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心想事成
就好像，九思並沒有過過一個真正意義的“新年”，從前在狼山上的時候，九思甚至連什麽時候過年都不知道，隻是看著山上的草黃了又綠，枯萎之後又冒了新芽，才知道一年又過去了。
而後到了笙王府，雖是日子好過了許多，但笙王待自己也是日複一日嚴苛的訓練，並沒有什麽節日可言。
對了，九思猛然想起，似乎有些過年過節的時候，蘇子笙會格外命府裏的庖丁做一些好吃的膳食給自己，想來那個時候，也應當算作過年了吧。
“我都已經忘記了，想來也是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看戲曲舞蹈之類的吧。”
九思回過神來，心中有些酸楚，看著穆拉一臉好奇地眼神，隻淡淡開口說著，頓了頓，繼續道：“想來每個地方慶祝新年的方式不同，若是能在陽天國過一次新年，也是不錯的。”
聽聞九思開口，穆拉也並沒有多想，隻點了點頭，似乎並不在意這些事情，心裏想著的隻有過年時候的熱鬧，並沒有察覺到九思的不妥。
“無妨，你此次和奴一起過年，奴帶您在陽天國內好好玩玩，行宮那裏玩的東西可多了，冬日裏行宮的湖麵都結成了厚厚的冰，在上麵滑冰嬉戲，很是熱鬧呢。”、
穆拉興致勃勃地開口說著，對九思歡喜著：“咱們還可以玩牌九，看那些男人摔跤，若是運氣好些，或許還能看到雜耍藝人呢。”
九思微微有些吃驚，她並沒有想到，陽天國的新年竟這樣閑散，不用上趕著去恭賀新年，不用按照規矩給比自己位分高的人慶賀新年，甚至連祭祖這樣的事情都沒有嗎？
九思從前是聽順昭儀說過的，她從前對新年是又愛又恨，愛的是可以借著新年的名頭出去轉轉，甚至可以去街上看看，偶爾不守規矩，家人因著新年不做不吉利的事情，也不會責罰的。
至於恨，便自然是要跟著大人一起，去各種一年見不到幾次的親戚家賀壽，束手束腳地難受極了，還要聽著那些人的訓斥教誨，說的無非也隻是什麽遵從婦道，恪守本分之類的話。
再反觀天陽國，的確是出乎意料的閑散，誰也不用去管等級尊卑的事情，隻踏踏實實地休息便是了。
眼下離新年雖是還有些時日，但無論是陽天國還是大商朝，應當都是提前開始準備了，畢竟這新年不比尋常，代表著新與舊之間的交替，為了迎接新的一年，自是要好好準備著的。
新舊交替，過完新年之後，一切就都要重新開始了，上一年的痛苦和失望，也要隨著上一年一起留在那裏，再也不允許出現，並不會帶著一起趕往新的一年。
所有人，應當都想在新年的時候搏一個好彩頭，把所有的不歡喜都止步於新年，然後帶著轟轟烈烈和新的開始，熱切地奔赴下一年。
對於蘇子塵來說，九思就是他舊年裏的痛苦，眼下就要過新年了，這些事情，自然是要留在了這個蕭索肅殺的冬日，無論如何都是不會再讓她卷土重來的。
對於九思而言，自然亦是如此，蘇子塵帶給自己的傷痛，要比蘇子塵自己的多的多。
新年，或許意味著一切都要是新的，無論如何，都是要朝前看的。
望淩殿。
“順妃娘娘，今年的新年宴已經預備的差不多了，地址選在了清溪堂，至於宴會上用來助興的歌舞，您也都一一瞧過了。”
內務府領事太監恭敬跪在地上，不著痕跡地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出聲對順妃說著，謹小慎微，生怕惹的順妃的不滿：“旁的，若是有什麽不妥，您盡管吩咐。”
宮內如今誰都知道，這順妃的脾氣與日俱增，和從前在東宮內那副溫柔嬌弱的樣子截然相反，忽地變成雷厲風行的，讓人膽寒。
就好像，如同從前的九思一樣，讓人隻覺得奇怪。
“是，這些的確是本宮一一瞧過了的，隻是，這新年宴設在清溪堂內，可是有什麽講究？”
順妃漫不經心地看著自己手上鑲了瑪瑙的護甲，懶洋洋聽著內務府太監的向自己報備，良久後才抬起眼眸，淡淡問了一句。
“清溪堂，奴才是想著這地方寬敞又文雅，您平日裏又是喜歡詩書的，清溪堂名字好聽，正如順妃娘娘一樣，不慕名利，如同清溪一樣淡泊。”
那內務府領事太監諂媚地開口說著，隻以為自己選的這地方極佳，想來順妃娘娘定是會滿意，斷不會說出些什麽反對的話來。
“是麽？”
順妃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眸，眼神中似乎帶了些不屑，隻輕笑一聲，道：“旁人都道本宮淡泊，如同菊花一樣淡漠，並沒有什麽野心，難道你也認為，本宮一直都是那樣懨懨的，沒有一點自己的主意麽？”
“順妃娘娘，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啊，奴才怎會那樣想順妃娘娘，順妃娘娘自是聰慧過人，無論什麽都遠在旁人之上的。”
內務府領事太監原以為順妃會誇讚自己，卻沒想到竟挨了一頓罵，當即便是跪地求饒，口中不住地說著好話。
他心裏也的確是不明白，自己究竟錯在了哪裏，為何順妃會發那麽大的火。
“你既是知道，為何還要自作主張，將新年宴的地方設在清溪堂？”
順妃緩緩坐直了身子，似乎帶了些玩味地看著麵前戰戰兢兢的內務府領事太監，出聲道：“這個地方，本宮當真是一點兒也不喜歡呢。”
這菊花，順妃原來也是喜歡的，尤其是綠菊。她也曾讓蘇子塵賞賜她幾盆上好的菊花，卻不想蘇子塵將自己的話從來沒有放在心上，將那些菊花竟都給了九思。
而後九思也的確是誠信想送一些給順妃，隻是順妃自己拒絕了。
不是蘇子塵送的，縱使有了那綠菊，又有什麽意義？
“奴婢一切都聽娘娘的吩咐，娘娘中意哪個地方隻管吩咐便是，奴才這就去安排。”
內務府領事太監心裏一陣慌亂，忙是開口說著，隻求順妃給自己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