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苦想
“什麽叫突然就懂了啊？”段默對豆豆的說法不大能理解，“又不是武俠，難不成還能突然明悟?”
“嗯嗯，”豆豆連忙點頭，“就是那種感覺，每當我拿起槍，身體很自然的就知道該做些什麽動作了。”
“……你也是這樣?”段默扭頭看看醉夢，“你也不像是經常摸槍的人啊。”
“不，我在現實世界是射擊俱樂部教練。”醉夢平靜的說道:“遊戲裏的槍械大多是一些世界名槍，我早就有所接觸。”
“教練?”段默趕緊重新打量了一遍醉夢，那勻稱姣好的身材和不苟言笑的性格，的確像是個教練。但醉夢倒是第一次提起自己現實世界的事情……
“怎麽突然問這些事情，想回去了?”醉夢細致的卷起自己盤子裏的培根，輕輕放進嘴裏。
“呃，那倒沒有。”段默老老實實的回答，他恐怕是在座的人裏最不願回到現實世界的人了，他很清楚——當遊戲結束之時，他又將變成那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與其去過那種狗一樣的生活，還不如在廝殺裏死去來的痛快。
“我隻是……想互相了解一下。”段默強行解釋。
“咱們朝夕相處都這麽久了，你現在才想起來互相了解?”醉夢明顯不大相信。
“現在打聽清楚了，以後萬一出去了，我也好去投奔你們啊，”段默嬉皮笑臉，和醉夢打著遊擊——畢竟他可不能將自己收到葉星來信的事情告訴她。一旦說出來，醉夢最先問的問題肯定是“誰是葉星”而不是“為什麽小心豆豆”。
午餐十分正常的結束之後，段默又將自己鎖在了臥室裏。
自從進入遊戲以來，段默已經在腦子裏堆積了無數的問題——
這個遊戲究竟是什麽人創造的?
創造這個遊戲的人有什麽目的?
柳葉作為一個遊戲管理員，為什麽對自己顯得格外親熱?
QUN組織的那個叫花士象的成員，究竟是不是與他們相同的玩家?難道他們不是被強行拉入遊戲世界的?
葉星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遊戲世界裏的她，和當初的葉星好像截然相反?
豆豆究竟有什麽問題，值得葉星專門寫信來告訴自己?
一個個疑問讓段默無比頭疼，索性拿來一張大紙，一條條的記錄下來，然後對著這幾行字，陷入了沉思。
關於前三條問題，段默感覺自己徹徹底底的沒有任何辦法。他唯一能夠與“官方”——他將遊戲世界的創造者稱為官方——交流的途徑就是柳葉，然而柳葉與自己卻是單線聯係，遊戲進行至今，他也隻和柳葉見過兩次:一次是遊戲初期，柳葉以玩家的身份與段默見麵，另一次則是那天午夜裏的夜訪。
但段默隱隱感覺到，柳葉一定在時刻監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也許此刻她正躲在什麽地方偷偷笑話自己呢。
段默閉上眼睛，揉了揉自己的鼻梁，感覺一陣頭大。
柳葉所代表的遊戲官方，就是這個世界的神，他們製定規則，修改規則，徹徹底底的掌控著一百多萬玩家的生死，即使像柳葉這樣的遊戲管理員，都能隨隨便便掏出“柯羅洛斯的沙漏”這樣bug級的道具，更不要提柳葉身後的那些大BOSS了——段默甚至懷疑，柳葉所說的那些大人物，到底是不是人類了。
因為這個遊戲裏所有的玩家都知道，以人類的技術，根本不可能創造出這樣真實的一個世界，更不可能將上百萬人強行帶入這個遊戲裏！然而這個遊戲世界雖然無比真實，卻又不是絕對完美——段默仍然記得，自己當初可是遇到過一個開掛的敵人，糯米。不完美，就代表著這裏是人工製作出的空間……
難道那些創造者是人類和外星人?神仙?史前超文明?
段默思索過無數可能，每一種似乎都無比誇張，但又十分有可能。
“可這樣做，究竟對他們有什麽好處呢？”
段默劃掉第一個問題，開始繼續琢磨第二條。
他清楚的記得，自己當初進入遊戲之時，整個遊戲世界裏足足有一百五十萬名玩家，但在嚴苛的遊戲規則下，很快就被淘汰到一百萬人，而現在，整個遊戲裏似乎隻剩下不到五十萬人了。這樣近乎養蠱的遊戲規則，到底想要達成什麽樣的目的呢？
段默之前的猜測是，他們這些玩家猶如古羅馬鬥獸場的角鬥士，而他們所進行的遊戲，隻不過是那些創造者的觀賞節目而已。但他後來漸漸打消了這個念頭——再瘋狂的鬥獸場也不會組織一百五十萬人的廝殺，何況這一個月以來，幾乎每時每刻都有玩家在進行遊戲，即使玩家們不累，那些看客也該累了吧？
那麽如果不是為了觀賞，如此費盡心思，到底是為了什麽?
絕對不僅僅是想要殺死玩家們，因為這效率太慢了。
也不可能是想折磨玩家，否則官方為什麽不直接上滿清十大酷刑?
那麽剩下的就隻有一個可能。
段默將黑色的馬克筆在紙上狠狠寫下兩個字，“養蠱”。
第三條，柳葉為什麽對自己格外看重呢？
段默平日也玩過不少網絡遊戲，但從來沒見過遊戲管理員的存在。按理說，管理員的工作是維持遊戲的正常運行，調試遊戲中的bug，像柳葉這種動不動就出現在遊戲裏，和他這種普通玩家聊天打屁的管理員，段默真的是第一次見到。
段默努力試著將原因歸結於自己出眾的顏值和魅力，但多次努力後，實在騙不了自己——柳葉絕對是有著其他原因或目的的。
隻是柳葉對段默守口如瓶，而段默知道柳葉和自己相比，就像黃蓉比之於郭靖，中間實在差了不止一個段位，假如小巫女不說，自己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醉夢、豆豆、純夏和源治等人完全不知道柳葉的存在，段默更是沒辦法和他們商量探討，到目前為止，知曉柳葉存在的玩家隻有兩人，那就是段默和花士象。
段默思索著，轉而去研究自己和花士象之間的共同點——究竟擁有什麽樣特質的人，會被柳葉所關照呢？
花士象外表儒雅善良，實則陰狠冷靜睿智；段默外表蠢，實則還是蠢，兩人之間實在沒有什麽共通之處……
“唉，”段默長長的歎了口氣，仰麵倒在床上，無比鬱悶。“推測這些人的想法，簡直比登天還難啊！”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段默從進入遊戲的那一天起就在考慮，一直想到現在都沒有結果。雖然段默平日裏表現的無比歡樂沒心沒肺，但其實他心中比誰都要焦慮——這種對真相一無所知的感覺，讓他像一葉浮萍，在蒼茫的大海中漫無目的的漂浮，哪天一個大浪打來，他連自己為什麽死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