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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自言自語

  唉,不好,不好,這的確很不好。藍天能有幾個錢?充其量頂破天也就和我一樣,每月100多塊罷啦。


  這48塊一掏出,不等於是她半個月的工資沒了?

  難怪凡科要以這種神態告訴我,非常非常的不滿呢。


  “阿兵,別不高興啦。我知道你為什麽不高興,我可以幫你啦。”話一出口,吳剛就搖頭:唉,又是脫口而出。


  幫?這種事兒怎樣幫啊?


  阿兵卻不管這些,一下高興起來。


  那個高個兒姑娘兼舞伴,在他心中實在是美若天仙,含在嘴裏怕化啦,捧在手中必怕飛啦:“好啦好啦,我就知道你會幫我啦,謝謝啦,說說啦,你怎樣幫幫啦?”


  好吳剛,反映毓捷,靈動四海。


  稍想想,就毫不猶豫的回答:“簡簡單單啦,我找她帶來就是啦,不過,”


  阿兵聽得清楚,不禁越發高興得喜不自禁:“是啦是啦,可以帶來啦,帶來啦聊聊啦。哎哎,不過什麽啦?說說沒關係的啦。”


  吳剛就隻是笑不說話,有意吊吊他的胃口。


  熱戀中的阿兵,為凡科的分工憤憤不平的阿兵,原以為和心愛的姑娘,至少得分開半月而憂心如焚。


  如今突遇吳剛古道熱腸,拔刀相助,早高興得饑不擇食。見吳剛嘎然停下,便急切地連連催促:“不過什麽啦?說說啦,沒關係的啦!沒關係的啦!說說啦!你我是好朋友的啦。”


  “我沒錢啦,能借三百塊錢給我嗎?”


  吳剛在心裏惦了又惦,終於說了出來。


  吳剛舉起三根指頭晃蕩“三百塊,年內還清。”


  至於年內是否能還清這麽一筆巨款,阿兵是否要借給自已,其實他心裏並沒有底。誰知阿兵一口答應:“三百塊,小意思啦,濕濕碎啦,下午我就給你啦。”


  接下來,阿兵溜出嘴巴的一句話,更讓吳剛驚奇。


  “你我好朋友啦,不用還啦,送給你啦,濕濕碎啦,”


  吳剛懸了二天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阿兵好朋友,好慷慨,下午收了錢,立馬到沙百貨付車款。藍天,你為我掏自腰包墊錢,可見你是個懂事兒俠肝義膽的好女孩兒,讓我感動。


  但對不起,這48塊錢的秘密我還不能戮破。


  還得想個法兒,不知不覺中還給你。


  不過,阿兵這濕濕碎啦是什麽意思?是不願意的罵人話嗎?我得找個人問問。不然,邊被人家咒罵,邊接受人家的恩賜,我吳剛成了什麽人啦?

  話說冷剛一幹人在達股家邊吃邊聊。


  達股聊到無意中撿到克服丟失的牛皮條兒。


  奇巧的事兒,很是讓大家一番感歎。飯後,看看快到七點,冷剛再也坐不住了,就起身告辭。達股也跟著起身:“我們一塊兒走吧。”


  冷剛奇怪的看看他:“你也有事兒?”


  “不就是大鐵門後麽,論資格,我比你們都深得多呢。”


  達股瞅著茹鵑和小香:“你們充其量就會個走走步,可知道國標,恰恰和探戈嗎?”眨眨眼:“本人可是老手了,一起走吧。”


  瞧著二女孩兒會心的微笑,冷剛恍然大悟,不禁又有些悻悻然。


  茹鵑,小香,真有你倆的,弄半天什麽都是公開透明的啊?


  第二天上午,謝股長就打電話催問:“冷剛,考慮好沒有哇?宣教股真是差人呢。”,冷剛答:“不是本周內嗎?這才周一啊,手頭有些工作,得移交清楚啊。”


  “理解,抓緊。哎,曲主任那牛皮條兒收到了,初步印象,疑是高仿膺品。”


  “哦,真的?”


  冷剛朝達股瞧瞧,達股也正瞧著他,雙手拉拉,比比,冷剛點頭:“曲主任一口斷定是真跡,寶貝得懷疑我們要把它盜賣似的。”


  “他嗎?嗬嗬,再說吧。”


  放了話筒,還沒坐下,達股就問:“假的?”


  “疑是高仿膺品。”“謝股又五牛圖啦,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種臭知識份子,別的沒有,就是吸取教訓,越活越膽小。”


  冷剛有些意外的看著他。


  會典故,會笑話,會做報告,會討女部下歡心,還會跳國標,恰恰和探戈,骨子裏卻對知識份子如此輕蔑反感,這到底是為什麽?

  達股真是個奇怪的混合體。


  由此,因為自己無意中救了他,他主動做出姿態而帶來的好感,似乎又沒有那麽多了。


  麵對冷剛無言的注視,達股似乎意識到了自已的失口,笑笑補充道:“你不同他,謝股是坐辦公室久了,坐出了毛病。哎冷剛,你到底願不願意到宣教股啊?”


  “你認為呢?”


  冷剛微笑反問:“你看我是到公司宣教股好,還是留在回收辦好?”


  達股還沒開口,二女孩子和克服,異口同聲的叫嚷:“當然還是留在回收辦好!冷剛,你看我們現在多和睦相處,彼此的優缺點都知道,工作中揚長避短,爭取評上今年的先進股室,掛流動紅旗呢。”


  達股也說:“冷剛,留下吧。我這個人呢,是有些那麽臭毛病,我注意一點。不過,我確確實實是想挽留你。回收辦以後的工作會更加繁忙,對文化的要求也會越來越高。這點,我還感覺得到。”


  第二天一上班,冷剛直接到了宣教股。


  謝股長見了,自然高興。


  忙吩咐正在油印資料的小姑娘:“快到總務股領一張新辦公桌,別忘記了辦公用品。”,十分鍾後,二個工人抬著張七成新的辦公桌,嗨佐嗨佐的進了門。


  小姑娘拎著一網兜本子呀筆呀什麽的,跟在後麵。


  快中午時,茹鵑打來了電話。


  “冷剛,你怎麽說走就走了,一點都不仗義?我和小香都很生氣,畢竟大家在一起二年多,沒有感情也有友情啊。”


  嚓,小香抓過了話筒。


  “好你個冷剛,說跑就跑,扔下我倆黃花姑娘,也不怕出事兒?”


  冷剛哈哈大笑:“能出什麽事兒?不都是你倆自願撞上去的?到頭兒家吃飯,陪頭兒娛樂,暗地和頭兒打得火熱,可都是背著我的呀。有也沒被人家揩油占便宜?我不知道。”


  小香一聲大喝:“放狗屁!冷大詩人,你懂什麽?

  男女有別,男女有別啊。就連秋謹犧牲前也特別提出:不剝屍體衣褲,因為我是女人!懂嗎?小心眼兒,心裏肮髒著呢!”


  嚓!話筒重重擱下,倒把冷剛嚇了一跳。


  謝股長恰巧進門,問“誰打來的?好大的火氣。”


  冷剛咧咧嘴,他覺得沒必要說明。一下午,冷剛都在閱讀和熟悉宣教股的工作。這才發現,實質上宣教股的工作,遠比回收辦複雜繁忙。


  回收辦,充其量是坐在辦公室幹體力活兒。


  最文化的,也不過是收集數據和製作格式化報表。


  宣教股呢,顧名思義,是負責全公司一二百號幹部職工的思想政治和職工培訓等工作。這就把在宣教股的工作人員,高高的掛了起來。


  授業解惑者,其必有比學生更高的文化知識,這是基本要求。


  更高級的,則應是掌握時事政治,國內外動態和相關政策的解答宣傳……


  快下班時,總算把幾大迭文件資料和工作要求看完,冷剛頓感肩上責任重大,有些惶惑。一抬頭,謝股正微笑著看自己呢:“讀完啦,累吧?”


  冷剛籲籲長氣:“累到說不上,隻是感到”


  “肩上的責任重大!”


  謝股長打斷他,指頭在桌子叩叩:“有這種感覺,好,正常!”站了起來,單手一推,推開了窗欞,一動不動的看著遠方。


  “幾年前,我也一如你樣,坐在這張桌上,埋頭讀著文件資料。


  不過,那時遠沒這麽多,隻是薄而散亂的一個舊本子。前赴後繼,生生不息,我們就這樣走啊走啊,直到有一天默默倒下。”


  驀然轉身,眼睛發亮。


  “冷剛啊,其實也沒有什麽,有道是難者不會,會者不難。你大學雖說是學的理科,可我看你的文學知識,絲毫不亞於學中文的高才生。


  這就為你現在的工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我們麵對的是一個整體落後的斷代群,包括我們自己在內,對如何做人,如何做事,如何為這個國家民族做貢獻等等,整整落後了一個時代。所以,我們有責任提振和奉獻,明白我的話了嗎?”


  “明白!”冷剛有些激動。00000000

  謝股說的這些,自己可從沒聽到過,也從沒聽到他說過。


  這是對自己未來工作的提綱挈領,還是職業性語重心長的告戒?冷剛不知道,隻是隱隱約約感到,宣教股長今天有些異樣。


  旁邊什麽窸窣窸窣的?


  原來是小姑娘正抓著一把廢紙,擦拭自己的雙手,一麵怯生生的打量著二人。


  一迭油印好的資料,整整齊齊的堆在油印機旁。冷剛向她笑笑,忽然覺得這場麵太嚴肅,便偷偷向她扮個鬼臉。


  小姑娘小心的瞅瞅仍背著雙手,站在窗口眺望著的謝股長。悄悄指指牆上的掛鍾。可不,六點過一刻了,該下班啦。


  一連幾天的奔忙,冷剛總算把公司各股室和各股室下屬部門的相關情況,摸了個徹徹底底。


  然後,根據自己的思考和想法,寫了一個《關於宣教股下半年工作構思》交給了謝股長。


  謝股看後,十分高興,拿著就往黨總支跑。


  約摸半個鍾頭後,又高高興興的跑回來:“張書記看了,還做了批示。”把它遞給冷剛。卷頭上,叉腳叉手的大字兒寫著:“看了,想法不錯,先照容易的辦。張忠誠,1982年7月5日。”


  可冷剛一眼盯住了“張忠誠”的“誠”字.

  字跡潦草不說,最後那一筆斜捺,長長的,連紙也劃破了,好像是帶著莫大的氣兒一樣。


  “好,我們就按你構思上說的,先組織各股室的中層幹部學習,這是目前我們容易辦到的。”謝股自言自語,看樣子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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