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愚昧者自潦倒
氣氛一時靜謐下來，柳風眠也不急，找了個位置坐著喝茶。慢慢的抿口茶，她旁邊的皖菊和風眠都緊張要命，手指都在發顫。
薑周知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他抬頭看向柳風眠：“暮夫人，若是我來審判，此事你有多少分把握能扳倒幕後之人。”
柳風眠嘴角揚起，動心思了便好，她悠悠的舉起六根手指：“我自會助薑大人一臂之力。”
“如此，暮夫人就跟著一起破案吧。”薑周知道，又突然想到什麽，看著她的肚子。
柳風眠察覺他的目光落及之處，她低頭撫上肚皮：“那就還請薑大人，定是要保護好我才是。”
“這是自然。”薑周知點頭。
柳風眠提出要求：“如今，我是否可去牢獄書院的女夫子們。”
“恩.”薑周知親自帶柳風眠前去，到門口他正色道，“我就送到此，暮夫人把控好時間。”
門吱丫關上，柳風眠下樓梯，黑麻麻一片。牢房暗無天日，還有老鼠的聲音在吱吱作響。
大夥兒的眼神都亮晶晶的看著柳風眠，白日突然就掉落下眼淚。
柳風眠環顧四周，目光看過每一個人，她認真道：“我定是救你們出去，洗清你們的冤屈，以證清白。”
“院長。”白日含淚道，歎口氣，“恐怕短時間內，蓮池書院的名聲會減，我怕。”
“無礙，公道自在人心，此事你們都不必著急。”柳風眠道，“每日的飯菜我都是讓李劍雲送來，裏邊我都打點好了，不會遭受嚴刑拷打。”
“多謝院長。”蓮池書院的女夫子一一道謝。
柳風眠交代了一番，便要告辭，蘇繡喊住她：“院長，丫丫她。”
“蘇繡放心，丫丫我會接回府上好生照顧，你不必擔憂。”柳風眠打斷她的話道。
蘇繡忙點頭道謝，目送柳風眠離開。
待她走後，書院的女夫子們都麵麵相覷，難免不了會擔心。
白日擦幹淨眼淚，露出笑容道：“大夥兒莫要著急和難過，既然院長說了必定會救我們出去，就應當相信她才是。”
“恩嗯。”蘇繡用力的點頭。
兩人的情緒感染到其他人，一個個都紛紛附和道，“是啊，我們要相信院長。”
蓮池書院一片安靜，柳風眠走在其中，莫名有些傷感。所謂樹大招風，或許就是如此了。
皖菊和香雲都靜悄悄的跟在背後行走，她們同樣感覺很難過，氣氛一時間壓抑。
突然一陣沙沙沙的聲音在作響，與此同時還有讀書聲響起，正是在背孔子的論語。
“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行則殆。”丫丫稚嫩的聲音在空中闖蕩著。
柳風眠腳步驟停，望著那個小小的人兒正在掃地，她熱淚盈眶。隻有有一人堅持，她便不能倒下。
“仙子姐姐。”丫丫率先發現站著的她，將掃把扔下走到她麵前，“你怎麽來了。”
“丫丫，別難過。”柳風眠揉了揉她的發絲，“再過幾日，我定是將蓮池書院恢複以往的讀書聲和歡樂。”
她娘被抓走沒哭，看到屍體她也沒哭，其他人被各自的娘接走，就剩下她一個也沒哭。
唯獨聽了柳風眠這句話，丫丫泣不成聲，她撲進柳風眠的懷抱：“仙子姐姐，您定是要還書院一個清白。”
“好。”柳風眠拍著她的脊背正色道。
皖菊也忍不住潸然淚下，抹了抹眼淚笑道：“可都別哭了，再哭成了花貓罷。”
丫丫破涕而笑，牽了柳風眠的手問道：“仙子姐姐是來接我回家的嗎。”
“是。”柳風眠拿出手帕將她眼角的眼淚擦幹，揉了揉她的發絲道，“走，我們回家。”
街道熙熙攘攘，百姓們都在討論今個發生的事。
一老頭歎口氣道：“你們可知蓮池書院發生何事。”
“蓮池書院，可是天下第一個招手女學生的書院。”剛來京城的外鄉人問道，“我們聽說後都感覺匪夷所思，可是如何了。”
“唉，蓮池書院恐怕是辦不下去了。”老頭大口喝酒道。
外鄉人大驚忙道：“這是為何？”
“死了人，還是個貴夫人。”老頭低聲道，“現在所有的女夫子都進了大牢，想要出來，可是難上加難嘍。”
“真真是不可思議啊。”外鄉人道，“身為夫子，怎麽可能會殺人呢。”
旁邊的一壯漢聽道，鄙夷道：“都是一群女子，如孩童玩耍似的，如何能成事。定是沒有師德才會如此，所以道。讀書人還是男兒的事，朝廷之上，又有哪個女官呢。”
李劍雲氣的發抖，站在一旁遲遲未能開步。
老頭辯解道：“你我這話可謂就是說錯了，想那暮夫人傾國傾城的容貌，還能在行商之道頗為厲害，當真是女中豪傑。這蓮池書院就是這暮夫人一手創辦，換你去，你能?”
壯漢冷哼聲，不再開口，他眼底的鄙夷是藏也藏不住。
外鄉人也閉了嘴，低頭吃菜。
老頭正吃著，掌櫃送了幾個菜和幾壇好酒上桌：“老伯你慢慢吃。”
“誒，我沒點這。”老頭大驚，下意識就摸摸自己的錢袋子，他並未帶夠。
掌櫃笑道：“送您的。”
老頭雲裏霧裏，直到其他人都用豔羨的目光盯著他看，才確定了此事的真實性。
馬車上，皖菊和香雲都是氣呼呼，抑製不住的火氣的，使得她們很想下車暴打壯漢一頓。
最難過的，恐怕還是夫人吧。
皖菊呼出口氣勸道：“夫人，您別聽他胡說八道。”
“無礙，他的言論，我自然不會放在心中。”柳風眠笑道，握住丫丫的手問道，“你可喜歡吃這爆炒牛肉。”
“仙子姐姐，我從未吃過，不知是何味道。”丫丫笑道，一雙眸子清澈見底。
柳風眠一頓，隨即笑：“那回府上一起吃，如何。”
“好。”丫丫點頭，末了又柔聲道，“仙子姐姐不必理會他人的愚昧之言，如此之人，定是生活不順。”
柳風眠驚訝的看著丫丫，噗嗤一笑：“我知道了，丫丫真是小神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