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離開晉國
雲曦死於那個夜晚,小白說,那是她的重生。我不能理解,隻是站在雲曦的墓前,久久的沉默。小白將最後一撮土蓋在雲曦的墳上,看著我歎了口氣。
他說:“一切都過去了。”
我看著眼前這個草草堆砌的墳包,呢喃:“昨天她還是丞相府的千金,鮮活的等著蕭逸去找她,現在,她卻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躺在了這裏,這個墳包,甚至連個名字都不能給她……”
小白輕聲安慰我:“有蕭逸陪著,對她來說就夠了。”
我握緊了手中的琉璃,認真的看著小白,問他:“你說,雲曦她會恨我麽?”
小白看了一眼她的墳包,認真的搖了搖頭:“不會,若是恨你,她又怎麽會將琉璃送給你。”
我沒再說話,隻是對著雲曦的墳包,輕輕的說了一聲:“對不起。”
那幾日,我一直活在深深的自責中,整日整日的睡不著,一閉了眼睛,就是雲曦微笑著躺在血泊中。
小白見我房中的燈亮了整夜,便推門進來,他什麽都沒說,隻是走到我的身邊,輕輕的將我攬在懷中,靜靜的陪著我。
我靠在小白的胸口,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覺得莫名安心。
後來,聽說丞相府的雲曦小姐失蹤了,丞相派了人滿城的找她,還以重金懸賞,卻再也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裏。隻是城外新增的一處荒墳上,有時會有新采摘的鮮花,沒有人知道墳裏的是誰,也沒有人知道,那花是誰送去的。
離開晉國的那一晚,我捧了鮮花,獨自來到雲曦的墳前席地而坐,就好像她還在我麵前一樣。
我將手中開的正豔的百合放在雲曦的墳頭,與她作別:“小姐,我要走了,也許小白說的對,這才是你最後的歸宿。蕭逸永遠的在你身邊了,你開心嗎?你放心,今後,再也沒有人來打擾你們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騎在馬背上,看著漫漫的前路,覺得有些迷茫,第二塊琉璃就在我身後晉柯玉的手中,可是,我應該去拿麽?
小白的馬與我並行,他說:“記得你自己要做什麽事就好,其他的不必過多在乎。”
我轉過頭看他,卻發現,他並沒有看我,隻是一心一意的看著前方的路,彷佛剛才的那句話,隻是我的幻覺。
到了夏國之後,小白說他有些事需要回去東國一趟,等事情辦完了,他就回來找我。我疲倦的坐在夏國為晉柯玉安排的客棧裏,點點頭,話都懶得說。
小白還在絮絮叨叨,他說,照顧好自己,我會盡快回來。
我擺手攆他,快走快走,其實心裏很舍不得,畢竟我們在一起那麽多天,小白他也算是一個盡職盡責的侍衛啊。
小白一邊收拾行裝,一邊告訴我,他不在的時候,就呆在晉柯玉身邊,她過門之後便是夏國的王後,跟在她身邊,不會餓死。
我看著小白,什麽都沒聽進去,隻是突然說:“都沒有人追咱們了,你頭發還是白回來吧。”
小白很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他說:“公子是怕我影響夏國的治安?”
我臉頰莫名紅了,推著他就往外:“你趕緊走,趕緊走。”
小白拿著簡單的行裝,一邊被我推著出了門,一邊扭著頭笑著跟我說:“公子你放心。”
我沒有看他,“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第二日,天氣晴好,宜嫁娶,宜出行。
我早早便被晉柯玉喊起來,她說,一定要我在身邊陪著才不至於那麽害怕。
我打著哈欠,任由她將我的手攥緊。也是,她那麽單純的女孩子,第一次來到這樣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舉目就我這麽一個熟悉的人,不抓我,能抓誰呢?
晉柯玉穿著鮮紅的嫁衣,蓋了鮮紅蓋頭,端坐在床邊,安靜優雅,隻有攥著我的手是汗濕的。
我倚在那床的框上打著瞌睡,並沒有聽到夏國侍女的敲門聲。
晉柯玉偷偷的拉我,小聲說:“公子,有人敲門。”
我混沌了片刻,才想起來,今日夏國國君夏洛涯要迎娶晉柯玉,若是讓夏國侍女看到晉柯玉出嫁前還和從晉國帶來的侍衛卿卿我我,你儂我儂的握手惜別,會不會太猖狂了些?
我悄聲在晉柯玉耳邊說:“公主,你先放開我,可好?”
晉柯玉沒有說話,隻是死死的攥著我的手,手掌心的汗細細密密。
門外的敲門聲,一陣緊似一陣,我耐著性子啟發她:“你看我一個侍衛,這麽呆在你的房中,讓夏國侍女看見了多不好?”
晉柯玉沒有放開我,隻是緩聲小聲說:“公子,你能委屈一下,為了晉柯玉換下男裝穿紅衣嗎?”
我一驚,十分吃驚的看著她:“你是說,讓我代你出嫁?”
我想象著,我穿著大紅嫁衣坐在夏洛涯的喜房中,夏洛涯一揭蓋頭,本以為是個傾國傾城之色,若看到是個臉有刀疤的幹煸男子,他會不會殺了我?
不行不行,這個太可怕,雖然晉柯玉對我不錯,但也不能枉送了性命啊,不行不行……
晉柯玉拉拉我的手,問我:“行嗎?”
我為難的看著隱在蓋頭下的晉柯玉,委婉:“公主,我是個男兒身,你就算找替嫁也不該找我啊。”
晉柯玉一愣,隨即小聲說:“公子會錯晉柯玉的意思了,公子不知道,夏國民風閉塞,公子雖是我帶過來的侍衛,但因是男兒,並不得跟我進宮,晉柯玉這才想讓公子……”
我恍然大悟,隨即狂點頭:“換個女裝算什麽,隻要能跟在公主身邊就好了。”
晉柯玉掀開蓋頭,感激的看著我,輕聲說:“謝謝公子。”
我心想,這可是我在晉國唯一的依靠啊,若是不能跟在晉柯玉身邊,小白又不在……我打了一個寒噤,若這樣下去,可以想象在不久之後,橫屍夏國街頭,又沒人認領的路邊餓死鬼,肯定有一個會是我……
門外的丫頭似乎著了急,敲門也急切起來,她說:“王後,您出什麽事了嗎?”
我朗聲回答她:“沒事,王後正在梳妝打扮,片刻就好。”
門外的敲門聲暫停。
我迅速挑了一件晉柯玉平日裏穿的衣裳,無所顧忌的在她麵前換上,隨意的將頭發披下來,綰了個髻就去開門。
門口等著的侍女已經一臉不耐,見我終於開門,也沒個好臉:“晉國的丫頭都如你這般拖遝麽。”說完還不忘送我個白眼。
我賠著笑臉,偷偷塞給她一把錢,小聲:“有勞姐姐等著了。”
那丫頭這才緩下臉。我在心裏哀歎,我本來是一個多麽純潔的姑娘啊,都是被小白教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