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鬥法【二合一】

  「到底是不是旁門小術、微末伎倆，亦是要比過才知道，師伯此言未免太過偏袒了吧！」

  見李陽把自己苦心修習的南洋降頭術貶得一文不值，雷罡頗有些惱羞成怒，臉上閃過一絲不正常的紅暈。

  李陽知道，此時的雷罡早已陷入魔障，自己就算是說的再多，他也聽不進去，索性閉口不言。

  這南洋降頭術，雖說初期進展迅速，再加上雷罡擁有茅山正統功法的底蘊，自修行起來，那自然是突飛猛進，按照正常情況，他的底蘊雖然已經耗盡，遠不如毛小方，但單論功力，卻是絲毫不若。

  可現在的毛小方，也不是以前的毛小方，有著自己傳授的天仙秘法，他的根基較之以前，早已更上一層，是以，對於雙方鬥法，李陽並不擔心。

  「多說無益，師弟，請吧，既然師伯如此看好你，我倒要領教一下，師伯倒地傳授了你何等神通。」

  雷罡雙眼之中，赤紅色的邪光閃爍，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毛小方，轉身就出了伏羲堂。

  毛小方知道，事到如今，已經沒有迴轉的餘地了，只希望經過這次一戰，師兄能夠及時悔悟。

  想到這裡，毛小方咬了咬牙，提起手中的法劍，也起身追了出去。

  「師祖.……」

  看著自家師傅的背影，毛海眼上滿是擔憂。

  「相信你師父，只要他不想敗，自有辦法制伏你師伯！」

  安撫了一句毛海之後，李陽轉身坐在伏羲堂大廳的蒲團上，閉目凝神。

  「李先生，你不出去看看嗎？」

  這個時候，舒寧也走了上來，望著一臉淡然，好似絲毫不關心的李陽，臉上必有有些著急。

  「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

  對於李陽來說，在什麼地方觀戰，並沒有什麼區別，只要他想，整個甘田鎮的一草一木，都不可能瞞過他的靈覺。

  見李陽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舒寧不由跺了跺腳，她知道，自己的打算落空了。

  本來毛小方和雷罡的鬥法，乃是她了解道法的大好時機，可是她自身卻不通道法，自然也看不出所以然，但若是有李陽這位修為高深的仙人在旁邊講解，那情況就大不相同了。

  可惜李陽根本就沒有這種興緻，不由讓她有些失望，不過就算是這樣，她也不想錯過這種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隨即追著毛海的腳步，跑出了伏羲堂。 ……

  「師兄，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甘田鎮外的一片平原之上，毛小方一臉凝重的望著面前的雷罡，發出最後的警告。

  在原著之中，毛小方和雷罡鬥法之時，因為in吃手軟，一念之差，直接被雷罡打得氣絕身亡，若是沒有主角光環，恐怕就真的死了。

  可是現在的毛小方，經過李陽的開導，卻是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他知道，這一站不直關乎到他個人，更是關乎到赴湯的道統，和整個甘田鎮百姓的安危。

  「毛小方，你未免太過目中無人，正當有著師伯傳授的秘術，你就贏定了嗎？」

  聽到毛小方這話，雷罡不由怒氣更甚，直接從懷中掏出神燈，怒斥道。

  「原來神燈是被你偷走的.……師兄，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網這雷罡手中的神燈，毛小方瞳孔一縮，好像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盞神燈的來歷，李陽也跟他說過，家仙雖不是受到天道封赦的神仙，但也是神的一種，未能莫測，更何況早在慈禧墓中，他就領教過這盞神燈的厲害。

  「今日有神燈在手，毛小方，你在劫難逃，哈哈哈.……」

  一抹乳白色的香火之氣，叢神燈中溢出，雷罡發出一聲刺耳的笑聲，雙眼之中，猩紅色的邪氣驟然升起。

  「師兄，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就怪不得師弟了。」

  「天有三寶日、月、星，人有三寶精、氣、神，茅山天師道第四十八代弟子毛小方，奉請張天師，急急如律令！」

  法劍之中，一股淡金色劍氣升起，毛小方腳踏七星，身形猶如靈敏的白鶴一般，身隨劍走，一大片劍幕，朝著雷罡覆蓋而去。

  「嗯……不對……燈神，殺了他！」

  望著毛小方施展的誅邪劍氣，雷罡瞳孔一縮，對著身前一身清朝秀才打扮的燈神吩咐道。

  這茅山誅邪劍氣，雷罡自然是認識，可是這種施展方式，他還是第一次見。

  此方世界，因為缺乏補全肉身的根基之法，一般修士鬥法，要麼就是比拼法術，要麼就是拚鬥元神，肉身的作用只是輔助，類似毛小方這種，直接拿法劍當劍法施展的，反而極其少見。

  「滋滋滋……」

  虛空之中，一個乳白色的身影和毛小方相互糾纏，一股股煙火之氣，在平原之上瀰漫。

  這燈神本就不是實體，又有香火神力護身，自然不受毛小方誅邪劍氣的剋制，再加上其的靈言之術，很是詭異，一時之間，毛小方反倒被其糾纏住了。

  「燈神，你雖不是一方正神，但屬神仙之列，為何要助紂為虐。」

  毛小方手中掐動劍印，手中黃金劍氣頓時暴漲，可卻猶如陷入泥潭，在乳白色的香火之起下，一時難以掙脫。

  「本神雖為燈神，但也是言靈之神，誰拿到神燈，誰就是我的主人。」

  燈神扇了扇手中的摺扇，滿臉無奈的攤了攤手，開口勸道：「小道士，我看你還是放棄吧，本神雖不得天道封赦，可亦是人道之神，受人間香火之力，你雖然修為高深，但到底還屬於凡俗之列，有豈是本作的對手。」

  「毛小方，受死吧！」

  正在這個時候，雷罡雙手化作一片銀灰之色，一雙碩大的手掌，狠狠的朝著毛小方胸膛印了上去。

  「伏羲八卦，艮雷震！」

  面對雷罡的偷襲，毛小方絲毫不意外，望著那銀灰色布滿鬼氣的手掌，單手印出，一道朱紅的雷光頓時迎上那洶湧的鬼氣。

  「轟隆隆……滋滋滋.……」

  「哼~伏羲八卦，我還當師伯傳了你什麼了不得的密法呢？沒想到還是老一套，虛張聲勢、不堪一擊！」

  待地上的灰塵散盡，雷罡的頭顱衝天而起，一道猩紅的邪光頓時籠罩周身。 ……

  「飛頭降！捨身降！」

  伏羲堂大廳之中，李陽望著透露衝天而起的雷罡，臉上不由露出絲絲不屑。

  這雷罡的天賦果然不低，總體來說，除了沒有主角光環，這個雷罡，也算是一個難得的修道人才了。

  前世李陽家族所傳承的法門，包羅萬象，五花八門，雖然高深的神通沒有多少，但其中邪門小術，卻不在少數。

  這飛頭降自然也有包含，但卻是殘缺的，就算是完整的，這種邪門的功法，李陽也不屑修行。

  原因無他，這飛頭降實在是邪門，堪稱是害人害己，他雖然號稱是南洋第一降頭術，但其根本，就是一種魔道。

  講究的是捨棄去干四肢，只餘下一顆腦袋作為最核心的中樞，只要頭顱不受損，自身就不會有大礙，甚至在某種情況下，還能夠奪取他人的身軀為自己所用。

  這種降術的修行功法，更是異常兇險，首先就要斬頭，當然，並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斬頭，而是帶著身體中的五臟六腑，一起脫離身軀，只餘下一層空殼。

  然後吸食嬰孩的血液，穩固，直到能夠做到頭顱隨意離體，就算是初步成就，然後吸食牲畜的血液，直到五臟六腑徹底回縮入頭顱，飛頭降才算是大成。

  這種降術，也是一種修行之法，並不是法術，只是這種法門，在李陽看來，簡直是噁心至極，單單修鍊一顆頭，有什麼用。

  捨身降，也是飛頭降中，唯一的法術，有些類似一心同體符，但卻不需要使用媒介。

  可能在未成仙道的人你看，這種斬頭之術的確是防不勝防，畢竟未成仙道，頭顱離體，幾乎必死，但在李陽看來，想要破解，並不是什麼難事。

  相對雷罡的這些手段，最讓李陽感興趣的，還是那燈神的言靈之術。

  這種藉助人道香火的法術，有些類似於口含天憲、言出法隨，甚至涉及到了一些規則的權能，和耶和華的全知全能很是相似，當然，也僅僅是相似，在李陽看來，兩者之間的威力，簡直是天差地別。

  但就算如此，也還是讓李陽來了興緻，他一直在研究天道和人道的奧秘，意志起於神魂，這香火之力，也是人的念頭，其中也許有某種聯繫也不一定，畢竟他們的能力實在是太相似了。

  其實在很早以前，李陽就知道，這天地間的靈氣，就是生靈死後留下的神魂，經過天地的自然轉化所形成的一種特殊的能量。

  可這分明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若是能夠悟透這些，無疑能夠使血脈巫界更進一步，也更加利於他世界道的完善。 ……

  「師傅.……你.……你的脖子……」

  在雷罡頭顱離體的瞬間，毛小方的脖子上，殷紅色的血液滲出，在一旁觀戰的毛海看到這一幕，立即大驚失色。

  「哈哈哈……毛小方你死定了。」

  猶如魔音一般的笑聲，在虛空中徹響，雷罡的雙眼之中，赤紅色的邪光透出，死死的罩在毛小方身上。

  「唔……師兄，你就這麼恨我嗎？」

  吐出一口血液之後，毛小方臉色慘白，那斬頭之痛，直欲讓他心肺俱裂。

  「七星指路，天師定魂！」

  見雷罡絲毫沒有罷手的想法，毛小方也收起了他心中最後的一絲奢望，手中法劍倒插在地上，從懷中掏出一張長長的黃符，黃符尾端還連接著一個青銅鈴鐺。

  毛小方反手把長條黃符綁在脖子上，隨著青銅鈴鐺發出的清脆之聲，他那蠢蠢欲動，好似要從體內抽離的五臟六腑和頭顱，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鎮魂鈴！呵……毛小方，你技窮已！」

  「燈神，給我拖住他，飛降勾魂……」

  看到毛小方的動作，雷罡冷笑一聲，那浮在半空中的頭顱，瞬間化作一道血影，直衝毛小方面門。

  「陰司借法：天師伏魔！」

  面對撲面而來的血影，毛小方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一道天師圖錄徐徐在其身後展開。

  「赦令：群邪退散！」

  伴隨著一道金色的符籇升起，虛空中禁錮在毛小方身上的乳白色香火之氣，頓時沸騰起來。

  面對這攜帶者天道威嚴的張天師虛影，燈神的面孔一陣模糊，虛空之中，萬千百姓的祈禱之聲徹響天際，燈神的面孔也隨之演化成眾生萬相。

  「人定勝天！」

  一聲威嚴的聲音在虛空中回蕩，和張天師的伏魔法咒相互抗衡，一股強烈的法力波動在虛空回蕩，充斥著凜凜神威。

  「啊……」

  在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息交鋒下，雷罡頭顱所化的血影，瞬間被排斥一空，不受控制的倒飛了出去。

  這是天道和人道的交鋒，不管是張天師這種受到地府封赦的陰神，還是燈神這種家神，其實都是神道的一種。

  他們的區別就在，陰神的神靈，雖然也是受天地眾生的香火而成，但卻是由天道封赦的，等於是天道分化的人道之力，歸於天道之下，而燈神，這是自身對人道發下大宏願而成的家神，屬於人道。

  「放肆！區區野神，也敢與天道爭鋒，簡直就是不自量力！」

  在這濃郁的人道香火刺激下，毛小方背後的神像，好似活了過來，神威逐漸復甦，一抹濃郁的金黃色神光，從其模糊不清的雙眼射出，天地頓時化作一片金黃。

  「你雖是陰司正神，但本神亦是人道正統，若是你本體來此，唔自不敢爭鋒，但區區一道神魂，也敢不把本神放在眼裡，未免欺人太甚！」

  「萬家燈火！天下大吉……」

  此時的燈神，好像變成了人道的化身，祂的聲音亦化作了一種詭異的重音，好似有無數的男女老少組成，重重疊疊，回蕩在虛空之中。

  隨著這道聲音，虛空中乳白色的香火之氣，也逐漸變成了一片橙紅，好似道道生機勃勃的燈火，頓時衝破毛小方身前的伏魔法咒。

  這場鬥法演變到現在，反倒不像是毛小方和雷罡之間的鬥法，而是變成了人道和天道之間的爭鋒，他們兩個，現在反倒變成了旁觀者。 ……

  「有意思，看來這燈神的言靈法咒，比我想象的要有潛力多了。」

  伏羲堂大廳中，李陽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天、人二道爭鋒的一幕，這種景象可是不多見。

  在多元宇宙人道幾乎成為了天道的附庸，雖然並列，但人道根本沒有絲毫可能掙脫天道的束縛，也只這方世界，才會出現這種詭異的現象。

  而且這燈神的言靈法咒，潛力也超出了他的預期，讓他也不由對這言靈法咒的來歷，升起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