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要出事
,大流寇
作為第一個向第七鎮甚至是整個淮軍投降的滿洲軍官,哈什納得到了李化鯨的重用,甚至還將哈什納12歲的兒子米思翰收在身邊認為義子。
投降之後的哈什納為了活命,竟帶著手下60多個滿洲兵替淮軍充當嚮導,領著淮軍的騎兵襲擊蓋州境內的各處屯堡。
同時更向李化鯨透露遼陽、盛京相當空虛,並無多少滿兵駐紮的事實。這讓原準備穩紮穩打的李化鯨決意立即奪取遼陽,切斷盛京同錦州、廣寧的聯繫。如果有可能的話,就帶弟兄們奪取滿洲人的老巢盛京,將他們的祖墳盡數刨了,看他們在關內還能撐多久!
為了刺激那些四散洗劫破壞的綠林響馬盜隨第七鎮殺奔盛京,李化鯨使人散布盛京城中有千萬滿洲人歷年搶掠關內的財富,又說盛京城中有滿洲人的皇室宗女若干,要是破了城,這些滿洲富女任由有功之人分取。
這謠言可真是動人心,那些正在蓋、復、金三州境內流竄洗劫的綠林好漢和響馬盜們一聽,一個個就如喝了雞血酒似的,點上人馬打上旗幟就奔蓋州來了,說要同李盟主一起直搗黃龍,笑談渴飲韃子血,壯志飢餐胡虜肉什麼的。
麾下有秀才讀書人幫襯的則是惦記起淮軍陸都督許的公侯伯封爵,這公爵他們不想,可那兩侯三伯的爵位,大傢伙未必就不能撈一個了。
山東響馬盜果然名不虛傳,不過散出去十來天,聚攏起來竟然有四五萬人!
都是剛割了辮子的遼東漢民,有自願隨義師向韃子復仇的,也有被迫裹挾來的。
更多的是不這麼干就沒命的。
那幫打著淮軍旗號在各地亂來的好漢們,比起入關的滿洲韃子更嚇人幾分,所過之處,盡成廢墟。
漢民為了活命,只能跟著當炮灰,哪怕將來被滿洲主子治罪,總好過眼面前就得死強吧。
李化鯨對突然多出來的幾萬人也是高興,他這次渡海遼東任務就是破壞,所以人越多越好辦事。
好比一個人放火哪有一百個人放火來得厲害。
滿洲人真調大軍來,這幾萬人也是他們能夠脫身的好掩護。
原本在滿洲權貴眼中「固若金湯」的龍興之地,便如火把丟在火油中,沸騰燃燒。 ……
其實以第七鎮披甲騎馬兵五千餘,搖旗吶喊數萬人的實力,完全可以繞過海州不打,直奔遼陽就行。強攻不成就圍著,等後面的步兵把大炮拉過來便好。
畢竟,哈什納交待的清楚,滿洲人在關外就是個空殼子!
莫說圍上十天半月,你就是圍上一個月,也未必有滿洲兵過來救援。
但李化鯨執意拿下遼陽西南的海州城,原因是海州城內有大漢奸尚可喜的家人,同時這海州城也有大量尚可喜部漢軍將士的家眷。
自去年五月開始,多爾袞便諭令關外滿蒙漢八旗將士西遷入關定居北京,九月以後才要三順王部漢軍家眷及遼東漢民往關內遷移,先遷的是恭順王孔有德部和懷順王耿仲明部,計劃中智順王尚可喜部要等來年開春再遷入關中。
開春是開春了,但怕是走不得了。
李化鯨的結義兄弟賈雲五當時就說一定要把海州拿下,哪怕不打遼陽也得打海州。
李化鯨問為何。
賈雲五「嘿嘿」一聲,把手中的酒罈子往地上一摔,道:「大哥糊塗了不是?咱們要是把尚可喜的老婆孩子都抓了,你說關內的尚可喜急不急眼?他一急眼,是繼續幫著韃子打咱們漢人,還是回過頭來打韃子?」
「老賈想的簡單了。」
幫助李化鯨詐降騙得青州城,綁了順軍將領趙應雲的翟五和尚可不認為尚可喜會因為老婆孩子被抓就跟滿洲人翻臉。
要知道當初尚家滿門上百口都是叫滿洲人屠光的,他爹、他大哥哪個不是和滿洲人打仗死的,就這尚可喜都甘願投了韃子當漢奸,況老婆孩子被抓呢。
「他尚可喜死心塌地當漢奸不管老婆孩子,他手下的兵難不成也不顧老婆孩子死活了!」
賈雲五不信這個邪。
李化鯨一想也對,要是尚可喜手下的家眷都被抓,就算尚可喜還要給韃子賣命,他手下的人願不願意?
另外,尚可喜的部下家眷要都落在淮軍手中,怕是滿洲人也得防著這幫漢軍。
真能反了尚可喜的兵,那可是不亞於打下盛京的大功,國公的封爵就是板上釘釘!
人,就是要大膽!
李化鯨說干就干,卻不敢將這個任務交給那幫新附人馬。
那幫傢伙是能打能殺,膽子還大,但實在是不怎麼聽命令,如此重要任務可不能出錯。
因此李化鯨將蓋州城的事情交給賈雲五,讓他稍做準備就帶兵東進,自己則點了其第七鎮精銳3000有馬有甲兵和1000有馬沒甲兵出蓋州往海州撲去。
哈什納同其手下幾十個滿洲兵也被李化鯨一塊帶著。
海州這邊因為靠近遼陽,所以駐防兵很少,只有真滿洲兵76人,另外就是這些滿洲兵所屬的包衣阿哈,大概有四百多人。城守衛卻是個宗室黃帶子,不過這黃帶子卻是個不得意的黃帶子。
此人叫果賴,是大清之前還叫后金時的四大貝勒之一阿敏的第六子,原先封了個鎮國公的爵位,可因為他阿瑪阿敏被圈禁的緣故,這個鎮國公爵位四年前就叫削了。
好在,畢竟是宗室黃帶子,沒了鎮國公的爵位,一個小小的城守衛差事還是給的。
但同其他駐防城守衛耀武揚威不同,果賴這個城守衛於海州城實在是沒底氣。
沒法子,誰讓智順王妃同智順王的世子在海州呢。
因為阿瑪的緣故,果賴是夾著尾巴做人,十分低調,低調到對漢人投過來的智順王一系都很客氣,隔三岔五還去智順王府拜見尚可喜的夫人劉氏。
這幾天,果賴沒去尚家,因為他眼皮老跳,總覺得要出事。
到底要出啥事,他不知道,反正沒來由的就總是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