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山水繡品
程歸晚瞧著皇後娘娘發問,並沒有察覺到有什麽不妥,忙被安兒攙扶著去了皇上皇後麵前盈盈跪倒,口中出聲道:“妾身知道皇上皇後上行下效要開源節流,因此並沒有準備貴重賀禮,僅以一副山水繡作進獻給皇上。”
程歸晚說完,便側目看向一旁的安兒,安兒機靈,忙命了人將一副數米長的山水繡作展開,以供皇上皇後欣賞。
九思心中清楚,依照程歸晚的脾性和手藝,自然是不可能繡出這樣的繡品來,且瞧著這副山水繡作做工精良,並沒有半點瑕疵,就連上麵的水流也是栩栩如生,遠遠看上去,這水流也像是汩汩流出的樣子。
“主兒,太子妃在東宮的時候並沒有一日在丁香殿內刺繡,這副繡作絕非出自她之手,太子妃這麽做,不是犯了欺君之罪麽。”
安兒壓低了聲音,有些難以置信地出聲對九思開口說著,眼眸中滿是不屑,似乎早已經對眼前的程歸晚有些不滿。
九思心中有些猶豫,若是此時站出來揭穿程歸晚,她的罪責的確是洗不清的,程宵擎和程琮也並不會替她求情半分。隻是眾人都不知道程歸晚與程府的關係,就算程歸晚被自己揭穿,也會有不少想奉承程府的朝臣前來求情的。
且程歸晚也算是東宮的太子妃,若是太子妃得了罪過,蘇子塵的麵子也掛不住,既然九思心裏擔憂蘇子塵會讓皇上失望,她便不會在這樣的關鍵時刻戳穿程歸晚。
“隻是一副繡作罷了,本宮瞧著並沒有多上心罷了,且這樣的繡品並不算得上是匠心之作,皇宮裏繡坊的繡娘們也是能繡出來的。”
皇後輕蔑開口,言語中隻輕巧地打壓著程歸晚,方才程歸晚的一席話早已經讓皇後心懷不滿,如今自然是不會給她麵子的。
“這…”
程歸晚一時有些窘迫,麵色也有些羞赧的樣子,並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四下不安地張望著,似乎是想尋得一人為自己開脫幾句,遠離這樣尷尬的局麵。
“太子妃,本宮瞧著你這繡作似乎用了不少手法,單是這盤絲結,繡起來就很是麻煩,本宮瞧著你這繡作上用了不少,不如你給皇上講講你這盤絲結的針法。”
筠妃輕咳了一聲,方才她得了程府的好處,讓自己的孩兒去跟隨程大將軍學本事,如今程歸晚落難,筠妃自然是沒有不幫忙的道理。
恰好筠妃對繡活還算是一知半解,見著程歸晚有些尷尬,忙出聲替她解圍,選了這副繡作上最出彩的盤絲結來給程歸晚遞話,讓她為自己解釋解釋。
聽聞此話,程歸晚麵色更是尷尬難堪,原本白皙的臉上竟愈發紅了起來,結結巴巴地開口不知道在說著什麽,似乎很是局促的樣子。
“回筠妃娘娘的話,這盤絲結複雜難學…妾身,妾身也是學了許久才繡成的,且這繡作上麵的絲線都是選了最上乘的絲線,這山水,山水也是妾身想的…”
程歸晚說的結結巴巴,前言不搭後語,周圍的人都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麽,一時間氣氛有些凝結,就連好心幫著程歸晚的筠妃心下也猜測出了些什麽,一時間更是不好開口。
“罷了,本宮瞧著太子妃似乎對這副繡品並不是很熟悉啊,怎得連這繡品的針法和景色都說不出個什麽所以然來呢。”
皇宮輕輕用團扇捂了嘴巴,抿唇開口笑著繼續道:“難不成這繡作是太子妃請了旁人來做,而後又拿來當做是自己的作品進獻給皇上,若是如此,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呢。”
程歸晚聞言猛的緊張起來,結結巴巴的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滿臉都是被拆穿了的模樣,雙目慌亂地張望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皇後娘娘,妾身並沒有如此,請您明鑒啊,這是妾身對父皇的心意,您當真是誤會了。”
程歸晚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忙出聲辯解著,可仍是如同隔靴瘙癢一樣,並沒有大大方方地解釋這副繡作的針法構想,隻是不痛不癢地告饒著。
“罷了,本宮怎得會誤會你,本宮隻不過是想著,今日是皇上壽辰,若是東宮隻準備了這麽個繡作,還並非出自太子妃之手,豈不是根本沒有把皇上放在眼裏。”
皇後似乎並不願意就此善罷甘休,隻輕輕勾了勾唇角,而後才淡淡一笑,出聲道:“這麽比起來的話,東宮的所作所為,倒是比花了重金給皇上進獻壽禮的臣子還讓人惱怒呢。”
宮內的女人,無時無刻都要維持著母家的榮耀和地位,若是母家倒了,就算自己在深宮之中爬的再高,也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唯有靠著一個強大的母家,才能繼續生存下去。
因此,哪怕是有一點點能提起母家地位的事情,皇後也要放手去做。
“主兒,皇後娘娘不是太子殿下的母後麽,怎得說著太子妃,突然又將罪名轉到咱們殿下的身上了。”
廣竹心中有些繞不過彎兒來,瞧著皇後此刻竟提及蘇子塵,大有一副要把太子殿下也拉下水的意圖,心中更是不解,也便出聲輕輕在九思耳旁問了一句。
九思從前也是知道一些,蘇子塵的生母去的早,蘇子塵作為大商朝的第一位皇子,便理所當然的養在了皇後娘娘膝下,雖說蘇子塵如今身份是嫡長子,但並非皇後娘娘的親生。
因著這層關係,想來皇後心中也是母家的榮耀勝過自己的嫡子,所以才會權衡一番之後,說出這樣的話來。
“無妨,殿下與本夫人準備了旁的賀禮,想來皇後如此開口,也是傷及不到殿下的。”
九思並不想把這其中的關係說給廣竹聽,隻微微搖了搖頭,避重就輕地開口,眼眸緊緊盯著蘇子塵,生怕出現些什麽差錯。
“回母後的話,兒臣已然是準備好了旁的賀禮,太子妃的這些繡品,隻是個額外的壽禮,算作是太子妃的一點心意罷了。”
蘇子塵起身跪倒,不輕不重地出聲說著,側目看了看程歸晚,終究是沒有去安慰她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