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布洛加納基·達裏拉·埃特寧卷 第三十八節 所麵對的是世界終結
埃特寧駕駛著霜銀王座發瘋一般朝著特洛克裏趕回去。
歐羅巴,歐羅巴,你們為什麽就沒有哪怕一絲的自覺呢?背信棄義的是你們,率先攻擊安拉德的是你們,為什麽你們居然還有膽子擺出自己才是受害者的架勢一次一次的對著安拉的下手?
我已經,受夠了你們那副做作的貴人老爺的架子了,去死吧,都去死吧!
此刻埃特寧的眼中已經沒有任何一絲還可以稱之為理智的東西可言,他恨不得轉身回去想辦法找到那些安拉德強襲機兵的蹤跡一次性殺個精光,可是他不能,安拉德的守軍已經和被奪走的幾架白騎士開戰,就在特洛克裏的街道上,而海特安德爾、朗度、契亞索、米赫夫他們還生死未卜。
但是就在這時,他的雷達掃描到西南方向有不明高速移動物體,就在埃特寧遲疑的一個瞬間,那個東西就映入了他的眼簾:
那是一架黑底金紋的強襲機兵,頭部有如同惡魔一般的兩個朝後的金色天線,眼部感應器中閃耀著赤紅的光芒,數個等離子推進器的存在昭示著對方和自己等同的技術層次。
對方靠近了自己之後突然停下,而後稍稍後退,似乎很不解,又很驚訝。
有可能是歐羅巴的精銳機體嗎?埃特寧這樣想道,一句話也不說的朝著對方拔刀衝去。
那架機體似乎被他暴起發難的架勢給嚇到了,雙手向前一伸往後退去。
“嘿,先生,我隻是路過,沒有惡意。”
對方字正腔圓的說道,同時舉高了手示意沒有惡意。
“是啊,哈哈,”埃特寧都驚訝於自己現在聲音的癲狂程度,他聽見自己說道:“但是那和我有什麽關係?你為什麽在這裏?我不相信,你是不是歐羅巴佬?那就去死。”
說罷,霜銀王座挺刀而上朝著赤金暗月斬去,但是被赤金暗月再一次閃躲開,牧九歌的聲音相比之前惱火了一點:“不,我不是歐羅巴人,我是天朝人,”說著牧九歌換成了中文,“混家夥,我在說中文,你t聽得懂嗎?”
“我說了,那和我沒有關係,你去死就行了哈哈哈哈哈!”
埃特寧再一次爆發出了那種幾乎要把肺給吐出去的笑聲,霜銀王座瘋狂的舞動著獵刀追上前去,牧九歌現在徹底意識到躲不掉這個瘋子了,兩把唐刀從肋下遞出,架起雙刀試圖接下這勢大力沉的一擊。
埃特寧沒有絲毫的留手,霜銀王座手臂的出力已經到達了極限,這一招是死手,對方如果嚐試格擋勢必會被連刀帶機體一同被劈成兩半。但是沒有,這一刀隻是把赤金暗月的兩柄唐刀給砍出了缺口,赤金暗月隻是被這一刀的力氣砍得向下沉了不少。
牧九歌側過機身給對方結結實實踹了一腳,剛剛這一刀著實把他給砍出了心理陰影,開什麽玩笑,出力能和赤金暗月硬碰硬?而且雙方從開打到現在根本沒有落到地麵上過,對方就算再瘋也不至於注意不到自身能量的消耗,那也就隻有一個可能性了,對方也是核動力機體,念及此處,牧九歌立刻想到了對麵那架銀白色機體上可能是誰。
“草!”牧九歌當即大罵一聲,徹底失去了戀戰的心思,轉身一個加速瘋狂的逃離了這片空域。
見對方逃竄,埃特寧原本打算追擊,但是一邊還有特洛克裏的危機,對方的速度看起來又不是一時半會能夠追上,他隻能放棄這個打算,繼續朝特洛克裏方向飛去。
等終於到了特洛克裏上空的時候,昔日樓房林立的道路上已經滿是廢墟,特洛克裏的議會大樓也坍塌了一半,幾架白騎士正在和守城的攻城弩交火,攻城弩的火力並不占下風,但是由於城區內居民還未疏散完畢,打得束手束腳。
埃特寧猛衝向地麵,硬生生打斷了一架白騎士的腰部組件,隨著上半身失去支撐而帶動下半身一起倒向地麵,埃特寧從背後一刀捅進了駕駛艙的位置,裏麵的歐羅巴特工甚至連反應過來的時間都沒有就被刀刃捅成了肉醬。
幾架攻城弩似乎因為埃特寧的到來而扭轉了局勢,但是近戰能力明顯劣於白騎士,他們還是沒有膽子上前去肉搏。
安拉德人在特洛克裏自然打得束手束腳,但是這一隊歐羅巴特工可不是這樣,發現埃特寧到場,這隊人手上的粒子束步槍一輪齊射,立刻就要離開這裏,但是埃特寧有立場盾,根本不會被這一輪齊射拖延住,抗住射來的粒子束之後就直接瞄準已經起飛的幾架白騎士開火,迅速擊落。
“來都來了,說走就走麽?”
埃特寧凜冽的聲音在特洛克裏的上空回蕩。
遠處幾架被擊落的白騎士在城市的各個角落爆炸,騰起衝天的火光。
一架、兩架
地下工事的火勢還在撲滅,海特安德爾和朗度等人還沒找到下落,歐羅巴,你們當真要斬盡殺絕的話,我就陪你們大殺特殺一場吧。
埃特寧以極快的速度在特洛克裏的樓房間移動閃躲,手上的獵刀已經崩了口、卷了刃,可是還沒有把所有這些被奪走的白騎士、這些滲透入安拉德的歐羅巴特工殺幹淨,即便是要用手來拆,埃特寧也不會停下來。
已經隻剩下最後幾個了再把他們殺幹淨,就開始準備攻打歐羅巴境內!
“隊長,看起來對麵是沒打算放我們走了。”
“看得出來,算了,和他拚了吧。”
“我們有三個,難道還怕他一個不成?”
“可是,那可是暴君啊他已經把其他人都給殺掉了”
“無論如何都是一個死,為什麽要等他過來呢,還不如衝出去給他來個痛快的。”
還沒等三人商量完,霜銀王座銀白的機體已經從他們側方的一座大樓後麵顯現了出來。
“開火!開火!別讓他近身!”
“沒有用,隊長!他能抵擋住粒子束武器!”
“後撤,你們倆想辦法跑,我盡量拖住他。”
“是!”
說罷,這隊特工的領隊掄起斧子衝向霜銀王座,從黑煙和火光中走出的霜銀王座一塵不染,光潔如新,而這邊這架白騎士已經是傷痕累累,沾上了煙塵。
“去死吧!安拉德的魔鬼!”
斧子砍中霜銀王座的胸甲,卻砍不進去,霜銀王座的左手抓住這架白騎士的左肩,用力一甩,這架白騎士便被掀翻了出去,倒在地上掙紮,這一下已經對駕駛員造成了巨大的衝擊,內髒破裂避不可避。
霜銀王座沒有去理他,轉而繼續走向另外兩架白騎士:“你們有兩個選擇,一,自己引爆機體,二,我把你們砍碎,你們選哪一個?”
兩架白騎士似乎絕望的對視了一下,正要說出自己的選擇時,埃特寧突然爆發出一陣狂笑:“你們真的在思考?別太在意,我是開玩笑的。”說著他舉起粒子束步槍,對準兩架機體掃射了一通,關節、電池包、駕駛艙,埃特寧朝著這些部位開火,兩架白騎士隨之癱倒,就在爆炸的前夕,埃特寧突然注意到就在這兩架機體的身旁,那堆廢墟。
廢墟下艱難的爬出一個人影,那個一頭白發的老紳士,究竟是幻覺,還是埃特寧也會認錯人?
沒有給他多餘的思考時間,兩架機體相繼爆炸,火光吞沒了一切,廢墟、人影。
霜銀王座站在原地,埃特寧卻在駕駛艙內捂著臉無聲的笑了起來,眼淚順著臉龐橫流。
哈哈哈,好吧,往後就隻有自己一個了,大概。
“你痛苦嗎?無人理解?”
心裏有一個聲音悄悄說道。
廢話。
“你覺得那些離你而去的人真的已經離你而去了,不是嗎?”
“很可惜,他們還能回來。”
此時埃特寧才陡然發覺,這個在自己腦子裏說話的聲音,他不認識,從未聽過這個聲音。人是無法想象自己沒有見聞過的東西的,這個聲音並不是他在自問自答。
僅僅察覺了那麽一小會的時間,埃特寧就感覺到一切都在離他而去,物理意義上的。很快,在他眼前就隻有一片白茫茫的無垠之域。
慢慢的,有一些東西逐漸清晰起來。一片空白中他慢慢看見一片壁畫,那個陌生的聲音講述起一個古老的故事:
國王深愛著的王後死去了,他召集所有的臣子,希望臣子們能給出複活死者的方式,但是所有大臣都一籌莫展,因為生死這件事是神明的權能所在,凡人無法觸及,於是國王更加悲痛起來。
一個來自遙遠埃及的黑色法師拄著他的法杖,赤腳走進國王的大殿,他告訴國王,生與死的界限並非無法打破,但是需要更多的死亡,才能將王後從死神的手中交換回來。
於是黑色法師建議國王攻打附近所有的國家,用他們的死亡來打破生死的界限,但是王國的實力並不強大,沒有能力去攻打其他國家。於是黑色的法師教會了國王製造一種能夠發出巨大聲響、口吐火焰和硫磺並噴射出石塊的機關惡龍,國王憑借著這個強大的武器將周邊所有的國家屠戮一空,血液在大地上流淌成一片湖泊。
這時,國王拿著一顆充滿了魔力的水晶站在許多屍體的上麵,他大聲呼喚王後的名字,刹那間,地上裂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死神從深淵中起身來,國王指著地上堆積如山的屍體告訴死神要用這些來換回他的摯愛,死神並不同意,他覺得這些靈魂太少了,不足以滿足他。
於是國王再一次征戰更加遙遠,更多的國家,當地上的血液變成一片海洋時,死神同意了這個交易,他把王後的靈魂還給國王,靈魂已觸碰到充滿了魔力的水晶,就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王後。而死神哈哈大笑著帶著屍體和血海鑽回了深淵。
此時國王想起來要獎賞那個黑色的法師,但是法師卻說國王給予他的報酬已經足夠多,說罷,法師帶走了所有的機關惡龍,離開了王國。
壁畫在黑色法師和身後如同群巒一般移動的機關惡龍離開王國的部分結束。
那個講述故事的聲音也消失了。
埃特寧卻停下了笑聲和眼淚,慢慢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