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我的選擇
“楓哥，要不你答應丁主任吧，給藍月回話，答應去新聞中心吧。”萍兒突然說。
“為什麽？”我看著萍兒。
“因為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事業畢竟是主要的，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萍兒停頓了一下，看著我說，“我想了，我不能這麽自私，我應該相信你，不該老是這麽猜疑，我們都結婚了，不該老是疑神疑鬼的，我應該相信你，也相信她。”
“你說的是心裏話？”我盯住萍兒的眼睛。
“我……”萍兒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避開我的眼睛，聲音有些無力，“我……”
正在這時，藍月推門進來了，臉上紅撲撲的，顯然在記者部同事那邊喝了不少酒。
藍月坐下看著我和萍兒，說話略微有些醉意：“怎麽樣了，你倆商議好了嗎？今天丁主任就要我回複呢。”
“藍姐，你的看法呢？你有什麽意見？”萍兒看著藍月。
藍月微笑了下，擺擺手：“這是你們的事，我隻負責傳達丁主任的意思，不發表任何意見，我隻聽取你們的想法。小麥，你的想法是什麽？”
藍月不說自己的意見，反而開始問萍兒。
“我剛和楓哥說了，我建議楓哥答應丁主任，畢竟……能去那邊是好事……”萍兒看著藍月，吃吃地說。
“那麽你呢小江，你是怎麽想的？”藍月看著我，“這事我今天下午就得給丁主任回話，不可久拖的，當然你還可以再多想一會。”
這會兒，我經過快速的思考和衡量，已經拿定了注意，熄滅煙頭，看著藍月：“不用想了，我決定了。”
“你怎麽決定的？”萍兒緊張的眼神看著我。
“說說你的決定。”藍月平靜地看著我，略帶酒意的眼神裏也露出一絲緊張。
我看著藍月：“請你轉告丁主任，代我謝謝他的好意，就說我很感謝……”
藍月的表情鬆了一下，眼神變得柔和活躍起來，點點頭：“好，我明白了。”
藍月從我這話裏顯然讀懂了我的意思，從藍月的眼神裏，我看不到意外，也看不到欣慰，似乎我的選擇也符合她的意思。
萍兒的眼神依舊緊張，口氣很急迫，看著我，搖著我的胳膊：“楓哥，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啊？感謝丁主任是什麽意思？你答應去了是不是？”
萍兒在這方麵的悟解力顯然比藍月差遠了，萍兒和我在這方麵的默契和溝通顯然比我和藍月差遠了。
我看著萍兒緊張的眼神，笑了下：“傻瓜，聽不出我話裏的意思嗎？我的意思是說，我決定不去，所以才讓藍主任代我感謝丁主任，轉告我的謝意。”
藍月臉色紅潤，麵帶微笑看著萍兒，點點頭。
“啊……你不去了？”萍兒的口氣有些意外，有些喜悅，有些緊張，有些失落，還有些矛盾，看著我，“為什麽？楓哥，你為什麽要錯過這個大好的機會？”
看得出萍兒的心情很矛盾，她一方麵希望我能往上走，另一方麵又顧忌我和藍月接觸太多，但為了我的前程，她還是不會阻攔我。
而藍月，似乎卻知道我最後的選擇就是這個結果，但藍月的眼神裏卻也有一絲疑惑。
“不為什麽，沒有這麽多為什麽，有時候很多事並非都需要有理由。”我對萍兒說，“既然我做出了選擇，你會不會尊重？”
“會，會。”萍兒點點頭，“可是……”
“沒有那麽多可是。既然你尊重我的選擇，那就好了，事情就這麽定了，我既然複職了，那還是回到報社，繼續做我未竟的事業。”
萍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額……未竟的事業……”
我笑了下，看看萍兒和藍月：“今天大喜啊，雙喜臨門，萍兒，來，咱倆一起敬杯酒，敬藍主任，感謝這份從天而降的大禮。”
“是呀。”萍兒端起杯子，看著藍月，“藍姐，真的好感謝你，感謝你帶來的上帝福音。”
藍月莞爾一笑，端起杯子：“再次祝福你們，不用謝，很多事都是命中注定的，江楓就命不該完，所以上帝又挽救了他，而我呢，是上帝派來的使者，嗬嗬……”
大家都笑了，一飲而盡。
這時老五、英姐和白雲過來喊我和萍兒出去給大家敬酒，我們忙出去了，室內剩下藍月一人。
敬完大廳的客人，我和萍兒到單間敬酒，來到方明哲和楚哥所在的房間敬完酒時，方明哲跟出來問我：“兄弟，藍月呢，她沒來嗎？”
“方大哥，藍姐來了。”白雲在旁邊搶答，“她和我們一桌喝酒呢，不和你們這些大男人摻和了，都抽煙，烏煙瘴氣的。”
“嗬嗬。”方明哲笑笑。
“怎麽，沒藍月你們就不能喝酒了？”英姐插話，半開玩笑，“剛才楚主任也是問我同樣的問題，嗬嗬。”
方明哲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怔，接著笑起來：“好了，你們去忙吧。”
這時我看到楚哥正在走廊盡頭拿著手機打電話。
敬完所有客人，白雲跑到記者部那桌去了，英姐拉著萍兒去和大學的那些女同事們說話，老五去安排其他事宜，我回了房間。
回房間的時候，到門口前，我下意識扭了下頭，看到走廊盡頭的楚哥剛打完電話，把手機收起。
我推門進屋，正好看到藍月也在將手機收起往包裏放。
無疑剛才楚哥是在和藍月通電話。
看我進來，藍月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仿佛是做了什麽虧心事，邊將手機放進包邊笑著說：“敬完酒了？好快啊，他們呢？”
“被熟人拉去喝酒了，找熟人說話去了。”我進來坐下，看著藍月，又看著藍月的動作，“打完電話了？”
藍月點點頭：“打完了，剛才是一個朋友的電話。”
藍月其實無須給我解釋，她給誰打電話是她的自由，可我明顯感覺到，因為我上次對楚哥有了成見，她似乎覺得和楚哥聯係對不住我似的，理虧了似的，還需要做出某種掩飾和遮蓋。
我坐下來看著藍月：“剛才去敬酒，方明哲問起你了，問你來沒來，英姐說你在我們這邊的。”
藍月伸手捋捋頭發，笑了笑：“無聊之至，都無聊之至，在哪裏吃飯喝酒不一樣，都費這麽多心思幹嘛呢？窮折騰，煩人，我想在哪就在哪，誰也管不著。”
我心裏一怔，藍月擺明了不是單獨說方明哲一個，一個“都”字，說明她針對的人至少是大於等於2。
同時藍月的口氣裏充滿著倔強和執拗，似乎很不喜歡被別人所左右。
這是藍月的性格和脾氣，我理解體會。
我默默點點頭。
“今天高興不？平反了高興不？”藍月換了話題，聲音很輕鬆。
“高興。”我點點頭看著藍月，“我想再次問你，你去京城和東州是不是跑這個事的？是不是去操辦我的事的？不然你怎麽會知道我會平反，你怎麽會提前說要送我這份大禮。”
藍月笑起來：“我不是說了，不是當著你和小麥的麵說了，你這是命好，這是天注定。”
“不要撒謊，告訴我實話。”我緊盯住藍月，“什麽命好什麽天注定，狗屁！我知道你去京城去東州是為了我，是為我去奔波申訴的，是不是？”
藍月的眼神閃過一絲慌亂，接著就安靜下來，咬咬嘴唇，微笑著：“這重要嗎？重要的是你平反複職了，是你重新站在了平行線上，是你重新獲得了進步的權利，是你重新獲得了開心。其他的都不重要，也不需要讓別人知道。”
“可現在這裏隻有我自己，我就想知道，是不是你幹的？回答我，說！”我的口氣有些倔強和強硬。
藍月看了我一眼，默默點點頭：“是，是我幹的。”
瞬間，我心裏湧出一陣巨大的暖流，熱血上湧，激情澎湃。
藍月為了我，一定付出了巨大的心血，這期間在京城在東州，一定受了很多委屈，一定很勞累。
藍月肯為我去付出這麽多，為什麽？
“為什麽？”我強行壓製住自己的情緒，努力平靜地問藍月。
藍月看了我一眼，又垂下眼皮，靜靜地說：“不為什麽，就因為我不想放棄，不肯服輸，不肯接受這個現實，認為值得自己去做。”
藍月的話讓我心緒難平，我努力慢慢說出三個字：“謝謝你。”
藍月抬起眼皮：“不要謝我，我不是為了讓你感謝，我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的心和靈魂，為了讓自己能安靜安寧，我這麽做，終歸也是自私的，我是為了我……自己……”
藍月的聲音慢慢低下去，兩手絞在一起。
我想起自己為了藍月去台城找尋藍誌遠的心情和感受，那麽，藍月是否也有和我一樣的感覺呢？
原來在我南下為藍月找尋親弟弟的同時，藍月也在北上為我申訴，為我鳴冤。在我和萍兒新婚燕爾洞房花燭的時候，藍月卻在京城和東州為我到處奔波，二次申訴落實。
為了我，藍月付出了那麽多，千萬裏奔波。
但藍月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她怕別人尤其是萍兒多想，影響我和萍兒的生活。
藍月總是在替別人著想，為我，為萍兒，為朋友，為親人，唯獨沒有她自己。
這是怎樣的一個女子，這樣的女子，究竟為了誰而活著，究竟在為誰而奉獻，為何而癡情。
我情感的潮水奔流著，洶湧著，眼睛不由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