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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沒有再去

  水剛搖頭,感到心裏很難受。


  老太太可沒功夫注意和觀察對方,隻是一味嘮嘮叨叨,仿佛要把一天所積蓄的擔驚受怕,全部發泄出來。


  “我們姍姍就是愛拉二胡。


  為練二胡每天來回一個小時去你那兒伴奏。那有幾個錢啊,衝破天也就是個11、2塊吧?拉都拉不住,勸都勸不了,像鬼迷了心竅?不行,再去我非得打斷她的腿。”


  水剛氣頹的站了起來。


  本來自己心裏就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到姍姍這兒是尋求一種安慰和解脫。


  可給老太太這麽一嘮叨,完全亂了心緒:“伯母,你不用怕,我說過,一人做事一人當!不會牽連到姍姍和你的。我走啦。”


  啪啪啪!啪!

  有人敲門。


  老太太驚慌的看看水剛,顫著嗓門兒應道:“來啦來啦。”慌亂的走過去,拉開了大門,是姍姍和葉脈。二人一進門,老太太就忙叫:“關上,把門快關上。”


  “媽,你怎麽啦?”


  姍姍不高興的瞧著她。


  一麵對葉脈說:“不關,平時怎樣,現在還怎樣。”扭過頭,看著水剛:“水剛,多久到的,昨夜上淋雨沒有?”


  “哎呀姍姍啊,你還不知道啊,一大清早,公安局就把這一帶全部封鎖了,挨家挨戶查問呢。”“來了一會兒,還好,多虧你那自行車,沒淋多少雨。”


  姍姍母和水剛,幾乎是同時搶著回答。


  但水剛馬上住嘴,退到了一邊。


  “我知道啦,葉脈給我講啦,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姍姍瞪瞪老媽,不耐煩的說:“查問就查問,總得要有證據吧,總得要有證人吧?再說了,我們也是正當防衛呢。”


  咳咳!


  葉脈輕咳咳,指指門外。


  姍姍手一摔:“不怕!一人做事一人當,禍是我惹的,人也是我打死的。與你們無關,要坐牢我一個人坐去。”


  姍姍母腳一軟,眼皮兒一翻,差點兒昏過去。


  幸虧葉脈搶先一步扶住她,小心翼翼的扶往了裏屋。


  前廳就隻剩下了水剛和姍姍。“水剛,你不用怕,一切有我呢。”“姍姍,今晚你還去不?”“什麽話?去,當然去。”“可你媽?”


  “她老糊塗啦,作作工作吧,放心,她會支持的。”


  “那人真死了?”


  “真死了!早上鬧哄哄時,我擠進去看過,右邊腦門兒都給凹陷進去啦,當然不得活。”“我闖了大禍,這下完了。”


  “誰說是你,是我打的,打色狼自衛啊,不該打嗎?”


  “可是,”


  “沒什麽可是不可是的,水剛,你是男子漢,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怕什麽怕?退一萬步說,你也是自衛還擊。這種色狼不打,不知還要害多少女孩兒?我們是替天行道,替民除害。”


  因為秋季展銷會分工緣故,阿兵不高興了。


  阿兵一貫脾氣溫和,並且大量,很少因為工作和凡科產生衝突。


  確切的說,商業局業務科以前是阿兵當家,那是70年代末的事兒。當時的區商業局還沒配局長,是李書記一個人說了算。


  李書記看中了當時的業務科小科員阿兵。


  並試著委托這個滿口啦啦的廣東瘦子。辦了幾件事兒。


  於是,一個口頭任命,提了阿兵任副科長。之所以沒一步到位,也是因為當時的區商業局,也和社會各企事業單位一樣,各科室都時興副職。


  潛在的意思,是有待進一步考察和培養,以免出現前些年那些專從內部起哄的造反派和野心家。


  業務科副科長阿兵上任後,充分發揮自己的領導才能和廣東方麵的人脈,頂起了商業局大半個天,彌補了李書記不太懂業務造成的不足。


  可好景不長。


  八十年代初,上級給李書記配備了專管業務的王局長。


  王局長雖然也對阿兵頗為倚重,卻借口新人新年新氣象,為全區人民作貢獻,毅然推薦和提拔了業務科小科員凡科為科長。


  這樣,一下子就把阿兵摔在了後麵。


  對此,李書記縱有意見,可也不好公開表示反對,隻得勉強同意。


  凡科雖然年齡不大,可衝勁和幹勁都十足;同樣,在處理和考慮工作與個人問題上,時時欠妥。比如這次秋季展銷會,他和阿兵的值班安排,就明顯帶著自私的色彩。明眼人一看就清楚。


  所以,難怪一向不與他較真的阿兵副科長。居然生氣不高興啦。


  不過,生氣也罷,不高興也罷,畢竟是分工協作,總得有這麽一個人抵起來。


  更何況,當時你也沒表示不同意麽?這樣,阿兵有苦說不出,就被吳剛趁機鑽了空子。一句“我把那姑娘帶來”,讓阿兵眉開眼笑,憂鬱全無。


  阿兵一高興,居然慷慨解囊。


  不但滿足了吳剛的借錢要求,而且表示不要他還了,隻是濕濕碎啦。


  但不懂廣東話的吳剛,心裏卻直犯咕嘟。阿兵一擲就是三百塊,自然讓吳剛興奮,可這阿兵說的濕濕碎是什麽意思,是罵人的話還是?

  總之,我不能這邊接了你的賜予,那邊被你抽一耳光。


  如果這樣,我成了什麽啦?


  中午,吳剛破例沒有午休,而是冒著大太陽,興衝衝的朝沙百貨趕去。出發之前,他給副食的樊股撥了個電話:“樊股,近來如何?”


  “好呀,靠著商業局老少爺們兒的大力支持,咱們的生活充滿了陽光。”


  “哼哼,別客氣,應該的啦。你那飛鴿騎起還順當吧,想沒想我呀?”


  “感覺好極啦!吳大個,騎著名車,我就想到了你。沒有你的付出,哪有我的瀟灑?沒說的,咱哥倆好,好一輩子。嘻嘻!哈哈!濕濕碎啦!”


  聽著樊股的怪笑,吳剛恨得牙癢癢的。


  直覺告訴他,攀股一準是早就知道撿到了個天大的便宜,暗地和公開都嘲笑自己的豬頭呢。


  “好個樊籬,總有一天,老子讓你怎樣吃進去的,還怎樣吐出來。走著瞧!”吳剛在心裏跺腳發誓,突然急切叫道:“莫忙莫忙,攀股,你那濕濕碎是什麽意思?”


  “這個都不明白?廣東話唄,意思是小意思,沒什麽了不起。怎麽你老想起問這?”


  “關你屁事兒!”


  到了沙百貨,自然是習慣性的先上二樓找藍天。藍天見他如約而來,心裏高興,甜甜的招呼道:“吳大個,吃沒有哦,怎麽今天不午休?”


  “飯是吃了,可不敢午休。要一午休,我怕有人哭喲。”


  “哭不足奇,說話不算數才可怕,走吧。”


  業務股長淡淡一笑。二人到了一樓賣場,那個專賣組長早氣哼哼的站著呢。吳剛有些尷尬的掏錢遞給藍天,藍天就直接遞給組長。


  組長不接,


  “我要車,不要錢,不是說借嗎?早說買,誰給他啦?”


  藍天背著吳剛朝她使使眼色:“收了,一共480,打了個九折。”,組長身子一扭,抹開了眼睛:“就一輛哦,這下我們的流動紅旗和銷售任務,全打了漂漂,鳴!”


  “收了,聽到沒有?”


  藍天碰碰她:“特殊情況特殊處理嗎,收了。”


  組長還是不理,藍天漲紅著臉,繞到了她的正麵,直接麵對著吳剛,低聲說著什麽。吳剛臊得恨不能地上有條縫,馬上鑽了進去。


  同時在他心中湧起一股怒火。


  別他媽的裝腔作勢,假裝正經,做給我看了。


  我心裏透亮著,老子要是品官兒,你怕早沾了過來,巴心不得呢。在業務股長的勸說下,組長最終收了錢,開了發票也不說話就嘩啦一撕,粉色的紙片兒飄了過來。


  藍天一把拈住,遞給了吳剛,笑笑。


  “倆口子吵了嘴,下班後我批評她。”


  吳剛朝藍天揚揚手:“沒事兒,麻煩了。”轉身就走。剛出沙百貨,有人在後麵笑:“吳大個,逛商場啊?”,吳剛回頭,是冷剛。


  吳剛便有些不自然的笑笑。


  “工作要求唄,冷詩人,上班時間也逛商店?”


  “一樣一樣,彼此彼此!”“哎冷組員,現在不得了喲,發掘小組成員,與市裏首長和專家平起平坐。看在咱們芳鄰份上,給咱透口信兒,那黑洞裏到底有什麽?”


  冷剛做了個無可奉告手勢。


  二人擊掌而別。


  回到業務科的吳剛,忙忙的朝辦公桌上一靠,打算趁還有點時間,稍為歇一歇。剛把頭埋在臂彎,一團紙屑砸了過來,正中他腦頂。


  抬抬頭,阿兵衝著他笑。


  阿兵幹瘦的手指豎在嘴巴中間:“跑哪去啦?”


  噝噝噝的低音,像蛇爬行:“找到她了啦,給她說啦?說給聽聽啦。”,吳剛一聽就明白了,可他沒想到阿兵會這麽著急?

  唉,你阿兵不是天天晚上在跳舞摟抱嗎?

  展銷會,還有二天,慌什麽呢?


  “沒找她,我辦別的事兒去啦。”吳剛也壓低聲音,噝噝噝的:“午休,午休休。”,可阿兵不幹了,伸後抓抓他胳膊肘兒,示意跟著,然後站起推門出去。


  如此,吳剛隻得也站起來,跟著了阿兵來到走廊。


  自從那次樓梯垮坍之後,局裏撥款進行了加固和添置。


  以前一字型的走廊,變成了承受力更強的拱形,中間一個小小的拱門,二邊是歲寒三友;咫尺天涯,倍添情趣,綠蔭搖曳,生機勃勃。


  中午時分,安靜若素,一廊天光,禪鳴聲聲。


  吳剛和阿兵,在拱門旁的石條上坐下。


  阿兵問:“你不是說找她的啦,怎麽沒有來的啦?我一直盼著啦。”,吳剛斜斜他:“我是說等你展銷會值班,走不開時引她來,沒說現在啊?現在,你倆不是天天在摟抱嗎?”


  “沒啦,好幾天都沒啦,她借了我一筆錢,就沒見人啦。”


  阿兵有些著急,也有些頹喪:“好幾天都沒有啦,不見啦。”


  吳剛現在才明白過來,可憐的阿兵副科長,失戀了。自從第一次引阿兵到了地下舞場後,吳剛就一直沒有再去。


  這固然是因為他本身對跳舞不太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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