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又生變故
靜貞夫人的眉眼動了動,忽然抬起頭放肆張揚的大聲笑起來。她的笑聲尖利淒然,久久回蕩在坤寧宮的大殿之上。
皇後冷聲道,"這是什麽地方容的你放肆!靜貞夫人,你老實交代。"靜貞夫人揚著唇角,眼神飄忽不定的遊走到我的身上,像是認命一般的閉上眼睛,"是,汐貴妃就是我害死的。"
黎軒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麵色冷清的就像是結了萬古不化的冰。他忽然伸出手一把掐住靜貞夫人的脖子,一字一句道,"你……真的是你?"
靜貞夫人的臉頰憋的通紅,卻一個字都不說,隻是冷冷的直視著黎軒盛怒的麵容。良久黎軒的神情慢慢冷靜下來,緩緩鬆開手。
靜貞夫人立刻捂著胸口劇烈的咳嗽起來,臉色更是蒼白的可怕。她有些無助絕望的笑起來,"皇上,過了這麽多年你還是這麽在乎她?一聽到她的事情就失去了理智,你的眼中就隻有她麽?"
黎軒轉過頭似乎是不想再看她一眼,"帶下去,朕不想再看見她。"皇後不易察覺的笑了笑,磚頭厲聲吩咐侍衛們,"把靜貞夫人押禁冷宮,擇日定罪!"
我心頭猛然一鬆。籌劃了這麽久,恨了這麽久,我終於把她,把這個害死了綺煙的人繩之以法!可是為什麽我的心裏沒有一絲輕鬆,反而是愈加沉重了。
皇後小心翼翼地走向黎軒,"皇上,這雲采女……"黎軒連頭都沒有回,隻是低聲道,"皇後,夠了。"說罷不由分說拽住我的手腕,大步向外走。
天色愈加黑,夜色濃的像是潑墨一般。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隻覺得連今晚的星子都黯淡無光,沒有了往日的明亮和璀璨。
我的手腕一直被抓著,時間久了有些隱隱的疼痛感傳來。我輕輕的掙了掙,小聲道,"皇上,疼。"黎軒轉過頭直直的看著我,不知不覺鬆了手。
"寒兒……"黎軒的聲音低低傳來,帶著一些沙啞和憂傷,"朕寵了那麽多年的女子竟然是害死她的人……竟然是害死惜兒的人,嗬嗬……"
我抬起頭,清冷的月色像是在他的臉上鍍上一層光華,俊朗無雙。那是什麽……他不是殺伐決斷,冷血無情,將整個天下都玩弄於股掌之間的那個帝王麽?
可是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讓我看到他在流淚?這樣不可一世的男人在為了他最最心愛的女子流淚。
我幾乎要壓抑不住心中的酸楚,抬起頭呆望著天。姐姐,你看到了麽?這個男人愛著你,一直一直愛著你。一直都是你,一直……都隻是你。
安陌惜,在這場遊戲中你才是最大的贏家。你一個死人卻打敗了所有活著的人,占據著這個男人心底最深處的位置。你雖死猶存。
我走上前輕輕倚在他的懷裏,"皇上,逝者已矣。"黎軒緊緊的擁著我,像是想要把我揉進他的身體裏。他的唇帶著急切的熱度瘋狂的吻著我的脖頸,而後重重的在我耳邊喘息著。
"你知道麽?惜兒是個多麽良善的女子。那時她和林沛珊是那麽好的姐妹,怎麽會……"他的話音戛然而止,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帶著某種不明所以的冷意射向我的麵頰,"寒兒,朕記得靈淑養在毓妃宮裏。"
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點了點頭,"是,是太後娘娘……"而後的話我沒有說出口就被隨之而來的苦笑取代。我苦澀的揚了揚唇角,"皇上……是懷疑臣妾用靈淑帝姬逼迫靜貞夫人招供?"
黎軒沒有說話,隻是緊緊的盯著我的眼眸,像是想從我的臉上看出什麽。心中莫名的一酸,隨之而來的是無盡的苦。
對我的寵愛那麽真,真到我以為他是愛我的。到了今日我才猛然發覺這一切都不過隻是因為我是她的影子,別無其他。
原來對我,也不過如此。在他最愛的女人麵前,我們不過是一個個替代品,予取予求,可丟可棄。
原來我在他心中,和這後宮裏的所有女人一樣,心狠手辣,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一切,甚至可以犧牲別人的性命。
寵我,給我的殊榮,不是因為我特別,隻是因為我長得像她?!什麽都是假的,什麽都是空!
黎軒幽深的眸子終於離開了我的臉頰,不知又看向何處。良久,我隻聽到一聲低低的歎息伴隨著他低沉的聲音,“寒兒,抱歉。”
我笑了笑,不知所謂,“皇上不必給臣妾道歉,臣妾都明白了。"我都明白了,黎軒,你不必給我道歉,你欠我的已然太多了。
若是從前,我一定不會這麽輕易就說出原諒的話。我一定會生氣,一定會難過。愛本身就是一種傷,無愛也就無傷了吧。
我忽然想起,現在雲采女等於說落在了皇後手中,皇後也一定會利用這件事來打擊嫻妃。或者又有可能牽扯出更多的人。還有頤貴嬪忽然之間和皇後關係密切……
我抬起頭,"皇上,臣妾隻求皇上一件事。不論何時,都留雲采女一條命。"我低下頭,"她已經失去了理智,不能再因為後宮的鬥爭白白失去性命。"黎軒點了點頭,"朕答應你。"
次日一早,天還未亮我就一下子從夢中驚醒。什麽樣的夢我已經記不清,隻記得有撕心裂肺的哭聲不斷傳來,異常淒楚。
"娘娘。"墨櫻走進來,"現在是卯時,娘娘您還是再睡一會吧。"我搖了搖頭,身邊的空無一人。"皇上什麽時候走的?"
"皇上寅時就走了,吩咐奴婢不要吵醒娘娘。看皇上和張總管的神情,最近朝中似乎是有大事發生,皇上也好幾日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怪不得他會那麽憔悴。可是朝中的大事又是什麽?平岐王剛剛娶了王妃,一時半刻一定不會遠去邊關,想必這一段時間都會留在京中了。
平岐王一向是黎軒的心腹,他留在京中一刻,京中就不會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隻是靜貞夫人的事又牽扯出了晉國公一派的勢力,想必這次的事情一定與此有所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