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被斬斷的道途【二合一】
清晨，太陽初升。
甘田鎮伏羲堂後院，毛小方正坐在後院，靜靜打坐，接引天地靈氣洗滌自身。
「怎麼回事，天象改易，虛空如荒漠.……」
才入靜沒多久，毛小方就睜開了雙眼，略微疑惑的望著天空：「就算是時辰不對，也不該如此景象，天地靈機盡皆枯竭？」
每日卯時，真是一天靈氣最為最為精純，清氣上升之際，也是修道之人，每天修行最好的時辰。
伸手掐算了一下時間沒有差錯之後，毛小方滿臉疑惑的走出後堂！
「天地清明，賜我神靈：祖師借法，神眼通靈！」
「這是……」
站在院子中，一道淡淡的金光從毛小方眼中掠過，剛剛還正常的天象，在眼中神力的加持下，瞬間就變了顏色。
在靈眼視角下，虛空中，巨大的靈氣洪流猶如浪濤一般，奔騰不熄，整個天空，都散發著一種淡淡的熒光。
看到這種場景，毛小方瞬間一驚，跳上屋頂，之間天地間的靈氣都在朝著一個方向聚集，甘田鎮的後山之上，一個巨大的靈氣漩渦覆蓋在虛空之中，猶如黑洞一般，迅速吞噬著方圓千里的靈機。
望著這令人震撼的一幕，毛小方瞬間驚呆了，此時的他心中波濤洶湧，久久難以平靜。
「這.……這就是純陽仙嗎？」
他自然知道，能夠引起如此吞吐天地靈機的，在甘田鎮，只有一位，那就是他那位神秘莫測的師伯。
而且這種存在，恐怕在整個人間界，也只有這一位了。
真正令他震撼難以自持的是，他雖然一直知道，純陽之仙，道行深不可測，可他卻是第一次如此之感的感受到仙人的恐怖。
想他也是道家真人，距離天師之位，也只差一步，距離真正的仙人應該並不遙遠才對，可是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只是井底之蛙，和真正的仙人只見的差距，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甚至仙人吞吐天地靈機的時候，他連聚集靈氣都做不到，想到這裡，毛小方不由滿臉苦笑。
「師傅，你做什麼呢？大清早的爬上屋頂看天.……」
正在這是，早起練功的郁達初和毛海，望著屋頂陷入沉思的毛小方，不由滿臉疑惑。
「你們兩個，好好練功，為師有事，出去一趟.……」
被徒弟驚醒之後，毛小方收回思緒，吩咐一聲，直接一個縱身，翻出院牆，向著靈氣匯聚之地而去。
「師傅這是怎麼了，一大早神神叨叨的？」
望著消失在屋頂的毛小方，郁達初不由撓了撓頭，嘀咕道。
「誰知道呢？」
毛海聽到自家師弟的嘀咕，也是攤了攤手，示意自己也不清楚。 ……
甘田鎮後山，毛小方一路狂奔，身輕如燕，每一個跨越，都是幾丈距離，荊棘密布的山林，對他來說，如履平地。
雖然他的修為做不到御風飛行、憑空虛渡，但藉助符籇，日行千里，還是不成問題的，區區山路，自然是攔不住他。
「嗯……龍氣勃發、地氣上涌，這一定是師伯的手段。」
奔走在山脈之間，毛小方明顯能夠察覺到龍脈的變化，不過幾日不見，平日里的荒山，就變得一片生機勃勃，就連草木，都顯得青脆了許多。
不過他所看到的只是表象，若說以前的龍脈，乃是潛龍，能夠福澤子孫後代、綿延萬世，那現在的龍脈，則是勃發之態，呈現飛龍在天之勢。
短時間來看，龍脈勃發，的確會讓一個地方的地脈復甦，福澤不斷，但甘田鎮的這條龍脈，雖然被李陽刺激得提前勃發，但卻沒有絲毫的龍氣溢出，這也就代表著，甘田鎮的村民，明顯是受不到這龍氣的福澤了。
而這條龍脈的所有底蘊，都將被埋在龍脈深處的龍蛋吸收，化作它孵化的力量。
所以毛小方所看到的這些，只是表象，表面上看，這座荒蕪的山脈的確是生機勃勃，但這只是地脈蘇醒的附帶作用，而以他的修為，自然是看不到深藏於龍脈深處的龍蛋。 ……
「師伯，弟子毛小方，前來拜訪！」
李陽收功不久，懸崖之下，就傳來毛小方的聲音，對此，他並不意外。
「上來吧！」
隨著李陽的身影，毛小方提氣縱慾，在岩壁上一個借力，瞬間躍上平台。
「恭喜師伯，喬遷新居，等會我讓阿初阿海準備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給師伯送來！」
在平台上向著洞府之中打量了幾眼，毛小方眼中滿是羨慕。
他其實一直都很羨慕那些隱居山林，逍遙自在的閑雲野鶴，只是他肩負著光大茅山一門的重任，這種生活，明顯只能想想。
「師侄不必客氣，坐吧！」
指了指身旁的石凳，李陽伸手一揮，一套嶄新的茶具被，出現在平台之上：「請用茶！」
「須彌芥子，袖裡乾坤！師伯好神通.……」
望著李陽的手段，毛小方頓時目光發亮，眼中滿是渴求。
他們天師道，乃是傳自茅山派，修行的是符籇和陣法，雖然說醫卜星象他也略算精通，但神通法術，卻是少有，更何況是空間神通，那更是只曾耳聞，從未目睹。
「一直傳聞，仙人咫尺千里、乾坤顛倒，存乎一心，今日師侄才算是真正大開眼界！」
「呵呵.……師侄嚴重了，這只是小手段，遠遠算不上乾坤顛倒，若是師侄喜歡，有空不妨多來我這裡坐坐，我可以給你講講這空間之道的奧妙。」
雖然李陽並不是很喜歡那種善於阿諛奉承的人，等閑的溜須拍馬，他早就聽膩了，但毛小方這種剛直不阿的人物，拍的馬屁，卻讓他極為受用。
「多謝師伯，弟子一定時常來叨擾，只望師伯到時候不要嫌弟子討擾了您的清凈才是。」
雖然眼熱李陽的神通，但毛小方也知道，此等須彌芥子的手段，一般都是不傳之秘，不是傳承衣缽的弟子，師門是絕對不會交的。
不過他確是沒想到，李陽居然如此好說話，這種傳說中的神通，說教就教，自然是讓他喜不勝收，直在心中感嘆，果然是大樹底下好乘涼啊。
也難怪那些有靠山的名門大派弟子，一個個鼻孔朝天，本事沒多少，但卻傲得很。
毛小方心中的感慨，李陽自然是不知道，修行到了他如今的地步，早已摒棄了門戶之見，除了自身的核心秘法，些許對大道的領悟，他並不會藏拙。
而且有的時候，教授弟子，又何嘗不是一種修行。
而且根據他的觀察，他發現，這個世界的修行法門很有問題，有些類似多元宇宙的天仙之道，但卻缺少核心的東西。
多元宇宙之中，天仙之道，初期雖然也不注重肉身，當時修行道真人的道家弟子，都會返回來用法力溫養肉身，以此彌補根基，為渡三災做準備。
但這個世界，卻沒有絲毫的這種跡象，除了些許拳腳功夫，完全不注重肉身的溫養，一味的提升法力，蘊養神魂，導致精氣神完全失衡，像這種劍走偏鋒的修行方式，在李陽看來，完全就是找死。
神魂過度成長，修行到後期，肉身完全不能承載神魂，導致靈肉分離，到時候，恐怕也只有轉修鬼仙一途，大道從此無望。
「師侄，我看你現在的修行法門，好像只修神魂法力，全然不溫養肉身的樣子，難道現今的修行法門，都是如此嗎？」
雖然在心中有所猜測，但是沒有明白事情真相之前，李陽也不好妄下定論。
「這.……」
聽到李陽這話，毛小方不由一愣，這不是修行界的常識嗎？
雖然疑惑，但面對李陽的問題，毛小方還是開口說道：「師伯，我道家自古以來，都講究摒棄肉身，元神超脫，或飛升天界受封，或在地府任職。」
「只是天界之說，一直都是傳說，我們修道之人，只要修成天師之位，就會受到地府的封赦，死後到地府就任陰神，雖比不得師伯這等純陽天仙，但好歹也算是名列天曹，壽元無盡，這也是我等修行之人的終極目標了。」
「元神超脫嗎？原來如此.……」
聽到這話，李陽瞬間就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這方世界的修行之道，完全就走入了歧途，甚至終其一生，也沒有修成天仙的希望，修行者，也覺得這一切是理所當然。
甚至在他們看來，天仙就是天庭的神仙，和地府的陰神，並沒有本質上的差別。
雖然早就有所猜測，但真正得到毛小方的確認之後，還是讓李陽不寒而慄，很顯然，這方世界的道途被斬斷，而且是人為斬斷的，目的就是防止這方世界，出現超脫的生靈。
這方世界乃是多元宇宙的平行世界，雖然兩者都是一方獨立世界，看似毫無關係，但既然是平行世界，多少也會受到多元宇宙的影響，修道之途就算是有所差異，但也不會沒落至此。
就是不知道，斬斷這方世界道途的，到底是命運、還是盤古一族，也只有這兩者，才有這等斬斷大道之途，封天絕地的本事了。
「師伯.……是不是現在的修行之道，和你那個時代差異太大了……」
見李陽一臉凝重的表情，毛小方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怪他如此小心，實在是李陽現在的臉色有些難看，連帶著周圍的空氣，都在李陽的威壓之下，凝固了起來。
饒是以毛小方堅定的道心，在李陽無意泄露的那絲氣息之下，也是膽戰心驚，難以自持。
「抱歉！本座失態了.……」
察覺到毛小方額頭上的冷汗，李陽立即回過神來，略帶歉意的笑了笑：「你們這個時代的修行之法，的確和我那個時代的有所差距。」
「我傳你一道法門，不過你得立下重誓，沒有我的允許，絕對不能私自外傳，就連你的徒弟，也不行。」
沉吟了一會，李陽站起身來，背負雙手，望著高遠的天空，神色間，一片鄭重。
「弟子願意立誓，天道在上，師伯所傳之法，若不得師伯應允，我毛小方絕不外傳，若違背今日之言，願遭魂飛魄散之劫。」
看到李陽鄭重的神色，毛小方絲毫沒有猶豫，在他看來，師伯所傳的法門，沒有他的允許，本就不能外傳。
就損失李陽不說，以他的為人，也絕對不會把法門私下透露半分。
「很好.……希望你從今以後，潛心修行，不望你能為這方世界打開道途，只希望，你能夠實現自身超脫，也不枉我今日的傳法.……」
看到毛小方如此乾脆，李陽單手點出，瞬間戳中他的額頭，一道隱晦的意念傳出。
李陽並沒有傳授什麼高深的法門，只是補全了這方世界所欠缺的東西。
「多謝師伯傳法！」
一炷香之後，毛小方才從李陽所傳的信息中清醒過來。
此時，他也發現了自身修行法門之中的問題，李陽所傳的信息，除了那溫養肉身，平衡精氣神三寶的法決之外，還附帶著一些關於天、地、人、神、鬼五仙的介紹。
這上古五仙之道，讓毛小方大開眼界的同時，也不禁感慨上古之時修行界的盛況。
按照五仙之道的說法，天地二仙，乃是上乘之道，人仙雖不入真流，但也不失為一條大道，這神鬼二仙，乃是絕對的下乘，而現今修行的，就是神鬼二道。
有背景的大派，走神道，受人間香火，雖不得自由，但也到底算是一方神靈，那些沒有背景的散修，下場更慘，失去了肉身之後，若是不想輪迴，那就只能走鬼仙之道，一切修行都要靠自己摸搜，稍有不慎那就是魂飛魄散的下場。
想到這些，他越發的感念李陽的大恩，這種能夠讓人證得上乘仙位的不傳之秘，乃是足以掀翻整個修行界的東西。
但就是如此珍貴的秘法，卻被李陽傳給了自己，這簡直是恩同再造。
「好了，法也傳了，想必你也知道這份秘法的珍貴，望你好好修行，萬不可在人前顯聖，以免遭受奸人的算計。」
望著跪在自己面前的毛小方，李陽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弟子定當謹記師伯的教誨，一心向道，潛心修行，以報師伯的再造之恩。」
此時的毛小方，強忍著內心的激動、欣喜，擲地有聲的向李陽保證道。
看著毛小方老成持重的表現，李陽滿意的點了點頭，他之所以這麼做，也是怕這道秘法傳出去，在修行界引起軒然大波，引起那些有心之人的主意。
若是因此，被一直監視這方世界的盤古族和命運，發現他域外來客的身份，那可就麻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