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暴風雨
“啊？”豆豆小臉一紅，立刻低下頭去，而醉夢更是一臉狐疑，死死的盯著段默的臉。
段默嘿嘿一笑，打開倉庫界麵，用指尖掃過“歪頭殺”技能。
隨即，便彈出了一個窗口。
“裝備”、“回收”、“贈送”。
段默早在之前使用“垃圾之王”技能時就已經注意到了這三個選項，那時他就已經知道倉庫中的道具是可以贈予他人的。而他經過仔細考慮，最終決定把剛剛到手的“歪頭殺”技能送給豆豆。
“歪頭殺”雖然強大，但它的強大是建立在“能夠擊中敵人”的前提上，對於段默這種槍法飄忽不定，打人全靠運氣的玩家來說，根本沒有什麽作用。反倒是豆豆——這個狙擊天才在上一局遊戲裏已經把她的槍法展現的淋漓盡致，不僅是段默，就連醉夢都暗暗佩服著她。豆豆的槍法加上“歪頭殺”傷害翻倍的效果，絕對能讓這把“屠刀”更加鋒利。
在段默點下“贈送”選項並且將對象設定為豆豆之後，視頻那邊的豆豆立刻收到了提示。
三人的會話沉默了一分鍾，接著，看清了郵件的豆豆爆發出一陣尖叫！
“歪頭殺！！！天啊！！！段默哥，我早就想要這個技能了！！！你對我實在太好了！！！”
蘿莉高亢的聲音險些刺破段默的耳膜，不過看著豆豆那副欣喜的樣子，段默覺得自己這八十積分沒有白費。
“是那個側身攻擊力增加百分之百的技能？”醉夢立刻問道。
“嗯！就是那個！”豆豆用力點了點頭。
這下連醉夢都忍不住羨慕起來，她用極快的速度瞥了一眼段默，又低下了頭，但那個瞬間，段默確確實實的看到了醉夢眼中的一縷幽怨。
“呃，沒事，反正以後咱們都是隊友了，你變強了我們也高興嘛！”段默趕緊安撫了一下興奮的豆豆，又轉頭安慰醉夢，“下次如果抽到了合適的技能，我絕對第一時間送給你！”
可豆豆此時正歡呼雀躍著，根本聽不進去段默的話，而醉夢甚至微微癟著嘴，滿臉的不高興。
段默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景，他巴不得自己麵前站著兩個手提M249的大漢，也不願麵對醉夢的幽怨和豆豆的狂喜。
“那……要不然我們今天就這樣吧？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養足精神，準備下局遊戲！”
“好好好！”豆豆連聲答應，看她那樣子，似乎是急於去實驗自己的新技能，因此趕緊向段默和醉夢道了別，就匆匆掛斷了通話。
而醉夢在段默提出結束通話之後，又略微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等待著什麽——當豆豆切斷會話，隻剩下段默和她的時候，醉夢以低不可聞的聲音，迅速囁嚅道：“別忘了，你也親了我……”
語畢，還沒等段默反應過來，視頻便已經被切斷。
段默愣愣的看著漆黑的屏幕，過了半晌，才苦笑起來——自己怎麽這麽賤呢？？？
……
不過……這兩個女孩的嘴唇都挺甜的嘛……
——
“1號將技能送給了3號。”瓦力呆滯的機械音在昏暗的房間裏響起，微弱的屏幕燈光映照在柳葉的臉上。
柳葉舒服的窩在桌前的椅子裏，手邊擺在小山一般的零食，她一邊嚼著薯片，一個含糊不清的回答著，“我早就預料到啦。沒關係的，雖然1號十分優秀，但3號也不差，如果死了，我會很煩惱的喲。”
“還有，觀測到有部分玩家通過係統漏洞獲得了……一些很特殊的能力。”瓦力的聲音透過落滿灰塵的音箱，顯得有氣無力。
“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
“怎麽可能！”柳葉伸長脖子，咽下嘴裏鼓鼓囊囊的薯片，“我們的係統可是世界上最強大的！至少領先於這個時代三十年！而且他們身在遊戲之中，沒有任何工具，如何破解我們的係統？”
“暫時無法分析出他們的手段，但根據他們的表現，的的確確存在異常。”
柳葉癟癟嘴，顯得委屈極了，但她的話語卻讓人不寒而栗。
“能不能直接清除掉他們？如果被S級權限知道的話，恐怕我又會挨罵啦！”
“我……做不到。直接抹去玩家的數據，是隻有S級權限才能做到的事情。”
“唔……真是討厭啊……”柳葉用纖細白皙的指尖又捏起一片薯片，略微一用力，那脆弱的玩意兒便碎了一地。“讓1號去處理他們吧。”
“1號？”瓦力遲疑了片刻，艱難的運算著，“如果1號遇到這群作弊者，勝利的可能性極低。”
“有多低？”
“不足百分之20。”
“那就沒問題啦！”柳葉眯了眯眼睛，麵前計算機老舊的熒幕上，隻有一張段默的照片。“1號和3號一起去，足夠解決這些破壞規則的臭蟲啦。我就不信，氪金玩家難道打不過這些作弊的垃圾們？”
一聲驚雷，將熟睡中的段默驚醒。
他恍惚的爬起來，自己依然在破舊的教堂之中，這裏門窗已經被封死，外界是一片虛無，自己脖子下麵枕著的爛油桶已經被壓扁，身上沾滿灰塵。
“下雨了？”段默一臉的不敢相信，他趕緊跑到窗邊，透過窗戶上歪歪扭扭的木板向外望去，依舊是無限的、令人絕望的空白。
“難道是我做夢了麽……”段默揉著眼睛嘟囔一句，又一屁股坐在了落滿灰塵的地上。
自從進入到這個遊戲之中，段默再不需要進食、不需要排泄、甚至不需要睡覺。
生命似乎突然之間失去了任何意義，他隻能日複一日的等待，在每一局遊戲裏努力活下去，接著再日複一日的等待。
距離上次遊戲結束，已經過去三天，這三天裏，豆豆總要和他聊上許久許久。段默常常能在不經意間看到豆豆眼中的恐懼——不是對於死亡的恐懼，來到這個遊戲中的人，早就已經對死亡麻木了——那是一種對於孤獨的恐懼，仿佛自己置身於孤島之中，四周是無邊無際的海洋，自己永遠無法脫困。
段默生怕孤獨感把這個小女孩逼瘋，因此也很樂意陪著她插科打諢，一來二去，段默連豆豆的四舅叫什麽都記住了。
隻是，在陪著豆豆的時候，段默總想起醉夢，不知道那個女孩又如何熬過這難挨的寂寞？
好在遊戲也不打算讓他們繼續苟延殘喘下去。
“遊戲即將在半小時後開始，模式：四人組隊。”
遊戲的通知每一次都猶如一道催命符，但這次，段默居然隱隱聽到了遙遠的雷聲。
“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難道幻聽不成？”段默搖搖頭，轉身對豆豆會意一笑，又接通了醉夢的會話。
——
鋪天蓋地的大雨傾瀉在素質廣場，隆隆的雷聲掩蓋了一切。
又是同樣殘破的跑道，鏽跡斑斑的建築，但天空層層堆疊的烏雲，讓一切顯得更加壓抑與陰沉。
載入完成之後，段默還未睜開眼睛，渾身便打了個激靈，隻消短短一瞬間，段默的身體就被雨水淋透。
“雨天麽……”
段默不知怎的，心中總有些不安，趕緊轉了幾圈，在人群中找到了豆豆和醉夢。
兩個女孩也完全沒有料到這樣的鬼天氣，身上淡薄的短袖和襯衫立刻濕透，緊緊貼在身上，露出了曼妙的曲線。
“喂！這邊！”段默抹去臉上的雨水，努力大喊著，可自己的聲音在層層雨幕中、在劇烈的狂風中馬上便散亂消逝。好在豆豆和醉夢也在搜尋著段默的蹤跡，三人目光交錯，便趕緊湊到了一起。
“那邊有個防空洞！我們先去躲一躲！”段默扯著嗓子拚命呼喊，才讓女孩們聽見了自己的話。
防空洞中人頭攢動，幾乎所有的玩家都湊到了這裏，躲避那狂暴到誇張的大雨。
“怎麽回事？這種天氣還大逃殺？我看我不被這雨水淹死就足夠幸運了！”段默剛躲進洞裏，立刻破口大罵起來。
醉夢長長的睫毛顫抖著，還掛著幾滴雨水，如此濕身誘惑立刻吸引了洞裏其他玩家的注意。
“這樣的天氣，視覺和聽覺都會受到很大的限製。”醉夢倒顯得冷靜許多。
“可是……我怕我被風吹走啊！”豆豆一臉委屈——這樣的天氣實在太欺負人了，怒吼的暴風雨簡直足以把豆豆這樣嬌小的女孩卷到天上去。
“沒關係沒關係，”段默做了個深呼吸，又像狗一樣搖搖頭，甩去身上的雨水。“畢竟這是遊戲，不算真正的現實世界，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把人吹到天上去啊。”
可段默話音未落，現實就給了他一記重拳。
防空洞之上，忽然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震顫聲！
“靠！監測塔被風吹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