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老故事

  貨船並沒有走遠，就在前麵大約十來裏路的地方停下了。等到李惲的大船到達後，也挨著這些貨船停靠下來。這些貨船挑了一個臨近高崖的地方，這樣既安全又安靜，船隊就在這裏睡到明日了。今晚鬧騰了大半夜，還是需要睡一覺的。


  岸上的人除了眼睜睜的看著李惲他們的大船離開之外是沒有任何辦法的，畢竟他們也嚐試了下水，可是結果很是不理想，人一個都沒回來不說，人家走的時候旗杆上都還掛著兩個，估計也是活不成的了。


  李惲沒功夫去理會那些，大半夜的被吵醒就已經讓人很不舒服了，還吵鬧了很久，正是需要補覺的時候呢，抱著羅伊飽滿柔軟的身軀很快的也就進入了夢鄉。第二天李惲再醒來的時候都已經快中午了，船也在繼續的航行著呢，問了黃升才知道，別看這些人昨晚沒睡好，可是今早人家還是照常準點起來開船了。


  雖然快到中午時分了，李惲和羅伊還是要吃早飯的。二人正吃著呢，黃升過來說道：“王爺，昨夜咋們救上來那個人醒了。”李惲嘴裏含著餅含糊不清的問道：“可問出什麽來了？”


  黃升回道：“他說他姓高。”李惲聽了還在奇怪呢，這個姓聽著是個漢姓啊，但是沒聽說這邊有漢人的大族啊。李惲沒有再問了，準備繼續吃飯，這時邊上伺候早飯的阿羅卻是說道：“王爺，一般這個姓的人，在這邊都是大族的。”


  李惲問道：“為何？”


  阿羅回道：“王爺，新州的大土司高法澄在武德年間曾經謀反，後背馮翁平定。可是高法澄卻是並沒有死的，隻是要派子侄去廣州讀書罷了。而且新州作為他們的地盤也是沒有變的，這就是昨晚王爺說是新州人後對方說會在新州找打你的原因。”李惲也不想自己隨便挑個地名說居然就是對方的老巢，這就是緣分啊。


  但是李惲還是不急，慢慢的吃完了早飯，收拾好了才對著阿羅問道：“這個高家有多厲害？”這個阿羅之前是一直呆在馮盎的府上的，而馮盎的府上應該是不缺這些蠻子的消息的，阿羅這麽一個專門做飲品的丫鬟都能聽到不少，這會也才能給李惲解惑。但是表達能力一般也隻能告訴李惲：高家很厲害！


  李惲想了一下，左右也無其它的事，幹脆讓黃升把這人帶上來，先問問吧。兩個護衛給攙扶著過來了，一個看著很是年輕的小夥子，估計也就是十七八的樣子。傷的著實不輕，上身和腿上都是繃帶，有的地方還有滲血的跡象。或許是流血過多的原因，這人的臉色很是蒼白，人也十分的虛弱。


  李惲讓人把他放在墊了厚絨的椅子上，同時讓陽光也照著他，這個人被曬了幾分鍾之後臉色才好了些，不像個吸血鬼了。李惲這才問道：“名字？”


  這個年輕人看樣式是不太想說的，但是有點怵李惲身邊的黃升。他身上的傷口很大，原本以為是必死無疑的，不想黃升直接用泡在酒裏的針和線給他縫合了起來，而後就很粗暴的給包紮了起來。他到現在一看黃升都還能記得當晚黃升給他縫線時的那種痛苦，因此在李惲提問之後，遲疑了一下之後倒是老實的回答了：“我叫高良棟。”


  李惲繼續問道：“新州高法澄是你何人？”


  高良棟聽了就更不想回答了，半天沒說話。李惲也不催促他，靜靜的等著，黃升卻是沒有那麽好脾氣，雙手抱著胳膊走了出來，也是不說話，卻是斜著頭看著高良棟。或許是黃升給他的壓力太大看，這廝終於說話了：“高法澄乃是在下祖父。”


  李惲點了點頭卻是沒有再繼續追問了，碼的這種事太多了，為了權利、為了女人、為了大位的爭奪，再厲害的家族都會有內部的爭鬥。對於李惲而言這種事一點都不新鮮，遠的不說，玄武門的那些鮮血都還沒清洗幹淨呢。就是自己到了這嶺南之後也是有見識過的，豬籠寨的沙王現在可都還在自己的地牢裏作客呢，而他的寶貝兒子不野哥現在每天都在替他父親在照顧他的幾個小媽。


  這個高良棟看起來也無外乎就是這樣吧，爭奪大位失敗，亦或是鬥爭失敗。有了性命之憂，被人一路追殺，幸虧是半路遇上了自己這個不怕事的王爺才活了下來，而後就積蓄力量，上演王者歸來的好戲。


  李惲對這個興趣不是很大。在知道了高良棟是高法澄的孫子後，李惲就知道這不過是幾隻山裏的猴子爭奪猴王的位置罷了，參與進去又能怎樣呢？這小猴子成了猴王能分你點香蕉還是能保你去取經啊？這兩樣李惲都不稀罕。因此李惲也就沒有繼續問了，揮了揮手讓黃升把這個小子帶下去了。


  黃升返回後，有些不解的問道：“王爺，這個人既然是新州高法澄的孫子，那咋們何不用他做做文章啊？”


  李惲笑了笑說道：“這個小子現在傷成這樣，還是再等等吧，等他傷好些再說吧。現在就算是想用，他也沒法配合不是。還有啊，這種爭權奪利的事，真他媽的煩啊，到哪都能遇上。這次也不過是又遇上了一個老故事罷了。”


  王福這時才開口說道：“少爺，我們人就是這樣的，好爭鬥，欲壑難填，這才使我們超越其他物種成為了主宰。人性如此，我們也就不得不如此啊。雖然聖人們都說要不爭、不鬥，要控製欲望，可又有誰能做到呢？”


  李惲點點頭說道：“是啊，這個社會的法則就是這樣。我們無能力去改變，就隻有去適應，而且還要適應的很好才行啊，不然有被其他人吃掉的風險。”李惲被這個高良棟給弄出了一些不太好的情緒，因此回去的這一路都有些悶。好在陪在身邊的是羅伊，不是摩絲這個不愛說話的女子。羅伊還能跟李惲逗逗悶，舒緩一下情緒。


  二月下旬，李惲一行人總算是慢慢的趕回來了安州城。清明節快到了，早稻也已準備好了；木料也到了，船廠的工人也練習的差不多了，開始準備大幹了一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