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六月穀主
秦染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就見墨發白衣的男子正站在自己的不遠處，有風吹過，男子鬢邊的長發隨風舞動。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秦染一直都知道，南宮錦的容色舉世無雙，但此刻看來，什麽樣的詞匯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美。
唯一可以與之相較的，隻怕也隻有第一公子之稱的司祈年了，隻是他的雖俊逸不凡，無人能及，卻和南宮錦的是完全不同的美。
“婆婆誤會了，那是我表哥”秦染臉色微紅，聲音也低了幾分。
老婆婆聽此也沒有多說，隻是讓出一條路“姑娘裏麵坐吧。”
“多謝婆婆。”秦染道了謝，大大方方的走了進去。
老婆婆又抬頭看向南宮錦，聲音抬高“公子不如也進去坐坐吧！”
“多謝！”南宮錦拱手一禮，也抬步走了過去。
幾人進到屋子裏，老婆婆轉去一邊沏茶，秦染和南宮錦坐在了桌子邊。
房間布置簡單卻又不失文雅，東西不多，隻懸在屏風旁的一把劍和桌案上的檀木古琴最為醒目。
秦染靠近南宮錦，小聲問他“表哥，你說這位老婆婆會不會是位世外高人？”
南宮錦低眸看了眼她明亮如水的雙眼，聲音中帶了笑意“不知，但也許是。”
“哦。”這時老婆婆拿著一壺茶走了過來，秦染趕緊乖乖坐好，生怕她在誤會。
“山中許久不來客，我這個偏僻的穀中更是少有人來，房舍簡陋，客人勿怪。”老婆婆便給兩人倒水，便緩緩講述。
“不會，婆婆客氣了，這裏很美。”秦染笑著道。
這裏確實偏僻了些，若不是自己鼻子靈敏，跟著花香走了來，他們也不會來到這裏。
至於南宮錦，自然是跟著秦染而來。
“嗬嗬。”老婆婆開心的笑了笑，看向南宮錦又道“公子可會舞劍？”
“嗯。”南宮錦點頭，麵上沒有什麽表情。
“那能冒昧否勞煩公子為老身舞一次劍？”
南宮錦蹙了蹙眉，語氣有些冷“即知冒昧，又為何提出這個要求？”
“老身年少時喜歡看人舞劍，如今多年不曾見了，所以想再看一次。”老婆婆說著，目光卻看向了門外。
竹屋門口的青石小路兩邊，各種了一顆六月雪，此刻夏季正是盛開的時節，風一吹紛紛揚揚落下的花瓣，宛如紛飛的大雪。
“那婆婆為什麽不出去呢？”秦染也看向屋外，語氣有些奇怪。
外麵舞劍的人多了去了，為什麽非要看表哥舞劍呢？
“答應了等人的，要是我出去了，那人回來以為我走了怎麽辦！”老婆婆目光悠遠，語氣平淡。
秦染無奈，看向南宮錦，小聲開口“表哥不喜歡，我們就回去吧。”
“……”南宮錦沒有說話，他確實不喜歡。
他會舞劍，但那是要舞給他喜歡的人看的。
想著，南宮錦看向秦染。
而秦染已經站了起來，拱手道“抱歉，婆婆，我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你找別的人吧！”
說完拉著南宮錦就要離開。
南宮錦跟著站起來，看著拉著自己袖子的那隻手忍不住勾了勾唇。
兩人剛走到門口，老婆婆突然再次開口“公子一走了之，就不擔心這位姑娘的身體嗎？”
兩人的腳步一頓，秦染趕忙給自己把脈。
南宮錦轉過身，目光冰冷的看向老婆婆“你什麽意思？”
老婆婆笑了笑，道“看來姑娘還會醫術，那就更好辦了，要知道我這六月穀也不是說來就來的。”
秦染把脈的手一顫。
果然中毒了，明明，已經這麽小心了。
想到此，秦染趕忙拉過南宮錦的手給他把脈，把完脈眉頭就忍不住皺起。
他們幾乎同時進的穀進的屋，也都喝了茶，可為什麽她中毒了而表哥卻沒事。
秦染想不通，不自覺陷入了沉思。
南宮錦也驚了一下“這裏是六月穀？”
“不是已經說明了嗎？”老婆婆不甚在意的道。
南宮錦蹙眉，低眸問秦染，聲音透著緊張“你中毒了？”
“……”秦染呡唇，沒有說話。
六月穀三十年前就已經淡出世人的視線，隻知其穀主六月醫術非凡，卻無人知道所在何地。
沒想到世人找了這麽多年，就在天子腳下不遠的城外。
……
最好，南宮錦不得不答應了六月的要求。
南宮錦舞劍，六月彈琴。
秦染站在屋簷下，一會看一眼在花海中舞劍的南宮錦，一會看向坐在石桌前彈琴的六月穀主。
想起書中記載，四十麵前的六月穀主，還是個妖嬈嫵媚的大美人，如今再看，果然是歲月不饒人啊。
當年的六月初入江湖，還是一派的天真爛漫，愛上了彼時的振國大將軍之子林楓。
兩人相戀的事一時驚動了不少人，無他，六月太過美麗動人，愛慕她的人自然不再少數。
而林楓亦是少年天才，美人傾城，公子無雙，一朝相戀，自然引得無數人傷懷。
可惜兩個年少輕狂的人始終走不了太遠，林楓的家世不可能接受六月一個江湖女子。
而戰爭也剛好爆發，於是，林楓上了戰場，六月被振國將軍府逼走。
江湖上最後一次有六月的消息，就是在林楓的婚禮上，六月刺了林楓一劍，兩人恩斷義絕，從此六月也消失於江湖。
六月穀也從此沒了影蹤。
想起書中關於六月的故事，此刻看著麵前的老婆婆，秦染不禁想，六月穀主大概，還是愛著林楓老將軍的吧。
沒錯，林楓老將軍當年並沒有死，而是傷好了之後，又娶了別家姑娘，還生了兩個公子。
“你，過來！”突然，琴聲停了下來，六月穀主轉頭看向發呆的秦染。
“啊？”秦染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後連忙點頭“好。”
秦染走了過去“不知穀主想說什麽？”
“老身老了，彈琴太累，就由你來伴奏吧。”六月穀主退開。
“嗯。”秦染點了點頭，替代了六月穀主的位置。
六月後退到門口，倚外門口看著麵前和諧美好的一幕。
本來屋的不情不願的俊美公子此時舞的腳下生風，飄逸動人，而彈琴的人亦是曲美人更美。
看著看著，六月不禁陷入了回憶。
記憶裏，也是這樣的一幕，少女彈琴，少年舞劍。
麵前的林楓舞完劍，激動的跑到六月身邊“六月，怎麽樣？我舞的好看嗎？”
六月白皙的臉染上了紅暈“好看。”
少年的雙眼一亮，興奮的拉住六月的手“那我以後天天給你舞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