推測倒也不是沒有道理，如若兩位皇子在一起議事，身邊自然不會留下那麽多的奴才，甚至連心腹也不會留下，而今日裏麵人多眼雜，想來也並不是什麽要緊的事。
九思點了點頭，心中稍稍鬆了口氣，喝了口茶水，還沒等茶水流入嗓子，便是聽到了門外悉悉索索地聲音——小孟子也回來了。
“主兒，奴才方才已經給殿下說明情況了，主兒隻好生歇著便是。”
小孟子福了福身子，恭敬開口道：“殿下讓奴才給您帶話，若是難受的緊就讓禦醫來瞧瞧，他晚些再來看您。”
“知道了。”
九思答了一句，並沒有往心裏去，在蘇子笙麵前，蘇子塵也總是喜歡同自己擺出一副兩情相悅的樣子來讓蘇子笙心生懷疑，這些都隻不過是蘇子塵挑撥二人關係的伎倆罷了。
“主兒，您今兒個也累了，可要歇著麽？”
廣竹微微皺著眉頭，見著九思回答也是淡淡的，似乎仍是情緒低落，也便出聲問了一句：“奴婢給您往香爐裏多加些樟木和沉香，您聞了好安枕一些。”
九思心裏浮躁的厲害，自然也並不想休息，若是就這麽躺在床上，她恐怕也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想著從前想不通的事情，直到天亮。
“把樟腦和沉香換成檀香吧，左右也是睡不著，你去取紙筆來，我將往生咒抄完。”
九思沉吟片刻，微微搖了搖頭，將袖子挽了起來，重新坐在案牘前麵，讓廣竹替自己準備著自己要的東西。
“主兒，今日也晚了，這燈火傷眼睛，您明兒天亮一些了再寫吧。”
廣竹有些猶豫，此刻天上已經是繁星閃爍，燈火雖是點了不少，但若是想伏案抄寫經文，也是慣費眼睛的。九思寫的字是蠅頭小楷，必得仔細才行。
“無妨，左右今夜也睡不著，既然閑著就且抄錄吧。”
九思不依，仍是堅持著讓廣竹去取：“程歸晚若是明日就要，咱們也不怕拿不出東西，本夫人倒是不怕她，就是擔心她會懲罰順昭儀。”
“主兒您當真是菩薩心腸，順昭儀若是知道您的好心，想必要感動的掉眼淚。”
廣竹見著九思如此堅持，也隻能依照她的話把東西準備好，出聲回了一句：“奴婢給主兒去熬一些湯羹來，若是抄錄的晚了還能用上一些。”
九思沒有拒絕，隻提起毛筆在硯台中微微沾了沾，便用心抄錄起往生咒來，全身心投入進去之後，九思原本浮躁的心思反而靜下來了許多，並不似方才那樣慌張無措。
抄著抄著九思便隻覺得全身放鬆，腦袋裏也並不多想什麽有的沒得，一邊口中輕聲喃喃著經文，一邊快速整齊地抄著，很是虔誠。
忽地，九思腦子裏突然冒出了些想法，起初她總覺得抄寫經文之類的左不過是活人做給死人看的，也或許是活著的人對已經逝去的人的一種補償，隻是心裏寄托罷了， 並不能當真有用。
而時至今日，她忽然覺得這往生咒興許當真能讓逝去的人安息，能讓她們下輩子投一個好的人家，不要再像這輩子一樣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