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他和他
塞羅德帕斯科的情況確實很嚴重。老張從來都沒有想過，一個地方居然可以被汙染到這種程度。
這裏的河流，土地，乃至人民的血液中都在奔湧著鉛。
奧爾斯集團在此地開采二十多年的鉛礦，卻從來沒有做任何的環保處理，甚至連中國鄉村企業都會製作的三級淨化排汙池都沒有修。
明明那玩意兒修起來都花不到二十萬美元，但是卻可以至少過濾百分之五十的重金屬。有效的阻斷鉛向地下水係的滲透。
可是奧爾斯集團卻始終沒有做這些事情。隻因為他們在這裏是強勢一方，國家政府無力監管他們，即便是監管了也無力對他們采取任何處罰措施。
而這裏的人民也無力反抗他們，即便有反抗也很快被壓下，而且還會被處以更加血腥殘酷的統治。
這讓塞羅德帕斯科陷入了一個無止盡的惡性循環中。
其實奧爾斯集團就是在慢性謀殺這裏的七萬多居民。而這也是資本的真麵目。當它開始追逐利益的時候，它就會不管不顧。為了一些蠅頭小利便會草菅人命。
馬克思對資本的描述是那麽的準確。它從降臨人間的那一刻便充滿了血腥味。
到底是人控製資本，還是資本控製人？
這是一個深刻的哲學問題，張桐不覺得自己能研究的透這麽深刻的問題。但是他知道自己能做一些事情。
這裏有很多人都身患血鉛，體內的鉛含量高度超標。張桐不得不施展自己的能力來將他們體內的鉛抽走。
在過去，血鉛中毒是不可逆轉的一種疾病。因為沒有任何有效的方法可以幫助人將體內的鉛排出來。
但是現在，電磁能力掌控到一定強度的人卻可以將這種頹勢逆轉。
三萬多人血鉛中毒，骨骼受損，神經受損，五髒六腑都不同程度的受損。老張將那些人體內的鉛一一抽出，他身穿白衣走過街道，眾人皆低頭彎腰。
雖然張桐將他們身體中的鉛都抽出來了，但是已經造成的傷害他是無法逆轉的。當然孩童的情況會好很多，因為還處於生長期的孩童還在分泌一種名為生長素的激素。
在體內的鉛被抽取幹淨之後，孩童們隻要日後保持有規律的作息，吃富含營養的食物，那麽是可以慢慢調養過來的。
當霍依體內的鉛被抽出來之後，他的眼睛緩緩的睜開。老張發現了這個孩子的虛弱，給他體內注入了一些電磁的能量，先幫助他進行一段時間的體內代謝。
張桐無法直接用電磁治愈他已經受損的身體，隻能是用電磁能量為他身體進行代償工作，希望他能自己調養好自己的身體，慢慢將受損的部分修補回來。
但是塞羅德帕斯科自己可以拯救一次，難道還能每次都來拯救嗎？這裏有鉛礦，有利益，一定會有人覬覦這裏的。
要麽這裏的人全都搬走，要麽這裏的管理者有責任擔當。
不知為何，張桐想到了遠在蜂巢的張墨軒。
張墨軒，不對，現在他喬裝打扮的化名叫做張宋軒。他正在和宋仁傑漫步在蜂巢城還未擴展至的天然沙灘上。
很難想象這是一種什麽樣的緣分，自己離開了中國，再次回來的時候又和宋仁傑相遇了。
而且是那麽的巧合，在老張的店裏，宋仁傑被人辱罵……
腳掌直接踩在沙灘上，軟軟的，沙子的觸感很清晰，海風吹過來帶著海水的鹹味。張墨軒看著旁邊的宋仁傑，要是能這樣一直走下去多好啊。
宋仁傑停下腳步：“那天的事情多謝你安慰我。當時我確實很生氣，這兩天多謝你陪我了。”
張墨軒看著宋仁傑：“互相幫忙罷了。雖然說在這個國家提不上台麵，但是我和你是一樣的人，所以我理解你。”
宋仁傑看向遠方的海域，不知道為什麽，眼前的這個張宋軒讓他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雖然自己確定沒有見過他，但是那種氣質和感覺莫名的像自己所熟悉的一個人。
這讓宋仁傑忍不住想要和他多接觸接觸。
“我們這樣的人在哪生活其實都不容易。畢竟一般人都不願意接受我們。尤其是一些男的，總以為我會對他們有什麽非分之想。其實他們也不照照鏡子，長得又醜又沒身材，看見都吐了好嗎。哪來的自我良好感覺啊。”
張墨軒找了處幹淨的沙灘坐了下來，他說道：“其實我們談戀愛也是有要求的好嘛!”
宋仁傑笑了起來，他也坐到了張墨軒的身邊：“哈，你說的不錯。我很同意這點。這世上自我感覺良好的人太多了。真以為自己是寶貝疙瘩呢，其實就是個樹瘤子。”
“哦，那你的寶貝疙瘩呢？”張墨軒猝不及防的問，他盯著宋仁傑。
“我？”宋仁傑歎息一聲：“從前有，現在……”
“分手了？”
“不，煤氣爆炸的意外。”
“哦……那沒有再找一個？”
“哪有那麽容易。而且……算了。”宋仁傑搖搖頭：“找到一個能和自己相通的人並不多。而且我也不是什麽好的選擇。”
“為什麽？就因為你是公務人員？”張墨軒側著頭看著他。
“不，隻是因為我想做的事情有點多。”宋仁傑站了起來：“我有太多太多的理想要完成。我想要將荒漠變成密林，將沙漠一步步的趕退。讓我們的國家重新充滿綠色。”
“你要去一線？”
“對的，我要去一線。”
“在大城市待著不好嗎？”
麵對張墨軒的疑問，宋仁傑回答：“當然好。”
“那為什麽還要去第一線？”
宋仁傑目眺遠方：“因為總要有人去做啊。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責任。我們的國家總是被這個民族中最優秀的那批人保護的很好。”
“從前是我們爺爺輩，後來是我們的父親輩，現在責任到了我們的肩膀上。雖然也許我的性取向不被世人所認同。但是我將努力創造一個足以向世人誇耀的功業，我很好，我比絕大多數人更好。”
“責任到了我的肩膀上我不會逃避。”
宋仁傑說道這裏笑了笑：“這個話題有點嚴肅，說說別的吧，你呢，你準備接下來去做什麽？”
張墨軒歎息一聲看向遠方：“我？也許隻能是去當一個悲天憫人的聖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