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離歌
佳人舟下碧波美，清湖星瀟連玉環。
繁花落盡笑殘影，隻留淒淒孤雁鳴。
貂裘欲替翠煙衫，誰知春比冬還寒。
柳枝老，梨花嫩！琴也哀哀，歌也悲。桃花煙雨落，雲鬢卻忘改,滿是惆悵懷。望眼欲穿隻留恨。唯有斷念劍，斬斷相思淚……。
這是遊若蘭留給秦楓的一首別詞，它劍刻在小二樓的牆必壁上，那筆體唯美，圓潤精妙，失望中還帶著恨的透徹。看了一眼叫人讚歎之餘還會有些不爽和心痛湧上心頭。讓人心裏不是滋味。
最後的落款是舊人蘭兒。聽小二說她跟隨一個老頭離開了客棧。那人必是她的師傅。沒想到他如此心急，還沒到三日就帶走了若蘭。小二哥對秦楓說遊若蘭遊很傷心，眼睛都哭腫了。她走的時候很匆忙。隻留下了一封信文和保重二字。
秦楓捧著這封信如鯁在喉即委屈又心痛，一張絨輕之紙對此時的他卻是如此沉重，仿佛托起它需要耗費全身之力。
“蘭兒……保……重……。”他的心在流淚，心在滴血。此時此刻的痛苦無法言喻。
他憂傷的眼神，悲哀極了“她們走了多久？”
小二看了看秦楓也大致猜得八九不離十“回公子，剛走不久，不過這會出了西門也不一定。”
如今秦楓最後悔的是沒有見遊若蘭最後一麵，他不想因此留下遺憾。隻不過這種遺憾仿佛早就已經注定了一樣。
心急如焚的他頂著月光向西門追去……。
天空漸暗，圓盤一樣大的月亮也被黑黑的被子蓋了起來。不一會天空飄起了雨點。電閃一過在天上撕開的口子又被縫補起來。月亮消失的無影無蹤，整個氣氛被壓抑著。
這種天氣居然毫無征兆，來的那麽突然，就像襯托著兩個人的心情一般。
秦楓的衣服被盡數打濕，可他還是不肯放棄拚命的向前奔跑追逐著她與師父的蹤跡。此時的他也已經忘記了自己在奔跑。可是柳如陽選擇這個時候帶走遊若蘭是趁熱打鐵，他怕二人死灰複燃才會選擇在此刻消失。
雨越下越大幾乎完全看不清哪裏是路。此時的秦楓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他在也沒有了力氣，躺在沙礫上，任憑雨水衝刷著自己空洞哀傷的靈魂。
“他們走了！”身邊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畔想起，電閃一亮臉龐盡數看清，他就是冷劍樓。先讓兩人分開也是冷劍樓與柳如陽計劃中的一部分。他擔心秦楓會有事所以就一直跟著秦楓。他身上也全都被雨水打了個透，身上還在冒著熱氣。
秦楓並沒有回答，就算眼前站著的是肖竹，是摘星盟主莫寒客。即使一劍將他刺死他也不會在意。因為自己幾乎已經變成了行屍走肉。
“你已經邁出了第一步！勇敢些，隻有這樣你才能心無雜念，隻有這樣才能成為至高無上的人……。”
秦楓眼中突然變得堅韌，帶著恨的堅韌。雨水順著他的身上流了下去。他緩緩站起身來！
“我不會成為你的殺人工具，你想多了。”
冷劍樓臉色一沉。或許是有些失望，無故聽見自己的親外甥說出這樣的話，著實讓自己感到了有些寒心。
“你會的！”冷劍樓看似回了句氣話，可這句話卻是說得那般自信。
“你知到你娘是怎麽死的嗎？”
秦楓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回道：“又想用我娘的死欺騙我？你不是已經講過我娘是被這三根鋼釘殺死的嗎？你還告訴我找到使用這樣鋼釘的人，就會找到殺死我娘的凶手不是嗎？”
冷劍樓點了點頭說道：“沒錯，但你知道凶手是怎麽用我交給你的那三根鋼釘殺死你娘的嗎？”
秦楓不在方才那般憂愁，而是多了些疑問。
這幾顆鋼釘看似普通，可卻封住了你娘的血脈，讓她成為快要死的普通人。一顆在你娘的靈墟穴上，這穴雖然不是最為致命。可這穴位能散盡真元之氣。龍族人的命之所以要長就是能吸收天地精華以化元氣為充盈，加上太溪與曲池二穴就是封鎖住了全身血脈。精華外散閉塞血脈。這三顆鋼釘在你娘身體裏伴隨了她幾十年，你娘是受盡了折磨而死的。”
秦楓閉了閉眼睛可以想象娘親吃了多少的苦，如同那幾顆鋼釘紮在自己心上一般。
“本來她可以活著，可以好好的活著。每過一月就因為散去精元撕心疼痛一次，後來時間越來越短。那種痛你跟本體會不到。你跟本想象不到她為你承受了多少！”
“別說了……求你……。”秦楓又一次閉上了雙眼，淚水已經無法看清，因為它隨著雨水早已流在了地麵上。他的眼睛紅得充滿了血絲。
“你娘生下你就要麵對骨肉分離，你怎忍心讓殺害你娘的凶手活得舒服，記住你母親被折磨的幾十年。不但如此，還有你的外公，你的長舅等等等等。他們都是你的親人……。”
聽了冷劍樓的一習話讓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甚至是靈魂早就不屬於自己，這個空空的驅殼，它生來隻為仇恨。
“你要為他們報仇，為他們報仇！”
秦楓已經進入了瘋狂的狀態，握緊了的拳頭砸在泥濘的路麵，那火燒一般的眼睛充滿了仇恨。冷劍樓就在等待著這一時間的到來。就像喚醒一頭沉睡了多年的野獸一般。
“為他們報仇……”
一聲巨喝充滿了怒火，震山驚海。他的複仇烈火終於被點燃。積攢的不滿與怒火一並爆發。為了遊若蘭他死了一個自己，而為仇恨他又活了一個自己。
終於雨過天晴，雨下了半宿，此時紅日初升，空氣經過了一次大型的淨化一般，吐露著泥土的芬芳。流蘇弟子也已經整裝待發，馬上就要啟程了。樊如花踮起腳尖張望著。說好要來相送，可是怎麽也找不到公子與遊若蘭。
“樊姑娘我們該啟程了……。”
“嗯！我馬上就來……。”她淡淡地向身後望了一眼，渴望著秦楓來送她，可他沒在這裏著實讓她感覺到了失望。
“姐姐，那位秦楓秦大哥還沒來嗎？我還沒對來得急對他說聲謝謝呢？”風靈小公主上前說道。
“可能有些事耽誤了也說不定。我們走吧！”
“不然我們在等等，這樣一別不知何時才能見麵！”
“不等了天壽師兄，我們走吧！”
於天壽失望的搖搖頭說道：“好吧！本想與秦兄弟告個別，唉！走吧！”
幾人要到下個有妖患的地方去，不管是青妖，還是還是九命，不管他是長生還是幽冥之力反正禍害人間的他們都會管。
樊如花剛剛加入流蘇，對巫妖不熟悉，對他們的捉妖套路更是很熟悉。她選擇的這條路甚至比麵對肖竹，摘星盟主更危險。
“樊姐姐今後你入了流蘇就是流蘇弟子了，雖然你比我年長幾歲，但是你還是要喚我一聲師姐吆！”
“嗬嗬！沒問題，誰讓你入門比我早呢！”幾人邊走邊說不一會的工夫就出了城。”
驚雷走進了於天壽說道：“天壽師兄！我這是去哪？不回流蘇嗎？風靈師妹和樊姑娘可還沒真正見過師祖拜過師傅呢？”
於天壽顯然還沒打算要回流蘇昨日得到消息說有人在龍城附近見過一隻可怕的妖獸，他定是打算去龍城。於天壽回答說：“本想回去流蘇，不過現在有更重要的任務在等著你我師兄弟。龍城雖然有皇家護衛可他們畢竟不是專業。我倒是要看看這家夥到底是什麽厲害角色。”
正在此時山坡上出現一人，這人就是秦楓，他答應過樊如花要來為他們送行。秦楓的滿身還是濕漉漉的，站在山坡之上多顯憔悴。也許此時他的內心並不平靜，但他的臉上卻是別樣的冷俊。
幾人遮擋住刺眼的光芒，不過樊如花早就看出了是秦楓。她微微一笑，心中的一個疙瘩終於得以解開，她也可以安心的隨流蘇的弟子而去。隻不過不知他為何如此的狼狽，如此的憔悴。不過這些對她已經不重要，一切都已經過去，成為她的回憶……。
於天壽和幾名弟子向秦楓揮手以示道別。
秦楓高舉起手中的劍為幾人送行，這是在告訴他們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