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對手戲（3）
果然是怕什麽來什麽。陳安宇一晚上因為哈迪斯的打擾沒有背歌詞，上一秒還在擔心放學前能不能背出來，下一秒就接到上午有兩節自習課的通知，艾詩發他微信叫他去音樂教室，既然是閑得無聊，艾詩打著哈氣看著他，那就看看昨晚某人學得怎麽樣，回家有沒有用心嘍。
可某人哪裏用心了！沒背，一個字也沒背！
陳安宇這時候真想抓著哈迪斯好好出一口氣。他以肚子疼的理由準備先撤離一下，趁著這段時間趕緊想個對策，應付眼前的危機。離開前的艾詩麵無表情，雖然她什麽也沒說，陳安宇總覺得，不趁著這段時間想出來，他很可能性命不保。這種感覺從何而來，大概是昨天看見她頭頂的藍色粘液，他記得艾詩說過她的任務是解決一地下車庫的僵屍，陳安宇第二天見到艾詩的時候她困得不行，頭頂上有藍色粘液，艾詩已經一個人解決了一地下車庫的僵屍。這樣的戰鬥力，至少陳安宇不敢招惹，他也一定招架不了。
所以要快點想辦法……他站在馬桶邊抓緊了時間想辦法，一名男生剛穿好褲子，大概以為他是進來玩手機的，瞥了他一眼走了。陳安宇決定問問哈迪斯，誰讓這件事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玩電音吵得人整夜無法好好休息……一想到這，陳安宇又想立刻揍哈迪斯一頓，如果不是事態緊急。你不得不承認哈迪斯有時候鬼點子很多，手段也有，最重要的是先過了眼前的危機再說。
“你特麽把我害慘了。“陳安宇抓狂，豎中指。哈迪斯一直在笑，陳安宇咬牙切齒，真想好好跟他打上一架，“你還笑得出來，要不是你整夜地搞電音，我能背不出來嗎。我原本有大把的時間。”
“這怎麽能怪我。”哈迪斯說，“不就一個歌詞嗎，有必要這麽上心嗎。”哈迪斯滿含深意地看了眼哥哥。
陳安宇楞愣地看著他沒搞明白，緊接著不跟他瞎扯淡地大吼，“我找你出來是幫忙的，快點。”
“嘿嘿嘿。”哈迪斯笑得慘無人道，“要不用潘多拉魔盒？聯係聯係守夜人。”
陳安宇差點沒忍住一巴掌抽死哈迪斯的衝動，“我現在哪裏找他，我連微信都沒有。”
“那現在隻有一個人辦法了。”哈迪斯撇了一眼哥哥，點了點頭。
陳安宇覺得哈迪斯在逼他上鉤，因為小孩每次一本正經講話的時候基本上沒好事。
可他還是問，“什麽辦法。”
哈迪斯微微一笑，又是點了點頭，在陳安宇的注視下。
現在的問題不就是沒背台詞嗎，要解決如何快速背出單詞，也就是說隻要在艾詩麵前把歌完整地唱下來。
也沒說要背嘛……
艾詩放在身後的那張歌詞沒能拿出來，陳安宇一字不落地把歌完整地唱了下來。她原本以為陳安宇做不到，她已經做好把歌詞拿出來再好好嘲笑調戲他一下的準備——她所說的學業報告自然是開個玩笑。現在看來，她是沒這個機會了。
她甚至還要誇獎他，因為這不是個簡單的事情，她背首歌還要兩三個禮拜呢。一晚上能背出一首歌台詞的，大概是天才吧……
他是怎麽做到的。
“學弟，沒想到你還是個唱歌天才，你這麽厲害的背詞功底，一定是很厲害的歌手吧。”
陳安宇有些受不了艾詩的目光，他的表情不自然，艾詩說道他對唱歌有天賦時，他捂著嘴咳了咳嗽。
“學弟，期待你的舞蹈呦。”
艾詩恭維的甜美嗓音讓陳安宇受不了，他匆匆離開，他怕再待一秒，他就忍不住露出真正的嘴臉。
“哈迪斯，這是在作弊。”
“你不樂在其中？”
陳安宇低著頭，有要鑽進地縫裏的衝動，他走在走廊上，哈迪斯的虛影閃爍在路過的窗戶上，他們一問一答。看樣子是在做心理上的鬥爭，他們兩個就像內心世界的小天使與小惡魔，陳安宇自己是天使，而哈迪斯就是那個惡魔。“我就讓你稍微提醒我一下而已，你怎麽把全部歌詞放上來了。”
“不放你能全部背出來？”
“我能啊，我又不是一點沒看。”
“第一句歌詞是什麽。”
“……下節什麽課。”
哈迪斯的方法是通過係統的便利性，把歌詞直接呈現在陳安宇的腦袋裏，不得不說，盡管方法有作弊的嫌疑。小天使還是用了。
可他看到艾詩的臉時，心裏就有些譴責。
“哥哥，作弊怎麽了，作弊有什麽不好的。”哈迪斯壞笑。
“作弊哪好了。”陳安宇嘀咕。
“人類的本質就是作弊啊，哥哥，我問你，你以前有沒有做數學小抄在手臂上。”哈迪斯問。
陳安宇搖了搖頭，可又想到了什麽，其實他心裏清楚他打過小抄，可這能怪他嗎，當時數學考試每個人都用係統，就他沒有，他也問了露娜可露娜不回答他。當然這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是他沒有計算器，因為德育分的問題，他每一道題都要自己手算，他的數學不算差……在一年級時他還是數學課代表，可一張考卷的時間都要用來計算，背公式的精力自然有限，時常會忘個什麽。
這個時候如果不用小抄的話，實在是有些難為人呢。
當然，陳安宇拍著胸脯保證，他在初中前都沒記過小抄，隻是在初一時候學到了三角函數圖才會偶爾記一兩下，這些圖根本不是人能畫的，他有種奇怪的魔力讓你記不住，你剛背完過一兩天可能覺得會，到了第三天你忘了，那一段時間你覺得絕對忘不了時，過個半年或者一年，當你重新要拿出來用時你還是忘了。這些……還真的不能怪他打小抄……為什麽會有人發明三角函數，還有人發明考試三角函數呢？
陳安宇為自己合理打小抄找了個理由。這不怪他，所以他現在獨立了，他堅決抵製作弊這個行為。他對自己說，這次就算是意外，以後堅決不作弊了。
“沒有沒有。”哈迪斯學著陳安宇的樣子搖了搖頭，最後還歎了口氣。腦袋裏的惡魔一看就是老油條，天使從前的惡習又怎能逃過老油條的火眼金睛，當然，用惡魔自己的話來說，此時的天使心裏已經是惡魔了。
他隻不過需要一點小小的推波助瀾，說服自己成為惡魔罷了，在哈迪斯看來，現在的哥哥實在有些幼稚，他剛才作弊的時候難道不爽嗎？他在一字不落地在艾詩麵前唱出整首歌的時候怎麽就沒想過這是作弊？現在又覺得作弊是件不好的事情。難道不覺得是件又當又立的事嗎。
這一切都是哥哥的自欺欺人罷了。
得了便宜還不肯賣乖，正是又當又立了，哥哥，你可真棒。
“哥哥，知道為什麽我問你有沒有打過小抄嗎，你可不要急著否認啊。”哈迪斯開始同化他的第一步，應該說是引導他露出本來的麵目，他堅信天使已經是換完殼的惡魔了，或者說，明眼人都看得出，他隻不過是在極力掩飾自己是惡魔事實的空殼天使。
“為什麽。”陳安宇遲疑了片刻，聽哈迪斯的語氣，作弊好像也不是什麽壞事？
不不不，怎麽可能呢。
幻想中，裝扮小天使的陳安宇拍了拍臉，他剛剛對自己說絕不再犯。這次作弊了是他的錯，他以後絕不再做就是。他可不能向惡魔屈服，隻要被他洗腦，說服了這次行為是正確的，保不準以後……
哈迪斯笑了笑，幻想中，他胸有成竹地坐在一把椅子上吃著一碗飯，看著陳安宇舉著一碗他做的炒飯，他先是嘴上說著不餓不會吃他做的東西，結果吃一口後開始拚命扒拉米飯，然後仍要裝作不好吃的樣子，其實米飯很好吃他肚子也很餓，一開始的清高隻不過是他裝的，最後兩人肯定一同扒拉炒飯。“作弊的目的是什麽，用標準的解釋來說是指通過一係列手段使得自己的績效符合硬性標準的行為過程，這個叫作弊。”
“可你知道它的本質是什麽嗎，都說遊戲作弊，考試作弊，作弊的人得到了那些與他們相同比他們多付出百倍努力還要好的結果，這其實是一個爽感的獲取啊。就是別人做不到，就你能做到，而且你做到的還比別人牛逼一百倍。知道古代嗎，第一個作弊的人其實是一名商人，他把商品列成數字，計算他們的利潤。那時候沒一個人知道怎麽合理的賣商品賺更多的錢，而他用那些公式多比別人賺了錢。你可以說他作弊，因為他把這些公式記錄下來，在別人口頭算的時候你拿出了一個本子。可後來人看呢，是他發明了方程式，他的那些所謂的‘作弊’是人類發展中的智慧結晶，你能說他作弊嗎。”
“每個人生來就是一張白紙，為什麽幾年後，有的人把白紙變成了畫，有些人隻是寥寥幾筆？你能說他們作弊嗎。”
“沒有第一個作弊的人，沒有第一個用作弊找到優越感的人，人類就不可能進步，哥哥，你竟然覺得這事不對。我怎麽……就那麽不相信呢。”
波浪已到，就看瀾怎麽做了，哈迪斯理論，心裏笑開了花。他說這些話他有自信陳安宇擋不住。