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不宜用冰
“楚良媛，殿下給本夫人新賞了一隻雪花鸚鵡，伶牙俐齒的甚會說話逗樂，本夫人瞧著你和那鸚鵡一樣慣會學舌，倒不如本夫人把那鸚鵡賞賜給你，讓你也學著怎麽說話才能討人歡喜？”
九思緩緩伸出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桌麵，身子也是斜斜地倚靠在椅背上，唇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冷眸看著楚良媛。
九思性子暴躁，誰都不會忌憚，這一點楚良媛自然是清楚。因此一聽到九思出言說她，當即便緊緊閉住了口，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好了，今日這麽多夫人王妃都在這裏，你們幾人也應當注意一點，不然就都回各自的殿內反省去吧。”
程歸晚見著幾人言辭逐漸犀利，也便製止了幾句。身為太子妃，又身為今日宴會的主位，她不允許任何人淩駕於她之上。
“今日的事情多謝從夫人相助，隻是妾身從未想要挑撥您與順昭儀二人之間的姐妹情分，還請二位姐姐切莫見怪，因著妾身的緣故疏離，不然妾身可真是罪該萬死了。”
“安良媛，你無需再說這樣的話，本昭儀與姐姐情比金堅，自然不會因著旁人的話改變什麽，她們如此說話，不正是想挑撥咱們之間的關係，由此自然不能讓她們得逞。”
不等九思開口說話，順昭儀便在一旁淡淡笑了笑，開口對安良媛說了一句，繼而轉頭看了看九思，出聲道：“姐姐，您說妾身說的對麽？”
“咱們本都是東宮的妃嬪，關係好一些也能有個照應，若是相互體貼便好，若是連自己人都一起猜忌，那可就不好了。”
九思輕輕一笑，見著兩人的眼眸都很是澄澈，心下知道自己並不會看走眼，因此才含笑對二人說了一句。
“太子妃，這會子點心也吃膩了，茶飲也喝足了，您還是把石榴拿上來讓妾身等嚐嚐吧。”
徐良媛覺得有些無聊，平日裏還能奉承程歸晚幾句，今日來的夫人王妃眾多，她這樣小門小戶的妃嬪並不起眼，自然也不能去太子妃身邊獻殷勤。
百般無聊之下，這才輕輕叫了一句，不說自己想品嚐石榴，卻摔鍋給了旁人：“想來今日來東宮王妃夫人們，也都忍不住想品鑒一下您殿內的石榴呢。”
聽著徐良媛的話，程歸晚隻抿唇一笑，並不戳穿她的謊言，反而出聲道：“隻顧著與諸位說話，竟把今日的正事忘掉了，安兒，吩咐下人們把準備好的石榴都呈上來吧。”
程歸晚起初就想的明白，若是今日她急匆匆地將石榴呈上來的話，後麵一係列的話便顯得有些刻意，非得是有人出聲提一句，才能讓後麵的事情順理成章，而又不著痕跡地做成。
安兒應了一聲，隻朝著殿後拍了拍手，便瞧著下人們用高脖銀盤端著些石榴緩緩而出，將石榴依次放在了每位妃嬪夫人的麵前。
“呀，這石榴渾圓又飽滿，妾身單是一隻手都握不住，竟比小孩的腦袋都大啊。”
詹親王府的夫人瞧見這樣上乘的石榴，心中隻覺得有些歡喜，她見過的石榴大都是拳頭大小，表皮也帶著些青黃色，卻沒有見過這樣宛如藝術品的石榴。
“都說殿下和皇上待太子妃極好，什麽東西都是揀好的給您送來，今日一瞧果然不假，這麽大的石榴，妾身甚至聞所未聞。”
諸位王妃也是知道程歸晚母家是程府，如今身份地位又格外顯赫，一旦皇上崩殂，太子妃便是商朝絕無異議的皇後。若是到那個時候再巴結諂媚，恐怕就不如現在簡單。
因此，那些王妃夫人們，為著和程府、和蘇子塵攀附上關係，自然是要極盡溢美之詞，捧得程歸晚雲裏霧裏的。
那些妃嬪賞完石榴，下人們便用一銀刀，在石榴的上端輕輕一切，那石榴的皮薄如紙，當即便裂了開來，露出裏麵一個個猶如紅瑪瑙般的果實。
而後那下人便用一柄大的銀匙放入內裏輕輕一旋，石榴的果實便脫落下來，盛在了用冰粹過的白甜釉碗裏，看上去顏色鮮豔，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白甜釉的碗配上顆顆通紅剔透的石榴，顯得格外賞心悅目，因著初秋的緣故，並沒有加入碎冰消暑，反而是用了冰粹了碗匙，如口微涼甘甜，但並不讓人感到寒意。
“這石榴當真是飽滿，各個都是晶瑩剔透的，妾身倒覺得這石榴子如同瑪瑙珊瑚一樣，若是串起來做成首飾，也一點都不違和。”
徐良媛用銀匙舀了一勺，並不舍得送入口中，而是見縫插針的諂媚著程歸晚：“且您還別出心裁地用了冰碗而不是碎冰，當真是為著妾身等思慮周全啊。”
“罷了，各位姐妹都快嚐嚐吧，若是碗不涼了，吃起來便沒什麽滋味了。”
程歸晚很是受用，莞爾一笑，忙吩咐了眾人品嚐，自己舀了一口也送入口中。
九思隻撿了幾粒石榴送入口中，隻用牙齒微微磨破一點，便能感受到石榴的汁水肆意，甜味瞬間爆開的感覺。不得不承認，這石榴的確是上品。
隻是九思身子尚未痊愈，又有些虛弱的緊，院判一再吩咐不能食用生冷，無論入口的是什麽都要熱了才行，廣竹在一旁反複提醒著，九思便因此隻能放下銀匙，不再食用。
程歸晚瞧著眾人都很是受用，對她這裏的石榴讚不絕口，卻忽地瞧見九思隻是淺嚐輒止，似乎並不喜歡這樣的滋味。程歸晚有些心中不悅，張了張口，正欲詢問九思，便聽見有人說話。
“太子妃，您這裏的石榴當真是美味，不知是從哪裏移植的？”
還沒等程歸晚開口詰問九思，便聽見榮王妃問了一句。
“回榮王妃的話，這原是殿下從開封國移來的，攏共就這麽六棵樹，便都移栽在了丁香殿內。”
程歸晚方才腦子裏想著別的事情，自然是沒聽見榮王妃問了什麽，隻得側目看了安兒，讓安兒替自己接了句話。
“瞧妾身，還想著讓王爺也給妾身移栽一顆呢，如今才知道這石榴樹如此珍惜。”
榮王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