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幻覺中死去
結束後,一動不動,我仍然讓自己處在夢幻中,不願意讓自己清醒。
我此刻突然想讓自己就在幻覺中死去,睡去,永遠也不要醒來。
夜深沉,寂靜籠罩著周圍,黑暗裏傳來男人和女人漸漸平息的喘息聲。我一動不動伏在女人身上,真的像死去了一般。
此刻,我知道,我的身體仍然活著,可我不知道我的思想我的靈魂是否還有生命?
腦海裏,恍惚傳來一陣聲音:過眼煙雲散隨風,幻化金頂伶仃鬆。分分合合世間愛,緣起緣滅一場空。萬念俱灰漸憔悴,隻羨世外比丘僧……
這聲音飄飄蕩蕩,若有若無,隱隱約約,在我的腦海裏來回盤旋……
“楓哥……”耳邊萍兒較弱無力的聲音將我驚醒,我驀然意識到,我身下躺著的是萍兒,我終於完成了和萍兒的做那事,好像是完成了一項任務,隻是,我是幻想著藍月和萍兒做的,把萍兒當成了藍月。
我心裏湧起苦苦的酸楚和悲涼,難道,我需要借助藍月才能和萍兒做那事?難道,今後都要這樣才可以?難道,我和萍兒之間真的出現了裂縫?難道,我的心真的在遠離萍兒?
我的心起起落落,無力地從萍兒身上下來,仰麵躺下,看著無邊的黑暗發呆。
我的腦海憂鬱而無邊散漫地遊蕩著,我的心寂寥而惆悵地隨想著,我不記得,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個個這樣的長夜,她憂鬱著走進我的夢裏,那深遂脈脈的眼神,撥開我凝固已久的幻境,她那蕭瑟的表情,仿佛已經被歲月磨礪了許久,已失去了青春的思緒。
當我嚐試著欲伸手去摸,她卻向後退卻,堅決而矛盾,無力而堅定,那瞬間陌生的感覺像一根斷弦的殘樂,擊傷了我的脆弱和熱忱,還有內心的渴望和苦楚。
我摸了下熟睡中的萍兒的秀發,看著窗外寂靜而寒冷的夜空,冬夜孤寂,嚴寒綿長凝滯,思念被遺失在某個角落,我欲給她一片溫馨,而她卻轉身飄過黑夜的窗欞,讓我孤寂而蒼涼的心在黑暗中痛苦地撞擊。仿佛過去未有感覺,仿佛現在一直在感覺,她走進的是別人的夢境,她總是在為別人著想,任我和她的淚水滴落一夜辰星。
我看著寒夜的天空發呆,多麽美麗而憂鬱的夜晚,天空中斜掛一輪孤寂的皎月,每一顆閃爍的星星,都燃起一份期待的夢囈。寧靜又蒼白的夜幕籠罩大地,籠罩著這個沉睡的城市,籠罩著我和萍兒,還有藍月……
深夜的天空,因為有了皎潔的月而浩淼如嵐,溫柔清涼的月光,因為有了思念而格外靜謐。我靜靜默默地聆聽窗外清幽的天籟之音,仿佛品著空氣的清香,那遙遠而又清晰的記憶開始泛上心頭。
在記憶的窗欞裏,一種別樣的思緒湧上心頭,回憶總那麽讓人迷離,我不敢不想去回憶,卻總也控製不住自己不去想那刻骨銘心的往昔,那深入心髓的一幕一幕。
我了解藍月的堅強和倔強,就像藍月了解我的真誠和心境,在白日裏,在大眾下,在我麵前,藍月總是試圖用微笑去掩飾憂鬱,用快樂去衝淡憂傷,她自以為能瞞得過所有人,卻不知,我心裏無比清楚而清晰,我知道,在她笑容的背後,會有笑靨模糊淚眼,對她,對我,都是如此。
迷蒙的目光中,我遙望邃遠的黑夜,放飛無盡的思緒,我知道,或許生活會因為迷離而愈顯美麗,更因為迷離而有所追求,平坦的路會因為迷離而飄忽不定,可我又如何能含淚收拾起記憶的碎片,將其放回心靈深處,將一切沉於心底,讓情感的炙熱融化窗欞的冰霜?
我努力而艱辛地煎熬著,我知道,藍月也一定是無比的艱難去做這些,我不知道,此刻,在我長夜難眠的時刻,她是否也在度過不眠之夜,我不知道,她度過了多少個不眠之夜,又有多少次在深夜裏無聲的哭泣。
我心裏長歎,默然無語,夜依然悠遠,風依然清新,空氣屬於每個生命。我仰望星空,感受著北方天空下冬夜的靜謐,在這迷離夜色中,在這窒息的空氣裏,我無法釋懷,不知道自己還要在這苦痛的旋渦裏掙紮多久。
盡嚐生活五味,懵懂間似乎明白,淚水是最經不起的釋放,不知道心中是否還可以依然充滿期許,或許明日裏,清晨的一縷陽光會將我今夜的憂傷隨夜色流逝……
從來利落堅定的我,不知何時變得如此多愁善感,如此兒女情長,難道,女人真的可以改變男人?到底是誰改變了我,是萍兒還是藍月?
我在一片愁苦和混亂的思緒中終於睡去,懷裏擁著我的妻子萍兒。
第二天,我和萍兒起床,吃過早飯,去北方集團,和藍月童老師還有孩子們會合。
接下來的幾天活動,萍兒都要參加,我不知道隨後的時間裏,萍兒和藍月之間會發生些什麽,我祈望一切順利,祈望什麽都不要發生。
一輛豪華大客車停在樓前,藍月童老師還有孩子們正在樓前玩耍,藍月正在給孩子們照相。
孩子們全部都換了模樣,全都穿上了新衣服,從頭到腳都換了新的,個個穿得像小胖子,鼓鼓囊囊的羽絨服,新棉鞋,新麵貌,精神氣兒十足。
萍兒看了很高興,對我說:“楓哥,我發現這個侯董事長還真是個大好人,雖然是個男爺們,可做事情還是很認真仔細的,考慮問題很周到,你看,這些娃娃,穿上這麽洋氣的新衣服,和城裏的孩子有什麽差別呢?”
我笑著搖搖頭:“萍兒,不能光看衣服,城鄉差別不是靠幾件衣服就能消除的,差別還是有的,而且,不僅僅是短時間有,會長期存在,不僅僅存在於外表和物質,還深深存在於這些孩子們的心裏。”
萍兒說:“什麽意思?”
我說:“打個比方吧,萍兒,咱倆都是農村出來的,你覺得小時候你和城裏的孩子有沒有差別呢?”
“有,當然有啊,主要還是心理的差別!”萍兒說:“城裏的孩子好吃好穿好玩,學習讀書都有好環境,這些我們都沒有。”
“那麽現在呢,你覺得小時候的心理陰影沒有了嗎?”
萍兒說:“怎麽會啊,有啊,成長的痕跡,不管是外表還是心理,都是深深的烙印。”
“這就是了,我們那時是這樣,這些孩子同樣是這樣,在這些孩子眼裏,能到城裏來看看高樓大廈,看看寬廣的大馬路,看看隻有在課本上才知道的人行道、紅綠燈,就是最大的奢求。而對於城裏的孩子,這些算是什麽呢?昨天晚上,孩子們在餐廳,第一次見到這麽多好吃的,昨晚侯董事長落淚了。”
萍兒默然,一會說:“楓哥,我建議,孩子們的行程裏加一項好不好?”
“加什麽?”我看著萍兒。
“帶孩子們參觀江城的最高學府,江城大學啊,激勵鼓勵孩子們的學習鬥誌!”萍兒說。
我讚賞地點點頭:“好,此事甚好,甚好,我舉雙手讚同,娘子做事情,還是考慮很仔細的嘛!”
萍兒嗬嗬笑了:“楓哥,你好久木誇我了!”
我一撥楞腦袋:“怎麽能怪我呢,你給我機會誇你了嗎?天天對我那麽冷,恨不得把我休了……”
萍兒“撲哧”笑起來:“胡說,我怎麽能休你呢,怎麽舍得呢,親愛的老公,我們倆之間,隻有你休我,我哪裏能有休你的份呢?”
“此話當真?”
萍兒挽著我的胳膊搖晃著:“當真啊!”
“那我們倆就永遠也不可能分開了!”
萍兒說:“為什麽?”
“因為我是不可能休你的,我答應過你,永遠也不離開你,除非你不要我了!”
萍兒臉上的表情很滿足:“那你要是討厭我了呢?要是我惹你不高興了,讓你不喜歡了呢?”
“不管何種情況,我都不會離開你,再說了,你這麽乖,這麽體貼,我怎麽會討厭你不喜歡你呢?”
萍兒說:“那……這幾天,我這麽懷疑猜忌你,冤枉了你,這麽冷落你,你也不生氣?”
“我理解你的想法,我知道你是因為愛我才這樣的,我沒有生氣!”
我的確是沒有生萍兒的氣,但心裏的傷感確實是有的。
萍兒聽我這麽說,很高興,突然就摟住我的脖子,主動親了我一口。
我嚇了一跳,忙推開萍兒:“膽子不小啊,這麽多人,看看那邊的那些人,讓人家看見了,多不好意思!”
其實,我不擔心別人,我是擔心藍月看見,我不想刺激藍月。
越是擔心越發生了,我瞟了一眼藍月的方向,她正好在看著我們,眼神略微怔了一下,接著就笑起來,衝我們喊道:“快來啊,你們二位,來,過來照相。”
我和萍兒走過去,萍兒熱乎乎地說:“藍姐,早!”
藍月笑著說:“早,你們都早!”
接著,萍兒就過去和孩子們去照相玩耍,藍月看著我,輕聲說:“昨晚休息的好嗎?”
“還行!”我說。
“昨晚回家後沒出什麽事情吧?”藍月又說。
我故作輕鬆地笑起來:“沒有啊!”
我有些不敢看藍月,因為我昨晚幻想和她做那事了,心裏覺得有些發虛。
“那就好!”藍月說,“過會兒我們就要出發了,先去兒童樂園,中午飯後去動物園,晚上看電影。”
我點點頭,又說了萍兒的想法,藍月很讚同:“好呀,那就安排明天去江城大學吧,讓孩子們參觀參觀大學什麽樣子,激發他們學習的勁頭!”
這時,遠處傳來喊叫:“媽媽,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