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2章 他的死訊
翌日，程宵擎與程琮來的倒也很早，小廚房還沒將膳食準備好，九思亦是覺得有些突兀。
“父親，琮兒。”
九思瞧著兩人進來，忙是出聲叫著，起身迎接，口中帶了些困惑地問道：“今兒個怎得來的這麽早，可是今日不忙了？”
九思並不知道這究竟是為這什麽，但心下高興，忙是迎了兩人進來，眼眸中帶著歡喜，見著兩人神情嚴肅，似乎有什麽話想要開口，這才漸漸意識到了什麽坐下之後也便不再言語。
“今兒個大牢傳來消息，說是笙王昨兒個夜裏自戕，已然是沒了氣息的。”
程宵擎坐定之後，意味深長地看了九思一眼，出聲說了一句，而後便是長久的沉默，什麽話都沒說。
九思聽著這話，心中咯噔一聲，隻覺得震驚錯愕，她從前無時無刻不希望自己痛恨許久的蘇子笙趕緊死了，如今聽到他的死訊之後，九思竟是覺得有些意外。
就好像是，她從沒有意識到蘇子笙會以這樣的方式死掉，一時沒有想過，蘇子笙這樣傲氣的人，竟是會自戕而死，這樣突如其來毫無預兆的死去，讓九思覺得，這件事情和她脫不了幹係。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九思有些意外，勉強保持著鎮定，隻蹙眉問了一句，心下當真是好奇的緊。
“昨兒個皇上命人傳話進牢獄之中，說皇上念及他能主動說出藏匿巫蠱典籍的地點有功，讓他有什麽要求盡管提，皇上自是會想辦法滿足的。”
程琮接話說著：“皇上這樣開口，自是已經原諒了他，興許還能放他從牢獄之中出來，可笙王卻是毫不領情，對著前去傳話的人破口大罵，並不承認是自己所說的那藏匿地點。”
九思聽著這話，心下覺得有些困惑，但仔細想想，又似乎能明白些什麽。
“笙王進入牢獄之前是被仔仔細細搜了好幾次的身，確定他身上什麽都沒有才將他送入了牢獄之中，但誰都沒有想到，笙王竟是藏匿了劇毒在身上，昨兒個得了那消息之後，今兒個伺候他的奴才進去送早膳，才發現他早已經沒了氣息。”
程琮稍稍頓了頓，也便是將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說了出來，隻看了看九思，心下似乎也沒有想到這事情一般，很是意外。
九思亦是如此，半晌都沒能緩過神兒來，蘇子笙已然是馬上得到了他最想要的自由，為什麽偏偏在這最後的關頭，選擇了自盡。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九思輕聲問了一句，眼眸中的困惑，錯愕和無奈充滿了整張臉，她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蘇子笙這麽做，究竟是為了什麽？
難不成是為了自己？
九思心中咯噔一聲，抬眸看了看臉色有些沉鬱的程宵擎，也便是慢慢縷順了這層關係，蘇子笙將這消息透露給自己，雖是解決了眼下的困境，可細細想來，自是會有旁人覺得是九思與笙王有染，所以才能聽懂這一層言外之意。
這樣的關係一旦纏上，隻怕九思從前經曆過的事情，如今又要再經曆一遍了，蘇子笙應當是並不願意見著那樣的局麵發生，所以才會幹脆服毒自盡。
隻要蘇子笙死了，九思無論說些什麽也都是死無對證，沒有人能夠懷疑九思，縱使有人懷疑，也是半點證據也沒有的。
可九思不明白，蘇子笙為什麽會想要幫著自己，他本就與自己有很大的誤解，這樣突然而至的關心，究竟是為了什麽？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九思卻並不覺得蘇子笙那樣的性格，會是如此。
“聽皇上私下裏告訴我和琮兒，笙王隻命了傳話的人帶給皇上一句話，隻說要告訴你，從前他欠你的，如今也都還給你了。”
程宵擎眼眸深沉，隻出聲對九思說了一句，而後深吸口氣，才道：“皇上不知該不該告訴你，也便是讓我們兩人自行商議，我與琮兒並不想瞞你，因此也便是將這句話告訴你。”
九思聽聞此話，一時間隻覺得腦子裏麵嗡的響了一聲，當下便是什麽都明白了。
自己那時候在牢獄之中伸手捂住了小腹，觸及到了蘇子笙的神經，讓他知道自己如今又有了孩子，而後許是想到了從前九思夭折的那兩個孩兒，都是與他有關而亡，心下不忍，所以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亦或是說，蘇子笙最後在牢獄對九思說的那一句話，本就是他發自肺腑的，並不是他故意虛偽地想要說些什麽，而當真是想讓九思看到自己真正的心意。
“長姐，您沒事吧。”
程琮見著九思神情有些恍惚，似乎是想到了些什麽，心下隻覺得有些害怕，因此也便是張了張口，輕輕叫了一句，伸手在九思的小臂上拍了拍。
“無事。”
九思回過神兒來，抬眸看著程琮，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來，掩蓋著自己心中的唏噓，隻道：“如今懷有身孕之後，竟是聽不得這些生死之事，當真是有些不適應呢。”
“聽琮兒說，你要回邊境之地了？”
程宵擎見著九思是這樣的態度，知道她心中有些唏噓，但亦是沒有多問，也並不會安慰，而是另換了話題問著九思。
“是，如今事情都處理完了，邊境之地的事情也應當早些收場了，那公儀覓從前是東宮的人，有些話我需得找她問清楚才是。”
九思微微點了點頭，眼眸中有些不大好意思，她原本答應了程琮和程宵擎要多待一些時日，可如今卻是要提前離開，當真是有些不守承諾的。
“你與蘇子塵許久沒見，此次回去亦是好的，既然如此，那便早些回去吧。”
讓九思沒有想到的是，程宵擎此次竟是沒有拒絕，聽見九思這樣開口，隻徑直答應了下來，微微頷首，心下雖是舍不得，但還是同意了九思的請求。
程宵擎也是有著自己的想法，如今蘇子笙沒了，對於九思而言，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影響的，與其如此，倒不如讓九思重回邊境之地，換個環境忙碌起來，想來也就忘記了這些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