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變故

  地牢很陰暗,不大的牢房裏,散發著一股黴味。舒鳴悠然自得的坐在牢房的草墊子上,一派閑適安然。我推一推他,小聲的說:“你知道是誰抓的我們不?”


  舒鳴搖了搖頭。我看著四麵都很陰暗的牢房,還是有些發愣。


  昨晚,我和舒鳴偷看了一會夏洛涯與晉柯玉,就哈欠連天的回寢宮睡覺了,舒鳴那個不要臉的還一路跟著我,死活要跟我睡在茅棚裏,偏偏翠痕又不在,我隻得不情不願的答應了。


  後來,睡夢中,隱約聽到有人說:“主上,他和王後都不在房間。”


  然後是另一個人的聲音,他好像離我很近:“那把這兩個先抓走,聽聞這個晉國來的丫頭,很是得王後寵愛,先帶走了再說。”


  我剛要睜開眼睛,就被打暈過去,之後,我就到了這個地牢裏。


  舒鳴說,他什麽都不知道,一點記憶都沒有。


  我歎了口氣,正要靠著舒鳴也坐一會,忽然發現,地牢裏居然還有一個人,他蹲在不見光的角落,一句話都不說,不仔細看,甚至都不知道那裏還有一個人。


  我衝著他小心翼翼的開口:“喂,你是誰啊?”


  那人並沒有理我。我心想,這人該不會是死了吧?走過去一點,接著問他:“你還活著嗎?”


  仍然不理我。


  我再走過去些,幹脆蹲到他身邊,正要將手伸到他鼻子下麵,那人低聲開口:“走開。”


  我嚇了一跳,拍著胸口說:“原來你是活的啊。”


  他悶哼一聲,並沒有理我。


  我向他靠靠,拍拍他:“兄弟,你知道這是哪裏麽?”


  他終於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後惡狠狠的抓著我的衣領:“原來你就是那個害我被關起來的那個臭丫頭!”


  他的手收緊,我脖子一緊,下意識的拍打他的手,心裏覺得莫名其妙,我什麽時候害過人了?

  笛聲舒緩的響起,我想大聲罵他,我都快被掐死了,這家夥居然還有心思吹笛子!


  奇怪的是,隨著笛聲的舒緩,脖子上的力道漸漸小了下去,那人竟像是突然沒有了意識一般,慢慢的將我鬆開了。


  我將脖子扭扭,喘了好大一口氣,才緩過來。那人已近呆滯,他呆呆的看著我,像是一個被拆了線擱置在一旁的木偶。


  我嚇的跑到舒鳴身邊,拽著他的衣角,問他:“他怎麽了?”


  舒鳴的笛聲停下來,他看著我,笑眯眯的:“被我的笛聲迷倒了唄。你過來。”


  我無語的看了舒鳴一眼,然後驚訝的發現,那人竟十分聽話的到了舒鳴身邊,他說:“主人。”


  舒鳴滿意的點點頭,他問他:“這是哪裏?”


  那人:“夏國國都的地牢。”


  舒鳴:“很好,你是誰?”


  那人:“東國的死囚。”


  舒鳴:“很好,接著回去蹲著吧。”


  那人答了一聲“是”,便很乖巧的回了那個陰暗的小角落,接著蹲著了。


  我已經忘了說話,隻是看著這匪夷所思的一幕,久久回不過神。


  舒鳴將我的嘴巴合上,他擔心的問我:“你還好吧?”


  我看著舒鳴,瞬間覺得,這人其實也沒有想象中那麽沒用,笑嘻嘻的問他:“你剛才是怎麽讓那個人聽你的話的啊?”


  舒鳴得意的一甩額前的頭發,很自得的說:“本公子魅力無窮,他被我傾倒了。”


  我:“能不能說真話?”


  舒鳴一臉無辜:“不信,你問他。”


  我下意識的看了那人一眼,隻見他蹲在角落裏,居然真的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我:“.……”


  舒鳴得意的看著又一次目瞪口呆的我,說:“信了吧。”


  我抓住舒鳴的衣袖,充滿希冀的猛搖:“那用你那無窮的魅力感染感染抓我們的人,讓他們放了我們啊。”


  舒鳴認真的考慮了一下,堅定的搖搖頭:“我看有點困難,他們若是沉迷與我的魅力,當初我們也不至於被抓了來。”


  我心想,也是,隨即抱怨:“你那什麽破魅力,怎麽一會靈一會不靈,還分人啊?”


  舒鳴理所當然的看著我:“若是不分人,你應該早就愛上我了。”


  我無語的看了他一眼,突然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剛才那人說,這個地牢是帝都的地牢,這麽說,我是被夏洛涯抓起來了?!

  難道是他知道了我和舒鳴偷看了他和晉柯玉?那他做人也未免太小心眼了些,一點君王的氣度都沒有。


  我正要將這個想法跟舒鳴說說,地牢裏就來了人,他們穿著統一的官服,臉上都沒有什麽表情。


  一個看起來來頭不小的官走在他們後麵,獄卒指著牢裏麵的我們,恭敬的對後麵的官說:“主上,這就是那晉國來的丫頭。”


  那人的臉隱在陰暗裏,並不能看清楚真實的樣貌,隻是看著他的左袖管有些虛空,左臂好像已經殘缺。他說:“草墊子上坐的那個人是誰?”


  獄卒搖搖頭,他說:“那晚,我們潛進去時,他正和衣躺在那個晉國丫頭身邊,我們便一起抓了來。”


  那個人咳嗽一聲,然後朗聲問我:“晉國那丫頭,你可知道,王上將那枚可以號令軍隊的令符在哪裏?”


  我很疑惑,什麽令符?

  他看我久久不說話,便說:“雕了圖騰的小玉片。”


  我想了一會,才不確定的問他:“你是說,芸妃手裏的那個小玉片?”


  那人“嗯”了一聲,滿含希望的問我:“你知道在哪?”


  我:“不知道,芸妃給了我之後,我就給你們夏國的王了。”


  那人久久沒動,我問他:“你是誰?”


  他輕笑了幾聲,隨即說:“告訴你也無妨,將死之人,想也說不出什麽了。宋將軍在青風居秘密培養的那批人便是我領導的。”


  我點了點頭,隨即有些害怕:“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幹嘛要抓我?”


  那人聲音裏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懊惱:“宋將軍曾說,整支軍隊隻有見到合二而一的玉片,才聽令於手執玉片的人,若不是夏洛涯橫加暗算,宋將軍也不會死。那晚,我派去的人,本意是抓夏洛涯與晉柯玉,丫頭,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抓了你,照樣能逼他拿出軍符。”


  我在心裏暗歎,我怎麽這麽倒黴,都不是去抓我,還能把我給順手牽羊的抓了……

  “抓我沒用的,那夏洛涯一點都不在乎我的,他在乎的是晉柯玉啊。”


  我極力強調我很沒用,但那人似乎非常篤定,他說:“是嗎?聽聞現在整個帝宮的人都在找你,連守城的士兵都動用了,正在帝都裏挨家挨戶的搜呢。嗬,他又怎麽能想到,你恰恰是在帝國的地牢呢?”


  我嘖嘖讚歎:“真有心眼,你真是太陰險了。”


  他哈哈笑了幾聲:“過獎了。”


  他見我對軍符的下落一無所知,便揮手走了,臨走前還吩咐獄卒好生照顧我,千萬不要讓我出了什麽事。


  我想,他這麽在乎我的生命,其實是想在事情敗露的時候,還能有一根救命稻草,夏洛涯若是想殺他,他便抓了我,要麽一起死,要麽放他走,放他走了之後,再讓我死……

  我沒有在聯想下去,似乎不管哪種結果,我都得死……

  我轉過頭,對舒鳴歎了幾聲:“卑鄙啊,真是太卑鄙了。”


  舒鳴始終沒有說話,他哼了一聲,表示對我的話的讚同。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