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度量
咫尺天涯十二節 賭注
“怎麽下午在學校你全程當我的代言人?”“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麽嗎?”錢朵朵目空一切。“我要是不搶著說,你還不一下吐出想來派錢的目的!”“有什麽問題呢?我們本來就是要用善款,做好事!”我力爭。“我隻怕到時善款是用了,好心成壞事!”車速提高了十碼。
“你是覺得錢不棄信不過?”我疑問道。“先不管他可不可信,起碼防備的心不可無!”“你還要防他?防他什麽,人家堂堂校長!反而我們是來曆不明,他還一直熱情招呼我們,一位不錯的長者!”“哼!你腦子秀逗了是不是?那按你的思路,那鐵路局局長賣黃牛票幹嘛?醫藥局局長賣假藥幹嘛?衛生局局長放任毒產品幹嘛?”她翻山倒海之勢,我沉默是金。“如果真金白銀送他手上,到時被動的就是我們,怎麽監管?他可以利用職位的便利做損人利己的事。可能此時此刻他還是個好校長,但是這個窮地方,誰不是日夜工作,希望過上好的生活。不說多,你一個幾十萬的善款過去,說不定他一個貪念,你把他都給毀了!”車速再加十碼。
“一個能在貧困山區當校長二十年,一切都這麽簡陋,沒有半點派頭,這環境給百萬年薪你都搖頭,而且還隻是千來塊錢的工作,他都不走,你說他會動搖?”我鄙視,藐視,斜視她!“好啊,你這麽看好他,那你就多多小心!”她掃興地搖搖頭,“越是貧困山區的學校,越是引起慈善機構和政府的資助,幾十年學校都這樣,怎麽想校長的為人就是我天馬行空的自由,而且憑我工作十多年……”“喂喂喂,別再吹了,球快爆了!還工作十幾年,你還不是和我一樣二十五六……”車速又加快十碼,還沒到高速路就近百了。
“行了行了,知道你想告誡我‘欲速則不達’!我懂我懂,請您悠著點。”聲聲歎。
“這樣吧,既然我們意見不一,增加點刺激。”“那就最傳統的,輸家給贏家辦一件事,隻要不是傷天害理的就行!”她嘴角揚出坡度。“一言為定!”
咫尺天涯十三節 度量
車緩緩駛入地下車場,搭上電梯直接回到16樓。在走廊的侍應見到我們,快步走來,“今天公安部下達了新的通緝令,您們看看,如果有情報可以直接報警!”“收網行動?”錢朵朵雙眼發綠。
“都是些怎麽樣的人物?”我隨口問道。“就一個越獄犯,十年前逃了出來,現在公安部想起來了,就來抓了。”“你的話夠浮的!”錢朵朵瞄了我一眼,“本來就是,逃了十年都不好好抓回去,要是現在他改頭換麵,做的全是好事,那抓不抓他?”我凝重的想了想,“抓吧,畢竟曾經做錯了!坐牢是對過失的彌補。”“那他這幾年的努力都是好玩?如果逃犯在社會做的善事多,影響大,我覺得這個人其實已經明白到自己的過失,並以真實的行動作為彌補,我們為何要增加一個人坐牢,而不是多一個人實實在在為社會做好事,用貢獻為自己贖罪?”
我仔細讀著通緝令上的每一個字,“你瘋了是吧,通緝令上的是一名奸汙幼女的越獄犯,你還為他說情?”“我不是單單指他!你不知道華盛頓的事嗎?他是第一任總統,是《獨立宣言》的纂寫人之一,偉大吧?但是,他卻拔掉黑奴的牙齒鑲在自己嘴裏。我們可以認同華盛頓的偉大,為何又要緊逼著他的殘忍?人是一定會有錯的,就看他事後怎麽做。”“要是那個幼女是你家的孩子,你能真的淡定?”我輕輕的問到。
“要看他的付出是不是彌補得了過失,如果大家都認同了,我為何就不能舍己為人一次?”她確實淡定,沒有上火的口吻。“你怎麽隻當個公司職員,去參政吧!”她把被子攤好,“累啊!”
不知道她是說參政累;奔波了一天累;還是鋪被子累!
咫尺天涯十四節 角度
再次進入學校。
校長在門口站著,我們加快腳步走去,“校長早安!”錢朵朵絕對是見人說人話,見鬼鬼話連篇的人。“我要出去市裏幾天,這些天你們隨便參觀,我讓周老師擔當接待工作,不便之處還請兩位海涵!”錢不棄說話非常謙卑。“錢校長能這麽寬宏的招待我們後輩,我們已經是中了雙色球一樣。”“好吧,那你們隨意,我出門了!”
看他腰間夾著個陳舊的工作包,細長的身材,他的背影給人一種不和諧的感覺,因為他不富裕。
我和錢朵朵分頭行動,她去反貪調查,我去監管課程。
不知道湊巧不湊巧,剛好有個初中班級上曆史課,而且是講南京大屠殺!出於對教學的重視,我停住了腳步,背靠著外牆,細細傾聽他的課程。
“卑鄙無恥的蘿卜頭,他們侵略我們的祖國,殘殺我們的同胞,犯下滔天罪行!若要說,是一輩子都說不完的,所以你們隻要知道蘿卜頭都不是好人,好人不會是日本人,因為‘日’本人的人,不可能是人!”聽到這番話就知道是一個大老粗。
“老師!”一位女生發問,“請問為什麽當年他們敢侵略我們?他們不是從唐朝就一直對我們俯首稱臣嗎?”
“沒錯!唐朝的鼎盛是當時世界之最,日本人派使者前來學習。我們是大國胸懷,禮儀之邦,不僅設宴招待,而且傾囊相授。誰能想到我們卻教出個白眼狼,恩將仇報。”大老粗有淚也兩行。
“那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呢?”一位男生把疑問拋了出來,“我們曾經是如此親密的友鄰,到後來出現這樣的格局,我們一點問題都沒有嗎?”
老師倒抽一口涼氣,“毛主席沒說錯,落後就得挨打!我們挨打不丟人,因為我們是禮儀之邦,隻能說明他們是野蠻人。”
“我們難道就是阿Q嗎?明明被打了,挨打了,隻能自我安慰,說自己是君子動口不動手,最後讓對方動手使得我們永遠閉口!”“就是啊, 他們殺了我們這麽多人,我們在這默默的憎恨又有什麽用呢?我們何不以他們血祭拜遇害的同胞?”……
課堂開始失控,那位大老粗當然是無法壓下來,一股勁的拍打黑板,以暴製暴!
我刻意加重腳步聲,深沉的敲擊把學生的目光都吸引到我身上。
“剛剛聽到你們師生間的學術交流,綁住了我的腳步,不由分說的邁進了課室,打擾到大家,很抱歉!可以容忍我淺談幾句嗎?”學生們都不吱聲,用掌聲來表達;大老粗也識趣的閃到一邊。
“第一,日本人侵略了我們的國家是鐵定的事實,誰都無法改變這段曆史!無論日本政府怎麽美化,修改教科書,他們能做的隻是暫時的欺騙所有日本人,或者一直欺騙部分日本人,到時絕對不可能永遠欺騙所有日本人,更不要癡想蒙騙地球人!
第二,我們當年被侵略是不是可恨?確實可恨,一個雄雞的版圖被一個島國占據大半個北方,難道當時的國民,當時的政府不可恨嗎?我們之所以挨打,毫不忌諱的說明了自身的無能!日本當年打美國的主意,才會惹來美國賞他兩顆原子彈嚐嚐,結果服服貼貼幾十年。要是當年我們有原子彈,你說日本和我們能不哥倆好嗎?
第三,日本的侵略確實可恨,他們無情的殺害無辜的百姓,挑起硝煙,塗炭生靈。但是如果我們在他的立場去思考,怎麽人可以這麽殘忍,你會發現原來國家講究的是利益,而不是感情!他們國家地形太小,天災頻頻,除了是冒險旅遊團的最愛以外,無人問津。換作是你,你住不住?隻是他們的神經打結,做出不可彌補的罪行!
第四,有句話代代相傳,叫‘父債子還’!我不懂這句話在封建時代有著怎麽樣的影響力,但是在今時今日的二十一世紀,開放的年代,我絕不認同!日本人殺了我的同胞,我就讓他挨千刀……冤冤相報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最後我想說,曆史事件該銘記的是‘屈辱’,該遺忘的是‘仇恨’!因為隻有銘記屈辱才能奮發向前;也隻有遺忘仇恨才能不再讓曆史重演!”
說完,拍拍屁股,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