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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終章蘇澤篇(二)

  離淵看到神界出戰的人隻有我一個,便意識到了什麽,他想要將魔族之眾招了回去,已是不能。我衝進了他們龐大的陣營之中,使出了渾身的力量,心想,我愛語兒,不管她是活著,還是死了的。我要她正正當當的存在在我的身邊,隻有她,才能是我孩子的娘。魔族動亂算什麽,能將魔族鎮壓了最好,若是不幸死了,更稱了我的心。


  長劍一直在舞,我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上有多少傷口,隻是在下意識的看著胸前的錦袋時,看著自己血紅的衣服,有瞬間的怔鬆,不知道那血,有沒有染髒了語兒的身體……

  離淵見自己部族的人被我殺了不少,便下令喝退了他們,他看著我,神色中有不解,有敬佩,他說:“神界王子,你是個能當得起王子的人,今日,你隻有一個人,我不跟你打,待你傷好之後,離淵與你在這東河之濱再較量,如何?”


  我將嘴角的血跡擦去,定定的看著他,說:“不用了,蘇澤今日來,便沒打算活著回去。”


  一片血色之中,我看到離淵的眼神中閃過了不忍的神色。


  他提了長劍,說:“蘇澤,若是你今日喪在了我東河之濱,我必將你以王子之禮厚葬。”


  我嘴角淺勾,看著離淵,說:“莫忘了將我與胸前的錦袋一塊埋了。”


  離淵似乎懂了什麽,默默的點了點頭。


  之後,就是一陣激烈的廝殺。


  魔族的一眾將士都十分默契的退到了一旁,他們知道,這是一場強者之間的較量,他們,沒有那個資格參戰.……

  我手中的長劍一直在揮,離淵的劍也一直在我眼前晃動。兵器碰撞的聲音像是一段段跳動的音符,為我,或者為離淵奏著亡魂的曲子.……

  最後一招中,一滴汗水順著血色從我額頭滴下,沾在了我的眼皮之上。手中的長劍一滯,“當”的一聲落地,發出了清脆的響聲。離淵的劍逼近我的眸子,絲毫沒有要收的跡象。我笑笑,閉了眼睛,手慢慢的覆在了胸口之上,語兒,等我.……

  並沒有預想中的疼痛,耳邊響起一陣戲謔的笑聲,他說:“怎麽打架也不帶上我啊?”


  我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那是舒鳴的聲音。


  我無奈的睜開眼睛,看著始終也沒個正行的舒鳴,是幾近責怪的語氣:“你來幹什麽?”


  舒鳴手中的笛子正對上了離淵的長劍,他說:“真不夠意思,打架也不帶上我。”


  我看著他,隻有無奈,問他:“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


  舒鳴正騰空而起,與離淵較量,他分了神,說:“先讓我打完這一架在說行嗎?”


  我無奈的點了點頭,坐在了一旁的石頭上。


  其實在這個時候,魔族的一眾將士完全可以將我殺了,但他們全都全神貫注的看著正打得不可開交的舒鳴和離淵,根本沒有功夫理一理坐在石頭旁的我。


  我默默的看著他們,心想,不怪他們這麽多年都守在了東河之濱,這些人中,除了離淵聰明些,其他人與他們的先祖一樣愚笨.……

  離淵在與我的那場比試中,已經耗了不少的精力,舒鳴跟我實力相當,他招架的實在很吃力。


  我看著漸漸敗退的離淵,正想告訴舒鳴點到即止,就看到,舒鳴一個用力,笛子已經貫穿了離淵的胸口……

  我默默的看著離淵,覺得很是對不起他,我本來是抱了尋死的心,不想最後卻是以離淵死去而收場的……

  舒鳴見自己的笛子穿在了離淵的胸口,驚訝之餘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便將笛子使勁的拔出,迅速的落到我跟前,拉了我說:“不妙啊,闖了大禍,快走!”


  我被舒鳴一路拉著,問他:“你是怎麽來的?”


  舒鳴一邊拉著我跑一邊說:“你宮裏那個報信的跑去找我,說是你氣勢洶洶的出去了,他好不容易才將你施在他身上的定身咒給解了。哎,不是我說,你怎麽連個報信的人都定不住了啊?”


  我沒有說話,隻是跟在他身後任由他牽著我跑,若是他的心再細些便會看到,我的身上,遍布了傷口,若不是他及時趕到,我就直接死在離淵的劍下了。修為那麽弱,別說是一個修為尚還可以的仙,便是初初剛修成的小仙,也能解開。


  舒鳴將我扛了回去,他將我扔在了司命府上,跟司命說:“給他喝一夢忘吧,省的每天這麽尋死膩活的。”


  我從床上坐起,怒目瞪著他:“是不是又想打架了?”


  舒鳴好笑的看著我,他說:“打呀,你現在身上有傷,我又是個君子,不趁人之危,等你好了,咱們再去東河之濱打鬥一番,輸了的,就去離淵的墓上跪地磕頭,說我錯了。”


  我笑著看著他,問:“你是君子嗎?”


  舒鳴:“我當然是了。”


  我:“那在東河之濱,是誰趁人之危將離淵給殺了的?”


  舒鳴趕緊捂住我的嘴,扔給司命一句話就一溜煙的跑了,他說:“天君問起,你就說你殺的,不是我。”


  我看著跑出去的舒鳴,笑笑,恍惚覺得,我們還是當年未長大的孩子,這須臾的幾百年,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司命看著我,一邊為我包了傷口一邊說:“王子,我知道你這次去東河之濱是為了什麽,忘了她吧,免於痛苦。”


  我苦笑著看著司命,漫不經心的說:“如今,我就是靠著這些回憶度日,若是再將這些忘了,我還擁有什麽呢?”


  司命看著我,歎了口氣,他說:“重情之人被情傷,以後,再莫要幹那些事了,天君老了,前幾日還跟我說,不知道何時,他便會羽化歸於洪荒了。”


  我心裏陡然一驚,看著司命的臉色也複雜起來,君父在我心中一向都是最強大的存在,雖然,他並不與我親近,也絕少露麵,但是,我從沒想過,有一天,他也會羽化歸於洪荒,也會在不經意間就離我而去了.……

  傷好之後,東河之濱傳來新的消息,離淵一死,魔族眾徒群龍無首,自己的部族陷入了一片混亂。


  天君將我夜召入殿,說:“魔族與神界鳳族從渾蒙初開之時,便不和,如今,他們族內混戰,真是將他們滅了的絕好機會,你是神界的儲君,又是小一輩中最出色的,君父便派你前去,你意下如何?”


  我看著蒼老的君父,興趣索然的說:“派別人去吧,孩兒此生再不想涉足東河之濱。”


  離淵已死,魔族再無了能與我抗衡的人,剩下的那些,隨便派些人去就足以了。出神中,我又想起,那一晚,我與離淵對桌而飲,他看著我說:“神界王子,莫是你心中壓了件沉重的事?”


  我看著他,並沒有說話,隻是苦笑著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


  他看著我,半晌才說:“情之一字,最是傷人。曾經,我也有一個心愛的女子,後來,她在一次內族的混戰中,為了我死了。嗬嗬,愛而不得,是何等的傷情……”


  我看著他,竟覺得,這個與我對立的人,才是知音。


  君父咳嗽了兩聲,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他看著我的眼神中,是滿滿的期待與希望,他說:“孩兒,準備準備,過幾天,便是吉日,你也不小了,將鳳族的那個丫頭迎娶過門吧。”


  我搖了搖頭,說:“君父,孩兒從小便聽你的話,但這一次,我不能答應。”


  君父看著我,他說:“那個女子已經死了,你還想怎麽樣?”


  我笑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跟他說:“她永遠活在這裏。”


  君父看著我,端出了一個作為天君的架子,他看著我,嚴肅的說:“不管你樂不樂意,七天之後,鳳族的丫頭,定要進門。”


  我便沒再說話。


  君父看著我,神情間有深深的疲憊,他說:“我累了,你下去吧。”


  我恭敬地答了一聲是,才慢慢的退了出來。


  龍吟宮內在我不知道的時間裏,已經是滿目喜色,一個小侍女正在費力的往牆上,樹上張貼了喜字,她的臉上帶了喜悅,說:“往這邊貼一貼,歪了。”


  我看著他們,不動聲色的問:“誰叫你們貼的?”


  鳳錦從屋子裏走出,她定定的看著我說:“是我叫他們貼的。”


  我:“哦”了一聲,便麵無表情的向屋子裏走去。


  鳳錦跟了進來,她說:“七日之後,我就要嫁你為妻了,你為什麽還這樣對我?”


  我看著她,心平氣和的說:“錦兒,你在我心裏隻是一個妹妹,你說,我該如何對你?”


  鳳錦看著我,固執的說:“你怎麽對她,便怎麽對我。”


  我上下打量她幾眼,笑笑:“你那麽厲害,還如何需要我?”


  鳳錦坐在了我的旁邊,定定的看著我,她說:“蘇澤,她已經死了,而你的生命還那麽長,難道你真的準備抱著回憶過你漫長的一生嗎?”


  我看著她,沒有說話,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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