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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嫉妒是嗎

  吳剛差點兒要喊凡科萬歲了。


  由我隨便點將?這可是從來沒有的事,看來這預轉就是好,高一個檔次,享受的待遇就不一樣。


  “好吧,我想想要誰去,落實凡科指示不過夜,下午就出去。”吳剛忍著一肚子的興奮,平靜的回答:“阿兵副科那兒,你是不能給他說說?”


  “嗯,我說了就是,你走吧。”


  沒走二步,姓楚的內勤喊住了他。


  楚姑娘愀愀凡科,毫無顧慮的要求:“吳預轉,帶我去吧,一天就呆在辦公室,憋悶死啦。”


  吳剛卻有些不高興:“美女,莫亂喊行不行,我沒名字嗎?”


  預轉,吳預轉?當官的喊,可以,聽起是一種提示。


  你一個內勤勤雜工跟著喊,就是一種輕蔑和嘲弄,聽起就不舒服。“吳哥,帶我去吧,哼,有人巴心不得我天天呆在辦公室,直到呆頭呆腦,呆若木雞。”


  這讓吳剛有些為難。


  誰都知道,業務科僅有的三個女孩兒,不但年輕漂亮,而且聰明能幹,是科裏的稀缺物種,是二十幾個年輕猛男眼裏的神仙和相互之間的潤滑油。


  看著就養眼。


  瞅著就心醉。


  可是,凡科和阿兵二個狗日的,卻沒閑著,利用職權名正言順的把三美女活活給瓜分了。張羅歸了阿兵副科。


  不過,據張羅自己給吳剛的坦白,那是她自動願意的。


  因為,要把這個廣東佬死纏著,免得出意外。


  楚美女歸了凡科,還有一個梅美女,作了大家共用的內勤。這是一種沒有公開的約定俗成,大家卻都懂事兒的嚴格遵守,一般不輕易越雷池一步,擅自亂喊的。


  記得有一次,接待同級走訪合作單位。


  時逢大旺季。


  出差的出差,跑下麵的跑下麵,人手不夠。阿兵一時急切,便嚷嚷著讓楚姑娘端水泡茶和上水果。


  結果招待賓客用餐時,凡科就沒給阿兵一個好臉色。


  當著外人訓斥廣東佬錯把他鄉作故鄉,嚴重的不懂事兒。


  阿兵呢,則滿麵微笑的忍耐著,若無其事一樣。這就是他的性格,矮凡科一點,就自認倒黴,凡事忍為上。


  還有一次,秋海棠遠行回來。


  這廝自恃勞累有功,進門就麽三喝六的,要張羅給自己雲雲,甚至還要求張羅幫自己揉揉腳肚子。


  理由是“給狗日的業務科跑了三千裏路,又累又餓,不該給揉揉嗎?”


  平時與他有玩笑開的張羅倒沒放在心上,隻笑不動。


  阿兵卻厲聲砸了過去,好一番啦啦加痛訓,直砸得秋海棠目瞪口呆,到底不敢犯上發作,未了,咕嘟咕嚕一句:“這才怪呢,張羅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媽的,一人一個,這官兒當得舒服喲。”……


  所以,麵對楚美女的請求,吳剛不好答應。


  這時,凡科說話了。


  “吳剛,她要去就帶她去吧,反正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太忙,讓她長長識也好。”,吳剛也不笨,立刻發現自己處於了兩難。


  自己和楚美女不熟,甚至平時話都難說上一句。


  這要走在一起,扭扭曲曲的,有多沉悶和不方便。


  還有,當欽差大臣,之說以說是肥活兒,關鍵在於時間自己掌握,可長可短,可鬆可緊。現在這麽一來?哼哼,包不準就是凡科的主意,有意派她監視我的?


  “算了,我一個人去。”


  吳剛幹脆加以拒絕,轉過了身。


  可凡科跟著來了一句:“那就你和小楚一起去吧,作好記錄。”,吳剛閉閉眼睛;他媽的,果然是監視我的,還肥活兒呢?


  回了自己位子,張羅幸災樂禍的看著他。


  “有好事兒了吧?和美女一起下單位,別人羨慕都還來不及呢,別哭喪著臉啦,謹防舉報你個對嚴打不滿。”


  阿兵卻眨巴著眼,迷惑不解。


  “吳預轉啦,要到哪啦?和誰啦?”


  “你同性戀啊?吳剛一離開,你就坐臥不安?”張羅衝他嗔怪的呶呶嘴巴:“糟粕,人渣!”,吳剛扭扭頭。


  “同性戀,同性戀是什麽玩意兒,又是才出的新詞兒?”


  張羅隻是嘻嘻嘻的發笑。


  然後伸出右手:“把雜誌還我,要看自己到地攤上買,多的是。”


  下午,吳剛和小楚就出發了。二人先到沙百貨,輕車熟路的上了二樓。聽吳剛說明來意,藍天就搬出一大迭資料,一頁頁的翻給他看。


  “我們沙百貨是聞風而動,落實局文件精神不過夜。


  連日來,我們共計:召開全司動員大會一次,各股室大會一次,各專賣場大會一次,油印嚴打專刊一本,組織牆報專欄三次。”


  吳剛笑了。


  “行了行了,我快成了吳數字啦。反正都是這麽回事兒,材料一樣給我一本就行。”


  於是,藍天把五本材料扔了過來,吳剛轉手又遞給小楚:“拿好,回局。”,藍天瞧瞧,笑:“吳預轉,一轉就帶上了秘書,神氣呢。”


  “莫亂開玩笑喲,我能有什麽秘書?”


  吳剛快活的瞅瞅小楚。


  忽然感到楚美女跟著雖不方便,可有一種說不出的曖昧,有趣兒呢。“有個情況,我得反映一下。”藍天忽然麵露憤懣:“你一定要反映上去。”


  吳剛微笑著作聆聽狀,實際心裏在嗤鼻。


  你不會給凡科吹枕頭風,裝腔作勢給誰看啊?

  原來,那個自行車專賣場的中年女組長,自去年“飛鴿”自行車事情發生後,耿耿於懷,一直和藍天過不去,到現在發展到了動輒就指桑罵槐和嘲弄漫罵的地步。


  問題在於,女組長年年是商場先進,資曆和年齡都在新提升的藍天科長之上。


  更重要的是,她男人就是前任沙百貨業務科長和現任的商場經理。


  藍天雖有凡科撐腰,可畢竟還沒結婚,更何況縣官不如現管,因此,對女組長竟然無可奈何,隻有氣在心頭。


  就在吳剛來之前十幾分鍾,藍天就和女組長吵了一架。


  以藍天的身份和涵養,自然不到非常狀態不會輕易與之發生衝突。


  可她到底是一個年輕的未婚女孩兒,哪裏是飽經戰陣的中年婦女對手?不到三個回合,便灰溜溜的敗下陣來。


  所以,思前想後,實在控製不了自己的業務科長,便向吳剛求救。


  吳剛也因為那次自行車事件,對這中年女組長的印象並不好。


  加之成了預轉人員,又當著楚美女的麵,他可是明白,自己的一言一行美女都會講給凡科,所以,也同仇敵愾憤慨。


  “行!寫個報告最好。嚴打期間,人人都在努力工作,卻不還有人肆無忌憚,工作時間耍流氓罵人,這種害群之馬,不打她,打誰?”


  沒等他說完,藍天變戲法般拿出一大張紙,遞過來。


  “早寫好了,請幫忙交給李書記王局長,一定要給她個處分才行。”


  吳剛同樣遞給小楚:“收好,回局!”,出了沙百貨,小楚吐吐舌頭:“這不是凡科的女朋友麽?好凶啊!”


  想想,不待吳剛說話,又癟癟嘴巴。


  “其實,人也長得不那樣嘛。


  尤其是她那雙眼睛,你注意到沒有,喜歡斜視瞧人。我爸說,喜歡斜視瞧人的人,心眼兒都很壞。”“哈!”吳剛笑。


  “你這是哪來的依據?”


  “我爸說的。”


  “你爸是教書的吧?”“是的!”“你看咱吳剛怎麽樣?一猜就知道,簡直神啦。”吳剛高興的背起雙手。


  秋陽暖暖的照著大街,一片淡黃;一歇歇的秋風吹過,卷起落葉漫空飛舞,給人一派蕭瑟肅殺之感。


  嚴格的說,吳剛不是不喜歡美女。


  隻是被長期的借調身份壓抑著,不敢有太多的奢望和猖狂。


  可現在不同了。


  他已成了區局十幾年來的第一個預轉人員,眼看離最終目標隻有半步遠了,一顆始終懸浮著心,也開始放了下來。


  “小楚嗬,知道不,說起來我們還是同行喲,”


  “知道,你老婆是蓮花校的老師,大名鼎鼎的蓮花校小教組成員,去年還到北京開了將近二個月的會。”


  楚美女軟軟的笑答。


  一股年輕女孩兒特有的體香,順風薰進吳剛同誌的鼻翼,讓他有些心馳神往和心花怒放。


  “哦嗬,你是怎麽知道的?”吳剛故作驚訝:“這業務科就沒有一點可以保密的地方,我好懊喪。”


  “人也預轉了,離正式員工半步之遙了,你還懊喪什麽?”


  “懊喪沒早和你深入交心談心呀,你看,我們家裏都有人是老師,我們彼此之間又這麽和諧投機,相見恨晚啊。”


  楚美女臉蛋泛起了紅潮嬌。


  嗔道:“我看你也斜著瞧人了,心眼兒挺壞的。”


  “哎,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麽。凡科那小子有福嗬,這樣吧,等明年咱當了科長,你也來給我做內勤。”


  “好的,吳科。吳科,凡科,都是科,可吳科聽起順耳,叫起順口,念起順嘴呢。”


  楚美女軟聲款語,似笑非笑,婷婷玉立,在向晚的落日中,格外靚麗迷人。


  吳剛的一顆色心,被徹底撩了起來。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那晚和王貞的顛鸞倒鳳;哎,要是換成了眼前這位楚美女,哎呀呀,不知有多快樂無比啊?


  “哎,小楚,你爸在哪教書啊?教小學,中學還是大學?還有,教的什麽課目啊”


  “在省警校,教的刑事犯罪偵破。”


  吳剛停了步,眨眼道:“什麽,省黨校,省黨校還教刑事犯罪偵破?”“我說的是省警校,一字之差,失之千裏!”


  “省警校?你爸爸是?”


  “省公安廳偵破處處長,在省警校兼課。”


  吳剛嚇得一縮脖子:媽呀,怎麽一不注意就碰上了個警察之女?“是不是哦?你莫哄我喲。”吳剛有些不相信。


  一個省公安廳偵破處長的女兒,在咱這麽一個小小區局裏工作?

  楚美女淡淡一笑。


  “上次秋海棠也不相信,結果第二天跑來賠禮道歉,你也和他一樣。”,吳剛有些掛不住了,忿忿然:“不過一個粗言穢語的小司機罷了,我怎麽會和他一樣?”


  “一樣,自己慢慢想。”


  楚美女依然軟聲款語,似笑非笑。


  吳剛忽然感到臉頰發燙,楚美女的淡笑,撩開了他表皮上的麵莎:說真的,自己從來就沒和秋海棠拉開過距離。


  粗言穢語掩蓋下的,是可憐的憤世嫉俗和愚頑偏激。


  而斯文做作表皮裏的,卻是可悲的膽小卑怯和利欲傾心。


  楚美女厲害啊,於聲色不動之中纖指一撩,就無情地撩起了人性最醜惡的一麵,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中……


  “對了,你知道本區有一個退休的前省公安廳長嗎?”


  吳剛看著楚美女,突然發問。


  “是男是女,多大年紀,住在哪兒?”“你說的是李書記的母親,上個月我和我爸才去看了她老人家。”


  楚美女微微一笑。


  “算你運氣好,要是撞到別人嗬,哼哼,未來的吳科啊?”


  吳剛這下徹底蔫了,他感到了一陣彷徨和緊張。怪不得張羅說業務科臥虎藏龍,都不是好惹的主兒?看看,唉!

  吳剛吳剛,候門水深,官宦如海,你還拚命往上蹦達做什麽呢?


  楚美女瞧瞧他,一抹淡笑浮在嘴唇上。


  “啞啦?沒事兒,別放在心上。不過,這件事兒我得勸勸你。”她掏出了藍天的那張紙,抖抖,說:“這事兒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你得認真想想。


  一旦交上去,就是材料,就得存檔立案。原本不過是二女孩兒相互之間的吵吵鬧鬧,不要人為上升到成為人家的罪證,這不好!”


  吳剛不聽,一把抓過來。


  “誰說的隻是吵吵鬧鬧?這是典型的耍流氓害人,你不要管。”


  楚美女看看他,歎口氣,沒有再說什麽。看看時間還早,吳剛帶著她又來到了食品公司。這是吳剛借調到區局後,第一次回到原單位。


  許是吳剛預轉的消息已傳開。


  一向對他泠嘲熱諷的原業務股兄弟姐妹們,見了他都比以前好得多了。


  這讓本是有些擔心的吳剛完全放下了心,許股長招呼原部下坐下,問明來意後,立即作古正經的做了匯報。


  瞅著一向自命不凡,很是傲氣的許股長侃侃而談,吳剛心裏別有一番滋味。


  這位許股,是65級的高中生。


  據說博學多才,縱橫捭闔,有將相之才,原是內定的食品公司副經理。可前些年和造反派搞到了一起,事後做了無數檢查,還差一點被撥進了“幫四人”堆裏。


  此後,此公雖然最終險而過關,可副經理卻再也無緣。


  隻得委委屈屈的呆在業務股股長位子上。


  此公一直對吳剛不感冒,當麵和背後,都說吳剛“空有一大堆肉。”,讓吳剛一直耿耿於懷。現在,盡管許股佯作謙虛的匯報,可吳剛知道他未必服氣。


  聯想到當初局裏借調時,此公故意設置障礙,妄想把自己捏死在他掌心,吳剛心裏就有氣。


  本來吳剛下單位時,一向對原單位都是繞著走的。


  今天主要因為自己預轉了,且帶著楚美女,一時性起,故壯著膽子跨了進來。


  眾人的態度出乎他意料,也長了他的威風,聽著從前的頂頭上司裝腔作勢的匯報,吳剛就捉摸著要說點什麽?

  即恰到好處,又能顯示自己。


  “本公司關於嚴打工作的進行和落實,大至就是這樣了。”


  許股遞過幾本材料:“請帶回區局!小吳,如今混得不錯,前途遠大喲。”,吳剛接過來,照例遞給楚美女,儼然就是自己的秘書一樣。


  “收好,回局。瞧許股說的,都是跑腿麽,能有什麽前途不前途的?讓你見笑了。”


  許股笑笑,一副洞悉個中的模樣


  “慢慢來吧,讀過三國沒?”,吳剛搖頭,知道他又要賣弄,便鄙視的瞧著他。落魄許股,滿腔心事兒和學問無處顯示,漸漸就養成了在部屬或同級麵前賣弄的習慣。


  俗話說:習慣成自然!

  一旦習慣成了某種自然的陋習,別人討厭,暗地咒罵,自己卻渾然不知。


  倒頗感得心應手,信手拈來。這真是一種可怕的自殺行為,可怕就在於自己不斷抹殺自己的形象,直至有一天突然發現,自己成了孤魂野鬼。


  孤苦伶仃的在人世間遊蕩,與死了差不多。


  “沒讀過?這就是你的不是啦。


  話說曹操與劉備對飲,突然對劉備發難,劉備大驚,酒杯落地。正巧天上一個響雷滾過,於是借受雷驚來掩蓋自己的真實心情。


  後人有詩目。


  勉從虎穴暫棲身,說破英雄驚煞人。巧借聞雷來掩飾,隨機應變信如神。


  所以說這世上事,起起伏伏,是是非非,沒準昨天的小癟三,就是明天的大英雄呢。”,吳剛聽得氣不打一處來,這不是明指著說我麽?

  再說,作為男孩兒,誰沒讀過三國水滸和西遊?


  看我又預轉又帶了楚美女,嫉妒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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