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謹慎地厲害
“九思,這是那禦林軍帥今日給本大將的食物,說得了夏大將軍的命令,將這些糕點和美酒送來給我賠罪,你知道的,我本就不喜歡這些東西,那禦林軍帥又說這東西是你喜歡的,因此我也便是借花獻佛,將這些點心送給你了。”
向隅出聲說著,隻略一抬手,身後那人便是將糕點端著放在了九思眼前,向隅才繼續開口道:“我想著江南之地與大商朝也是差不多的,也就收下來了,這糕點你且拿去,美酒,我就自己收下了。”
說完,向隅似乎是有些不大好意思,隻低聲嘿嘿笑了起來,眼眸不時地看向九思。
九思低頭看著那些糕點,有杏仁酥,紅棗糕,還有桂花羹,這一切的確是九思從前在東宮內平日裏的吃食,如今夏大將軍頗費苦心,在邊境這麽艱難的條件下還製成了這麽多糕點,想來也是做足了準備的。
細細一想,九思也便是發現了這其中的端倪,也便是輕輕問了一句:“那禦林軍帥大人說自己是得了夏大將軍的命令麽,不是他自己的想法?”
“正是,禦林軍帥還特地強調了好多遍,隻說夏大將軍酒醒之後越想越覺得羞愧尷尬,實在是無顏見人,因此隻派了他先認罪行禮,而後再與我相見。”
向隅一愣,見著九思對自己帶來的點心似乎並不感興趣,微微一愣,也便是試探地問道:“怎麽,你不喜歡麽?”
聽著向隅這樣開口,九思心中也便是明白了,這分明就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表麵上是主動低下身段來跟向隅求和,事實上卻是暗地裏試探著九思,想要弄清楚九思到底是真的失憶,還是假裝記不起來。
九思隻覺得有些寒意,她沒想到,這夏大將軍竟如此不死心,幾次三番地這樣試探自己,今日若非程琮再三提醒, 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隻怕是當真要落入夏大將軍的陷阱之中。
“夏大將軍如今怎得還將我認成他曾經見過的故人,這些東西我看著便覺得膩味的緊,一點也不想品嚐,向隅大哥若不介意,不如就讓我也借花獻佛,送給三位王妃,如何?”
九思蹙眉,隻做出一副不大喜歡的樣子,微微搖了搖頭,當即便是拒絕了。
稍稍側目,九思又看向了一旁的穆拉,隻見她一雙眼睛緊盯著向隅帶來的糕點,眼巴巴地卻是一言不發,似乎很是喜歡的樣子,也便道:“再留下幾塊給穆拉吧,她應當會喜歡。”
向隅看得出來,九思的反應隻不過是淡淡的,且當真是對這糕點提不起興趣,也便是應聲道:“這本就是送給你的,你隻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分配便是,你歡喜便是了。”
說完,向隅見著九思低頭繼續忙著自己的事情,也隻覺得有些尷尬,站在那裏隻覺得有些礙事,因此也便是轉身離開。
“這夏大將軍說的根本不對,你看九思的樣子,哪裏是喜歡這東西的人,下次再見,一定要問清楚再說。”
向隅心中有些不滿,隻出聲埋怨著,加快了步伐轉身回了帳內。
而穆拉,早已經是歡喜的緊,飛快地撿了幾塊自己喜歡的糕點,而後才裝在了盒子裏,吩咐旁人送去,自己則是坐在了九思的身邊,喜滋滋地嚐著點心。
“阿姊,這點心的味道甚好,您就嚐嚐嘛。”
穆拉吃的開心,隻覺得那糕點入口即化,甜膩膩地,直到人心裏,幸福極了。
“不了,你喜歡就多吃一點,這些東西咱們陽天國沒有,若是我都吃了你就都沒有了。”
九思抬眸看了看,而後隻含笑搖了搖頭,打趣地對穆拉開口說了一句,而後繼續低下頭去,侍弄著自己的蔬菜。
穆拉卻是不依,隻拿起一塊樣子精巧,不知道是什麽的糕點捏在手裏,而後隻輕輕拍了拍九思的肩膀,趁著九思抬頭的瞬間,將那一塊糕點塞入了九思的口中。
“阿姊,你嚐嚐嘛,要是奴一個人吃,心裏當真是過意不去的。”
穆拉出聲說著,眼眸彎彎地看著九思,對自己的小小詭計滿意極了,心中也甚是歡喜。
是如意糕。
這糕點方才送入九思的口中,她便是嚐出來這東西是什麽了,而後便是愣在了原地,隻任憑著如意糕的味道充斥整個口腔,慢慢化開。
從前在東宮的時候,九思甚是喜歡這個味道,因此鍾粹殿的小廚房,做這個如意糕也是一絕,而這糕點的名字,也是蘇子塵與自己一起品嚐的時候起的名字。
“本殿下嚐著這糕點味道甚好,似乎也很合你意,眼下本殿下與你如此情意綿綿,也是如了你和本殿下心意的,這糕點不如就叫做如意糕吧。”
“殿下起的名字自是文雅的,妾身也覺得甚好。”
這樣熟悉的對話,就好像是昨日發生的一樣,讓九思隻覺得有些空落落的,她以為隻要她不去想,不去說,那這一切自己就都能忘記了,卻沒想到,隻要見到與之相關的事情,她便是什麽都能記起來。
九思並沒有忘。
“阿姊,您怎的了,這糕點不好吃麽?”
穆拉見著九思如同靜止一般呆立在原地,一句話也不說,送入口中的糕點也是並沒有咀嚼,似乎陷入了深思。
她心裏有些緊張,她特意選了最精致的糕點給了九思,沒想到好心辦了壞事,也便是出聲忙問了一句。
“太膩了,我不喜歡。”
九思深吸口氣,將口中的如意糕咽下,口中意外竟有些淡淡苦澀的味道,還帶著些讓喉頭哽咽的酸澀味道,而後才繼續道:“日後你自己吃便是了,不必給我。”
穆拉應了一聲,心中隻覺得有些愧疚,跑回去給九思倒了一杯解膩的熱茶,伺候著九思飲下,這才鬆了口氣。
這如意糕的典故,眼下隻有順妃知曉,此次夏大將軍能特意選了這些自己喜歡的糕點,還能特意擇了如意糕,想來早已經是做好了準備的。
這本就是後宮的秘事,眼下夏大將軍能這麽了如指掌,想來必是有人告訴才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